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并没有蜡烛,却亮如白昼,妖兽的眼睛迸出闪亮的光芒,将这房间笼罩在刺眼地光辉之中。
它两只前爪蜷起,在接近时莫语时骤然展开,八个灰色的尖利指甲只差一寸就抓上了时莫语的脸。
时莫语抬手,抓住它的爪子,用力一拧,妖兽迅速转移身形,就横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稳稳地落在地上,狂怒地咆哮了一声,再次冲时莫语扑了过来。
时莫语还没出手,段洛就“哐哐哐”几脚狠狠踹在了妖兽的脑门上,他动作太快,妖兽被踹的连连后退,一脸懵,不过很快就觉得这样认输很没面子,举起爪子揉了揉,重新燃气斗志,也不觉得段洛可怕了,刨了刨地,猛地扑向段洛。
段洛只用一只手掌心对准它,就让它不能动弹,身子保持攻击的姿势悬空,愣了愣,“嘭嘭嘭”一左一右不断打出强烈地光珠,都被段洛打地“啪嗒啪嗒”掉在了地上,在地上爆裂开,像凡间燃放的鞭炮。
妖兽看此方法不行,于是只能用招式,时莫语担心段洛无法对抗,与段洛并肩与之打斗,妖兽法术不行,武功却还不错,以一敌二也未占下风。
它想,不是它吹嘘,它可是修炼几千年的,完全可以做眼前这竹子和古筝的老祖宗,不过,晚辈后生的本事也不小啊,它没占下风,也没占上风,而且,打了这么半天,也实在累了,许是睡得太久了的缘故吧。
两人一兽在屋子里打的天翻地覆,阿卉有几次都想出手帮忙,银柄宝剑都握在手上了,又让其消失,她想,这两个人也不会吃亏,她的事必须去完成,绝不放过任何抢走她男人的贱妇。
颜粟必须死!
时莫语发现阿卉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大吃一惊,没注意妖兽的爪子,段洛迅速挡在他身前,妖兽没控制好力道,一下拍在了他的锁骨下方,收回来的时候还留下了三道长长的印子。
“孩子,你怎么不躲?”
段洛低头看自己被抓破的衣裳,愤怒至极,变出竹剑,举起砍向妖兽,妖兽不闪不躲,说:“你们打扰长辈,却还要打长辈,是何道理!”
时莫语让段洛住手,问妖兽:“是你先动手,还不许我们反击?这又是何道理?”
“你们扰我清静,却不道歉,要我如何不气恼!”
“我们无意触碰机关,只因有要紧之事,实属无奈,打扰到您,还请见谅。”
时莫语说完握紧段落手腕,低声说:“不能再浪费时间,阿卉逃出去了,颜粟有危险。”
段洛只好把竹剑收起,看着妖兽:“是晚辈无礼了,请莫见怪。”
妖兽拍拍嘴,哈欠连天:“看你们年纪小,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们了。唔,活动了筋骨,我还要再睡五百年,后会有期。”说完就“嗖”地飞回了棚里,木条重新合上,和没打开过一样。
“它只是想活动筋骨?”段洛不太相信的问。
“也许是吧,你没注意么,它出爪猛,但落爪却很轻,没想真的伤害你我。”
这时,顶棚又传来声音,竟然是妖兽又探出脑袋,“哎呀”了一声:“你们怎还不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走吧。”
时莫语问:“走出去,可有机关。我们进来倒是畅行无阻,只怕走出去不是一条路。”
妖兽赞道:“好聪明的古筝。你算是问对妖兽了,你们出去靠左侧走,注意身子不要触碰墙壁,每一步迈出去的距离不得超过半尺,每一步必须精细,否则就可能遇到我的同伴现身,他们都是像你们一般年轻气盛,不会像我这般温柔。”
时莫语想您哪里温柔?问:“这里有很多妖兽看守?”
“这里关的都是要处以极刑之人,普通狱守是看不住的,因此,只有我们还有机关可以,不过,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段洛问:“因为长相?”
妖兽“哼”了一声:“真不会说话!走了,你们自己小心!”
说完回到棚里。
时莫语和段洛手拉着手在左侧走,丈量着步子,小心翼翼,每次落脚都胆战心惊,他们不怕打斗,只是时间紧迫。
时莫语非常紧张,用力攥着段洛的手,段洛迈出一步,看她,“没事,不要慌,不管能不能阻止,都不要有心理负担。”
“嗯。”时莫语还是不安心。
好不容易走了出去,门却不知何时被关上了,段洛喊:“开门!”正吃饭的牢头听到了没理,心想,我偏不告诉门根本没锁,让你干着急,谁让你刚才命令我!
