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莫语也不笑了,认真道:“诬陷不成立,昨天就看出颜粟不对,哪有那么晚去荒郊野岭散步的?我看,他们肯定是一对野鸳鸯。”
段洛说:“未必。如果我晚上和你出去,走着走着就走到荒郊野外去了,难道也会被误会?”
“我们不和他们不一样,我和你站在一起是有夫妻相的,他们看起来,怎么说呢,不像夫妻,也不像恋人,要么,云白问她们成亲的事为什么要犹豫,若是问我,我肯定高兴地说我们会成亲的呀。”
时莫语说的时候,段洛也在回忆,昨天颜粟的表现确实不太对,如果他们真是阿筝说的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要杀武云白——杀人灭口。
但仅凭武云白一面之词,没有充分的证据也不能给颜粟治罪,颜粟是神君的妹.妹,就是有证据,有神君袒护也不好治罪。
这事有些难办。
武云白虽然不是他亲表妹,他也从来不想看武乐的面子,但她还有几天就是阿筝的二嫂,这事,还真不能不管。
“云白武功高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
时莫语钻进被子里,露出小脑袋,眼睛透露出精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闭上眼睛,接着说:“云白不能在待在家里,让她搬到城主府,或搬来这里,我们都能保护她。”
“她昨夜就住在城主府。”
“什么?”时莫语抿唇:“你们都没听到打架的声音?”
段洛耸肩:“听到了。”
武云白平时很疯,半夜起来练武是经常的事,府里听到的人只以为她抽风,没在意。
时莫语很无语。
颜粟城主府都敢去,时家也不能给武云白设置安全屏障。
段洛说:“不管她。”
“那怎么行,她是我二嫂。”
段洛腹诽,就知道阿筝肯定这么说,就算不是,阿筝也不会置之不顾。
他不担心别的,只担心,万一又要弹勾魂曲该怎么办。
时莫语翻身,正脸对着他:“别忧愁了,让云白搬过来,和我睡一个房间,我就不信颜粟还敢过来。”
“武云白下手重,她一时半刻不能动手。这事,先放着吧。我忧愁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
“怎么才能让你开心。”
“这有什么值得忧愁的?和你在一起,我就开心呀。”
段洛抚了抚她的额头,在心里说,阿筝,我让你失望了。
他把手拿下来,却被时莫语抓住,喃喃道:“阿竹,等我睡着了再走。”
段洛看着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门口偷听的时莫声奇怪的小声念叨:“阿竹?段洛还有这么一个名字?”
“哎!”武云白突然拍了一下他后背,时莫声被她吓的半死,武云白走到他前面,扫了眼时莫语的房间:“你找莫语姐姐有事?”
时莫声没理他,走出走廊,武云白一路跟着,他越走越快,很不耐烦:“别跟着我了!”
武云白像尾巴似的,他甩都甩不掉。
猛然转身,把武云白吓的差点往后栽过去,他没办法,搂住她,很快松手,眼睛看向别处。
“莫声哥哥,昨晚有人差点杀了我。”她边说边注意时莫声的表情,想捕捉到一丝紧张和担心,但是她看不出来,时莫声表情看不出任何波澜,就像听陌生人的事一样。
武云白接着说:“她差点抹了我的脖子!还好我用绝世武功,打败了她。”
“没事就行了,念叨没完干什么?”时莫声听得头疼,他一门心思都在段洛的另一个名字上,还有,段洛什么时候在小妹房间的?
武云白很委屈:“我就说了两句。”
“别说话。”
“为什么不能说话,我又不是哑巴。”
时莫声不想出声。
这女人少跟脑筋,看不出眉眼高低。
一想到还有几天就要和她同床共枕一辈子,他就快愁死了。
段洛没有马上走,还在时家用了早膳,饭桌上,时莫语一边喂他,一边自己吃,两个人看起来如胶似漆,时莫云心里高兴,和段洛喝了好几杯,时莫声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疼,武云白却还在她旁边叽叽喳喳,把他烦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时莫语问他:“二哥,你哪儿疼啊?”
