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到神君府,醒过来之后,又担心起颜粟来,他暗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想尽快把这件事忘掉,嫁出去的妹.妹,泼出去的水,凡间的话在天界也受用,他要是再想再管他就不姓颜。
武云碧听他孩子一般赌气的话,再看他急的嘴上的火泡,觉得无奈又觉得可笑:“你不姓颜想姓什么?你就这样不管了?”
“她不听,我管甚?”神君哼一声道。
“至少现在她出不去,动不了,暂时见不到文斐,念头就能淡一些,我们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事还不能急,要循序渐进。你是她哥,可你是个男人,很多事不方便挑明了讲,我来说。”
“你?你们姑嫂一直不对付,我看还是算了吧。我都准备放弃了,你还坚持什么?”神君说到此处将疑问的语气转变成愤怒:“让她爱怎样怎样,你不要去,免得碰一鼻子灰!”Χiυmъ.cοΜ
武云碧说:“你不懂,她越是不喜欢我,反而越听我的,你不知道我用什么方法劝她,到时候,你就知道效果了。”
神君好奇的看她:“你说说看。”
“你不是不管了,还问什么?”
神君咳嗽两声,“不管,你们自行解决去吧。”
武云碧禁不住摇头叹息。
*
文子然杀人未遂触犯了神族的族规,虽然身受重伤,儿子因腰折断而瘫痪在床,也并不值得怜悯,不论是人还是神,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时莫语不想就这么算了,她一定要讨个说法,没伤到分毫也不能咽得下这口气。
回到文家,阿卉安顿好文子然,在客厅沉默着坐了一会,才回房间,看躺着动也动不了的文斐,走过来,一巴掌打在文斐脸上,文斐不知道她知道自己背叛的事,被打的一脸神懵:“阿卉,你……为何?”
阿卉坐在床边,像揉面似的揉他的脸,“这次还长记性么?”
“什么?”
“我只能管得住你的人,管不住你的心,你动不了,我情愿天天伺候你,也不愿你到处乱跑,我很满意现在的状况,至少不用整天心疼。”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文斐略猜出一点皮毛,但还是装着很大的糊涂问道。
阿卉骂道:“文斐,你少装蒜,你自己做了什么腌臜事还要让我说出来,你自己不信恶心,我还怕脏了我的嘴呢!上天对你的惩罚是公平的,就这样让你动弹不得,看你还怎么做哪些龌龊之事!”
文斐垂下眼帘:“我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打算放过我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嫁给我么?”
阿卉收敛了脸上的怒气,缓缓地道:“我不后悔。我一没谋财,二没害命,三没做任何愧对良心的事,我问心无愧。因为爱你,我才绞尽脑汁,想办法。当时我已经知道你身边有了别的女人,也猜到你不会轻易娶我,我不努力,就只能看着你被抢走,我没有下一世等你,只能这辈子疯狂。”
用阿卉的话来说,文斐不像一个生意人,他是走在路上,风吹过来就能闻到书香味的男人,那是让她第一次见面就迷恋的气息,不过,那是还只是一种欣赏。
后来,命运让他们一次次相遇,她一直在靠近他,又有些小女孩子的胆怯,为了能正大光明的接近他,她选择最土的办法,女扮男装,帮他处理生意,两个人很聊得来,在文斐眼里,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好哥们,她想等时机成熟,就曝光自己的女儿身,再表明心迹。
而事情并没要按她想的发展,文斐和她无话不说,经常提起颜粟,阿卉不知道颜粟是郡主,只知道是威胁到她的人,她动过杀了颜粟的念头,但觉得这样做不值得也没资格,文斐还不属于她。
她觉得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得到文斐,就在不知该用什么办法的时候,文家突然遭受了生意上的巨大危机,只有他们家才能帮助解决,这是唯一的机会,在人着急的时候,只会想让同一个地方的人相助,她就把自己的心意同爹娘说了,父亲立刻把这件事告诉了文子然,文子然见过阿卉,认为这孩子的外貌和人品都没问题,就爽快的替儿子做主答应下来,阿卉以为这是一定能成,没想到,文斐根本不同意,他仍然和颜粟在一起,知道家里的生意真的撑不住,才迫不得已和自己在一起。
说她抢了文斐,没错,她承认,手段卑鄙么?也许吧,她确实在趁人之危。这又有什么,她没有错,至少,两个孩子就是他也喜欢她的见证。
她“生病”,他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不相信只是履行丈夫对妻子的义务,他心里没他,根本不必亲力亲为。
她想他是自己的,只是固执的认为一直爱的是颜粟。
她以为能等到他说爱他,她装病,就是为了拴住他,没想到,背板其实早就开始了,竟然还是颜粟,当她到客栈看到躺着的颜粟,那一刻她就起了杀心,而看到她捂着小腹恶心的时候,就更气血上涌,她什么都不想,只想杀了那不要脸的女人。
文斐听到这,怒道:“你怎么能对她动手,你知道她是谁么?”
