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城富贵人,幸福有几家!
下雪了。
先是一朵朵小小的雪花从半空中悠悠扬扬地飘将下来;然后越来越大,小小雪花也渐渐变成了鹅毛大雪,不一会的工夫就在地面上堆叠了厚厚一层!
这是2002的第一场……不是,是今冬的第一场雪。
像月宫桂树飘下来的花瓣,又像是被大风吹落的蒲公英,鹅毛大雪轻轻盈盈,飘飘荡荡地洒落下来……放眼望去,整个京城都变得梨花开放,银装素裹!
天上下雪,心中打鼓……井丼在衙门前的街道中东张西望地站了一会,大雪中的街道空空荡荡的,瞅了好半天没瞅到一个人影,只好背着手走回院子里一圈圈地转着圈子,漫天的雪花也没有带给他一丝的安静祥和,心里那叫一个心神不宁……今天的眼皮怎么总是无缘无故地狂跳呢?究竟是跳财还是跳祸呀?
天在下雪,眼皮狂跳……这是闹哪样啊?
不是跳财;就是跳祸……反正是跳一样!
莫非是跳财?不能呀!躲在西市里的老爹上线已经挂了很久了,魔族主子们也已经排着队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活动经费早就被掐断了,都快要喝西北风了,哪里还有财呀?
莫非是跳祸?不能呀!邹是道这一阵子一直很老实,每天都是不声不响,非常老实地呆在小黑屋里……似乎只要有鱼吃的话,他就会心满意足地一直老实下去的!另一方面之前从曲登天的飞鸽传书之中已然得知真阳宗的药车一直没有改道,算算日子现在应该已经一头扎进了己方早已布置好的圈套之中……没准儿一会儿就会有快马奔回来报捷了……哪里来得祸事?
不要疑神疑鬼好不好?举目望去全是顺心事……哪里来得什么祸事!
也不对呀……没有祸事眼皮为什么还在继续狂跳不止呢?
费解,真是太费解了!
正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一圈圈拉着磨……突然外面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井丼不由得精神一振!
来了!
终于来了!
想啥来啥!
祸事来了……不是!什么祸事?有没有搞错!谁会没事儿盼望着祸事降临呀?毫无疑问……是飞马报捷的来了!
少掌教肯定已经成功打劫了药车!
药车自然是走得缓慢……所以他就打发人骑着快马先行赶回来报捷了!
明白了!全明白了!原来此番眼皮狂跳既不是跳财,也不是跳祸……而是跳喜!
天呀!竟然是有喜了!
乱了!又乱套了!
……
马蹄声在衙门口前戛然而止,井丼翘首盼望之际,只见一瘸一拐地奔进来一人……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个人就像是刚刚被人打劫过似的,不但一瘸一拐,身上的衣服也是零零碎碎的……知道的是飞马报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叫花子呢!他头脸之上一层厚厚的雪花,白花花的也看不清他的面目……几个惊醒过来的衙役虽然拼命阻拦,却被他几下推得东倒西歪的……之后又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声:“呸!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了!连我也敢阻挡!”
天呀!这个声音……哪里是什么叫花子!分明是虞无麒虞少掌教呀!
“少掌教?”井丼顿时大吃一惊,急忙几步迎上去道:“您不保护着药车徐徐返回……怎么自己一个人先跑回来了?天呀!怎么衣衫还是如此的零碎?您这是故意乔装打扮还是在半路上被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给打劫了呀?”
“药车?什么药车?呸!你不提药车还好,一提药车我就是火冒三丈!”虞无麒见到了井丼,那真叫一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狠狠啐了一口,又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之后就高高举起一只手掌,带着一股骇人的风声……咬牙切齿地重重给了井丼一记耳光!
“啪!……哎呦!……”井丼促不提防,顿时就被虞无麒一个大耳光扇倒在了雪地之中,余势不减地还接着滚了两滚……立刻就滚成了一个雪人!惨叫一声之后还没等说话,先就吐出来两颗带着血的门牙!
天呀!以前只知道佛祖的五行山厉害无比,今天才知道少掌教的五指山也是不遑多让的!
五行山下压石猴,五指山下掉牙齿!
乱了!又乱套了!
……
“……”这一下变发突然,先不说井丼满口吐血,哼哼唧唧地倒在雪地之中,旁边那些衙役顿时都惊呆了……什么情况?怎么烟雨楼的大水突然就冲了龙王庙了?怎么上来一言不发地就把副使给打得口吐鲜血?一个个都是呆若木鸡的,想要上前搀扶副使都是不敢……咳!你要搞清楚,现在动手打人的那个可是烟雨楼的少掌教呀!别说是打人了,即便是杀人他们也不敢管呀!
“少掌教……您这是什么意思呀?”井丼像条死狗似的在雪地中趴了好半天之后才勉强爬起身来,没想到刚站起半截儿就被虞无麒恶狠狠地飞起一脚再次踢了个狗啃泥!
“什么意思?呸!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呸!你这个死到临头尚不自知的!和我装糊涂是不是?心里揣着明白却和我装糊涂是不是?”看到井丼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虞无麒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走上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乱踹!
踹你不是目的……目的是踹死你!
之前他虽然九死一生地逃得了一条性命,不过跑路之际一条腿被那个凶神恶煞般的小将用长枪狠狠扫了一下之后就是再也不听使唤了……想来不是骨了折就是断了筋的!满头大汗,一瘸一拐地跑到小镇边上抢了一匹快马望南而逃……一路之上就是杯弓蛇影,马不停蹄的,只恨少长了两只脚!
来时前呼后拥好威风;走时孤家寡人好凄惨!
快马加鞭逃得是性命;咬牙切除恨得是别人!
恨害人果。
恨月明楼。
恨那个凶神恶煞的持枪小将。
恨曲登天。
恨虞无麟。
恨井丼!
是的,最恨井丼!
闹了半天井丼却是一个内鬼!是对方早已安插在己方阵营里的探子!m.xiumb.com
那还打得什么劫呀?己方的计划对方早已了如指掌……最后谁打劫谁还不一定呢!
结果怎么样?
赔了小弟又折……腿!
不过还是有一些收获的……很明显,对方心里一直都在打着一网打尽的主意,所以才会一个大意把这个惊人消息事先告诉了他;人算不如天算,此番他既然能够死里逃生地侥幸逃得性命……啥也甭说了!必须要先找井丼算账!
必须先把这个内鬼除了再说!
快马加鞭一溜烟地跑了回来……家都没顾得回呢,直接就气急败坏地来找井丼算账了!
咳!话又说回来了,不是他不想回家,而是羞刀难入鞘,不好意思回家呀!
回家以后怎么交待呀!
药车没抢到不说还把手下小弟全都折了进去……这个就是好说不好听呀!传说中的阿斗都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地步呀!
嗯,先别着急,虽然折了许多小弟,药车也没抢到……不过还是有一些收获的……至少已经弄明白了谁是内鬼!
有道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啥也别说了,先把井丼这条大尾巴狼除掉再说!
虽然无力杀敌,却也收拾了一个内鬼……想来还是有些收获的!过后见到父亲和姑姑也有个交待的不是?
五十步笑百步……他们其实也不见得高明多少!邹是道一直在说井丼是个吃里扒外的内鬼……你说他们怎么就始终没有看出来呢?
这个真人那个真人的,听着咋咋呼呼的,其实都是一些肉眼凡胎的!
乱了!又乱套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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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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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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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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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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