时莫声站起身,把酒杯咚的放下,气哼哼的说:“我哪都疼,不舒服,不吃了!”说完就走,时莫云喊他他也没回来。
“越来越不像话!”时莫云“唉”了一声,一脸歉意地道:“城主,您千万不要见怪。”
段洛微笑:“不会。”然后对时莫语说,“吃鸭翅膀。”
阮萌笑着问他:“城主,你什么时候娶我家莫语呀?看你们这舍不得分开的样子,我这过来人都脸红,嫉妒呢。”
段洛答:“我回去和……和我娘说,找个日子来下聘礼。”
时莫云说:“聘礼是小事,只要你们对我妹妹好。”
段洛郑重地道:“大哥放心,我会好好对待莫语的。”
客栈的一个房间,文斐用手蘸了一点小红盒里面的乳白色药膏,药膏没什么味道,均匀的涂在颜粟青肿的心口窝下方三指处往左偏一点的位置,抹完用掌心按揉,直到颜粟喊疼,才松开,帮她把睡衣衣带系好,问她要不要盖上,颜粟扯过他的衣衫,盖在肚子上。
“阿粟,你的肚子看起来不对。”
颜粟说:“打成这样,当然不对!”
“不是,我想问你,是不是有了。”
颜粟反应了一下,说:“有什么?你傻呀,怀孕的肚子不是这样的,两个孩子的爹了,什么都不懂。”
文斐小声说:“不是就好。”
“你的意思是,我怀上了你不要?”
“要,怎么可能不要呢。阿粟,你别想太多。”
“你以为我还相信你的鬼话?你知不知道,我真想从现在开始,就不再理你,回家和他还有孩子好好过日子去,可是,我就是特么太贱,离不开你。”他们在一起太难了,她有时候真想放弃,甚至想,什么都不管了,就和他一次从世上消失了算了,虽然不能入轮回,烟灭的灰缠绕在一起也是一种幸福。
“他对你好吗?”
“好。”
“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我对你也很好,你不还是背叛了我?”
“我想说的就是,我这个背叛过你的人,不值得你背叛对你好的夫君回来找我这个回头草。”
颜粟一声长长的叹息:“我也不想这样,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特不要脸,可是,我太爱你,我没有办法。”
“阿粟,连我自己都觉得,我不值得你这样。”
她是郡主,不能随便毁掉婚事,休夫不管是在凡间还是天界,不管什么身份,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郡主的名誉要是毁了,对神君也是有影响的,这是一场冒险,成功了,他们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破镜重圆,不成功,就是颜面扫地,搞不好性命难保。
说实话,和颜粟在一起,是没有希望的,他觉得,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和妻子过日子,妻子的病要是真治不好,不在了,就再找一个,总比整天提心吊胆要好。
做梦都梦到颜栗杀他,这滋味真不好受。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
颜粟的想法是,爱一个人,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她愿意为了他,做任何事,灰飞烟灭又如何,名声扫地又怎样?她不在乎。
“我不想祈求太多,你再也不要变心,我就满意了。”
“不会的。”文斐心里在打鼓,他不是不想变心,他是不想再动心了,太累。他想说,既然曾经分开了,以后也就分开吧,但是,他不敢,他怕颜粟发起疯来不管不顾。
唉!他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砰砰砰!
颜粟像受惊的奓起毛的猫,瞪大双眼:“你去看看是谁。”
文斐说:“没事,小二送饭来,你别紧张。”
颜粟怕颜栗,他哥知道她这样肯定扒了她的皮。
文斐和颜粟吃完饭,又传来敲门声,颜粟这次不紧张了,让文斐开门,文斐走到门处,听到一声虚弱的轻咳,急忙回头,食指竖在嘴边,摇头,颜粟不懂她的意思,皱眉用下巴指门,文斐掌心对着门,一道屏障出现,他走过来,低声说:“是孩子的娘。”xiumb.com
“哼!你称呼的还挺亲切。”
“那我怎么称呼?”文斐没长心似的问她。
“那个女人。”
文斐听话的说:“好,那个女人。”
“你去开门,她一个病秧子,我还怕她不成!”说完撸起了袖子,感觉肚子一疼,皱了下眉头,文斐给她揉,说:“不理她,她自己就走了。”
“那死丫头,往死了打我,也不知道她的两个鼓是从哪来的,疼死我了,幸好我跑得快。”
时家院子里,吃完饭,武云白拉着时莫声的手一起散步,时莫声觉得她的手又白又软,握在手心感觉还不错,就任着她了。
武云白和她讲是怎么把颜粟打跑的,听得时莫声耳朵疼,她根本不管时莫声的嫌弃,期间还停下脚步比划,讲完了,变出两个鼓,问他:“莫声哥哥,知道我这鼓是怎么来的吗?”她自问自答:“是我亲娘留给我的,她怕我挨欺负,就把自己的兵器给了也,并且在临终前写下了用鼓之法,还有鼓乐的谱子。”
时莫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地方什么人什么东西锻造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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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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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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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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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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