“我不管,她是贱妇,身份多高贵也是。她身体受伤,算得了什么,我的心哪天不是在滴血!”
文斐一声叹息:“颜粟没有怀孕,你误会了。”
“那她为什么?”
时莫语看门开着,就走了进来,说:“是颜粟怕她和你夫君的事被武云白说出去,就去杀武云白,不想被云白打伤。”
阿卉说:“那她也该死,我恨自己下手太轻,还让她活了下来。”
“我和阿粟是真心相爱,就是因为你,我们才不得不分开,她当时已经坏了身孕,我的离开,让她不得不打掉,差点命丧黄泉。”
阿卉没做声,她当时要是知道,恐怕不会那么做。
时光不能倒流,后悔又有什么用?
“你还爱着她,想让我放过你,你做梦!你现在这样子,除了我谁还要你?她是郡主,你觉得神君能让自己的妹.妹伺候你么?安心一点吧,好好和我在一起,我会对你不离不弃。”
文斐心里是感动的,只是,他迷茫了,他对阿卉到底是什么感情?
他爱的是颜粟,山盟海誓,死去活来,难道就和阿卉生活了几年,生了两个孩子,就移情别恋?
他就那么不把爱情当回事,见一个爱一个?
他回想和颜粟的重逢,这段日子以来,一直都是颜粟在主动,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还要回去,但其实内心早已偏向阿卉,不然,不会把阿卉生病当成借口。
他越想,越不得其解,腰疼让他蹙眉,他真起不来了,从今以后需要照顾?
时莫语说:“你的腰不是不能治,只是治不好你会活不成。”
阿卉气恼地道:“治什么!治好了还和颜粟鬼混!就这样,我不嫌弃!”
时莫语骂道:“你是猪啊!他这样除了不会背叛你,对你没得一点好处。”
“你有几成把握?”阿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时莫语说:“一般人治这种伤只有两成,而我有五成,他强势太重,治好不能干重活,我保证他能行走。不过,在治疗之前,我要知道,他到底喜欢谁。”
“你怎么知道?”文斐问她,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时莫语神秘地摇了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你先静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拿纸笔来。”
阿卉一边看她写药方,一边说:“你真要告诉神君?”
时莫语写完,抬头:“你以为我刚才开玩笑?不好意思,我胸怀没那么宽广,对想杀了我,我的男人,我的二哥和二嫂的人还能轻易原谅。他年纪大,为老不尊,手段何其卑鄙!把自己的儿子也害了。难道还想让这事就这么过去!”
文斐乞求道:“求你放过我爹,他犯的错,我来受过。”
时莫语厉声道:“这事你说了不算!闭上嘴,好好想想你的心在哪儿。”
“神君会杀了我爹,我岂能不管?”
时莫语看了眼阿卉:“一并都解决了吧,阿卉,你的事,不打算告诉神君了么?”
“我等着,他来找我,就怕他不来,让他知道颜粟如何不知廉耻!”
时莫语笑着摇头:“神君什么都知道,他可以赐你死罪,为什么没来找你,因为你死了,颜粟更有理由和文斐在一起,他要保住自己神君的尊严,避免旁人说三道四。但他不恨你么?恨不得把你碎尸万段。颜粟现在重伤在床,身上刀伤很难恢复,尤其是小腹,她不能继续做母亲。你应该庆幸她没死,否则,和自己妹.妹比,尊严算什么。”
文斐说:“说来说去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惹出这些事来,我真该死。”
“凡事皆有因果,你们的恩怨自己解决就好。好了,药方在这,按方抓药,我们得走了。”
文斐问她:“等等,你们真是乐仙之祖的徒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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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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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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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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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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