段洛脾气急,正想踹开,时莫语拦住他,说:“等等。”然后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段洛愣了下,走了出去,时莫语紧随其后,两个人一起施法,直接落在颜粟房间外,时莫语听到阿卉愤怒地说话声很快停止,心道一声不好,猛地开门而入,阿卉和颜粟都一起看她,时莫语说:“阿卉,你不能杀她。”
阿卉说:“你管不了!”
颜粟说:“你杀了我,我哥是不放过你的,他肯定诛了你的九族!”
时莫语也说:“请三思,不为任何人,为了小君小真,你也不能做此等糊涂之事啊。”
阿卉说:“我可以不杀她,但有一个条件,我要她不能再喜欢文斐,并且忘了文斐,两人永远不得以任何形式相见。”
颜粟怒道:“你做梦!你这抢男人的贱妇,若不是你,我和文斐也不会靠偷.情才能在一起。”
阿卉气极,也不反驳,变出一个笛子吹奏曲子,颜粟还为她奇怪举动感到奇怪和不理解甚至想笑,时莫语和段洛却从第一个音就听出来这是“扼命曲”。
“颜粟,不要听!”时莫语喊道。
只要不听,就不会对耳朵造成伤害,时莫语想。她再弹奏曲子就可阻止。
但颜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还觉得笛声美妙动听,丝毫没听出潜藏的杀伤力。
“我让你不要听!”时莫语着急地说:“这是扼命曲,你听完会耳膜破裂而亡,不要听了。”
颜粟心惊肉跳,但一时想不起来如何不听,只听到曲子声音越来越大,像针一样刺进耳朵,时莫语看她捂耳朵,没办法,只能一个弹指,一个青绿色的光点弹在她脑门上,颜粟瞬间晕厥过去,时莫语不知此方法能否有效,但总比清醒时候听要好。
只能看颜粟的造化了。
而那边,看颜粟晕厥,阿卉也没有停止,时莫语按下古筝吊坠上绿豆大小的翡翠珠,让吊坠变成寻常古筝一般大小,让其悬空在身前,开始弹奏。
时莫语弹奏的古筝之音的美妙在于如玉珠落玉盘,像嗓音温柔地小女生说话,又似涓涓细流,她此刻弹的是最轻的声音,婉转细腻,干净清幽,宛若无声流淌,与阿卉弹奏的夺命曲子实为以柔克刚,虽然听似柔弱,其实坚不可摧。
两种风格迥异的音乐在房间里激烈碰撞,来来往往,是暴躁之音与清幽之心的互相切磋,也是谁也不打算放过对方的特殊较量。
段洛非常紧张。
时莫语让颜粟晕厥,阿卉恐怕把愤怒也分给了时莫语一半,虽然时莫语在弹曲对抗,但他还是悬着一颗心。
这时,哄完孩子睡觉的驸马走了进来,段洛说:“阿卉吹的是扼命曲,不要让颜粟继续听。”
扼命曲,即使所听之人处于晕厥状态,也能声声入耳,这反而比清醒时更加危险,驸马见颜粟下意识地蹙眉,很痛苦的表情,跑过去,双手捂住颜粟的耳朵,并在她耳边唱着调子能跑到南天门的曲子,奇怪的是,颜粟竟然舒展眉头,恢复了平静地样子。
阿卉还在继续吹奏,已经接近尾音,而时莫语的弹奏也追赶着,也很快要弹到最后的一个音符。
就在两个人都收了音的瞬间,突然在屋子里出现一道声浪墙,“怦然”碎裂,将阿卉和时莫语都震飞了出去,时莫语被段洛接住紧紧搂着,段洛好一会才放开,吓得心“咚咚”乱跳。
阿卉摔得不重,站起来怒视时莫语:“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wWW.ΧìǔΜЬ.CǒΜ
时莫语怒道:“我救的是我男人姐丈的妹.妹,神族的郡主,怎能说是闲事?”说完神色缓和了一下,“阿卉,算了吧,好好回家照顾文斐,别在想着如何解恨,否则你的人生将从此失去光明。”
“让我不杀她,可以,刚才我说的她必须做到。”
时莫语皱眉:“爱一个人是不可能轻易不爱的,不过,我们都可以劝她。”
阿卉冷漠地笑:“我想来想去,除非她死了,否则我不信。”
驸马放开手,对阿卉说:“阿粟给你带来很多困扰,我向你道歉,请你放过她,你看她现在这样,也不可能再去找文斐,如果她有那心思,我来动手。”
阿卉不语。
驸马急了:“这还不行么?”
阿卉咬了咬牙,不做声。
“渴……”颜粟看着驸马,嗓音沙哑地喊道。
驸马麻利的倒了碗茶,颜粟喝了半碗,抬眼看驸马:“咱们的孩子呢?”
“睡着了。”
颜粟扫了一眼时莫语,段洛,阿卉,问:“他们是谁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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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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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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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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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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