马云波的话瞬间戳破了洛雨汐心里那层窗户纸,她看到了自己一直不敢正视的想法。
她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都没能让这恩怨结束,在她的心里,自己和洛云瑶的事情,不死不休。想要结束这一切,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结束她。
人不在了,再也不会有人和她争抢些什么,她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的,马云波竟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她坐在一旁,看着马云波艰难地自己换药,再痛苦,也只是自己咬着毛巾,一声不吭。她曾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受伤的。现在看来,每个人都有脆弱的一面,马云波也过得很不容易,她开始有些同情他来。
“你怎么会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马云波笑出了声:“高高在上的洛总,怎么可能懂得我这种人过着的是怎样的生活。你们都是些自以为自己很不容易的人,殊不知,别人承受的苦难比你们要多千万倍。我告诉你,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从一开始你出生,就已经决定了你有一个怎样的结局。”琇書網
洛雨汐听着马云波说些类似人生哲理的话,还很不习惯。总觉得,马云波应该只会用自己凶神恶煞的外表震慑他人,可不会懂得这样的大道理。他们的世界里,不是只知道打打杀杀,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吗?
“每个人都一样,只是生存的方式不同而已。如果可以选择,没有人愿意做一个见不得光的人。可命运不允许你自己选择,这就是现实。”
他咬牙将伤口包好,连水都不要,直接将药片吞下,整个人才长长吐了口浊气,像是突然活过来了。
见洛雨汐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马云波不屑地笑了:“如果是以前,你这样看着我,早就死了。你可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马云波靠着,并没有多少力气。如果洛雨汐想逃走,现在是最佳时机,可她一点逃走的念头都没有,甚至想安静坐下来听他把话说完,也许能知道,马云波的人生是怎样的。
洛雨汐本想告诉他,自己知道他做哪一行。其实,经营娱乐城的,想让自己真正干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声色场所,本就是个灰色地带,身在其中,如何能出淤泥而不染?
就算自己真的做到了,在别人眼里,你也是不干净的。
只是她没有料到,马云波竟然敢涉毒,这可是不要命的行当。
马云波自嘲地笑着:“新闻到处都是关于我的事情,想必你不想知道都难。没有学历,什么都没有,以前我也只是街头的一个小混混,什么本事都没有,更别提钱了。穷怕了,知道吗?人被逼到绝路的时候,就没什么不敢做了。”
他没有细说自己的故事,可从他的言语之中,洛雨汐感觉到了,马云波是个有故事的人。
“所以,你应该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才会走上这条路的吧?你第一次做的时候,怕吗?”
“怕?我怕穷,别的也没什么。当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洛雨汐问的很委婉,她相信,马云波肯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可他就是不说,洛雨汐也不好逼问。之前怕他,现在又觉得,这么有故事的一个人,不知道曾经经历过什么。
每个人都不是一开始就冷漠的,就好比她自己。如果命运对她公允一些,她就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我也觉得,命运很不公平。你不说你的故事,不如就听听我的故事吧!也许,你会觉得无聊,就当安眠好了。”
洛雨汐几乎没有朋友能够诉说自己心里的苦,此时,她将一个自己曾经惧怕的男人,当成了倾诉的对象。
他们两个一人坐一边,隔得很远,洛雨汐静静地说起了自己的故事,从她记事开始,一点点回想起来。
“你可能觉得,我这样的人生那应该很幸福,我还是不满足,那是我自己贪得无厌。其实不是这样的!只是我们追求的东西不一样而已。”
洛雨汐没想过让马云波理解自己的心,此刻,她只想借着机会倾诉,略微发泄出自己内心的情绪。她真怕,憋得太久了,自己终有一天会疯掉。
马云波难得有这样的耐心,去听洛雨汐讲述一个无聊的故事。
就像他看过的那些无聊电视剧一样,她的故事也无聊透顶,只有她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马云波想起自己的经历,再对比洛雨汐的故事,讽刺地笑了起来。
如果洛雨汐知道他曾经经历了些什么,肯定会觉得,其实她已经很幸福了。
恍惚间,马云波有些累了,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中,只看见温和的灯光打在洛雨汐身上,身影逐渐变得模糊起来,那声音,像极了久违的一个人,也是马云波内心深处最牵挂的一个人。
他嘴角浮现出了点点笑意,好似看到了什么幸福的画面。这么多年,他不敢想念,此刻却彻底放松下来,想起了内心深处最温暖的经历。
如果她还活着,马云波想,自己肯定不会走上这条路的。
他就这么不知不觉睡着了,洛雨汐独自一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最后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痛哭起来,哭累了,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了。
一夜过后,两个人都清醒过来,大家不约而同忘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恢复到了平时的关系。
马云波还是有些虚弱,洛雨汐看他脸色苍白,不由得担心起来:“你还好吧?”
“你竟然在关心我?我以为,你心里应该恨我才对。你完全有机会报警!”
“我只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帮我完成我想做的事情,别忘了,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如果我想报警,你以为昨夜你还能睡得这么安稳吗?你在酒店待着,不要被人发现。我还等着你好了以后,实行我们的大计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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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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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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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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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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