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人都没见过,就这样评判一个人,是否太过武断了?”
秦匪深吸了口气,尽量用理智和中立的身份去和她心平气和地说。
可丁茹一再地去挑战秦匪的心里的那根底线,“因为我不需要见我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这种女孩子我太了解了!”
终于,秦匪的情绪再次被激了起来,脱口就是冷冷地问:“你怎么了解了?你难道也经历过?”
这下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丁茹完全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自己的儿子。
紧接着,她“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苍白的脸色因为怒意而微微泛着红,手微微颤抖地指着他的鼻子,声音徒然变得尖利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竟然把你妈和那种女孩子相提并论?!”
秦匪这个时候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过分了。
到底是长辈,是自己的母亲,再加上她还生着病,不好用这样过激的言辞去顶嘴,因此只能软下语气,再次努力道:“妈,我今天只是想和你吃个饭,其他我不想多谈。”
“还吃什么!还有什么可吃的!如果你要是不和那个女孩子断了,你这辈子都不要踏入我这个地方,我没你这个儿子!”
丁茹的情绪激动异常,说着就转身要走。
可刚走了一步,整个人就晃了起来。
秦匪面色一变,赶紧上前把人接住,喊道:“妈!”
只看到丁茹此时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地小喘着,脸色更是白得像纸。
秦匪看到她这个样子,顿时担心急了,当下就让别墅的人立刻叫医生过来。
顿时,整个别墅里鸡飞狗跳了起来。
还好荣嫂见机行事,先把家庭医生给叫了过来看看。
那医生是24小时住在别墅内,专门贴身照顾着的。
他在检查了一番之后,秦匪连忙询问了起来,“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那名医生笑了笑,示意他放宽心,“夫人没什么问题,就是小小的情绪波动了下,有点眩晕而已,接下来注意点就好。”
这话才让秦匪彻底松了口气,连忙道谢:“好的,那就谢谢医生了。”
把医生送出门外后,秦匪再折返回去,此时丁茹已经缓过来了,但还是不愿意看见秦匪,别过脸,冷冷地下起了逐客令,“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秦匪只当没听见,只说:“妈,我们吃饭吧,有什么事也先吃了饭再说。”
以此想要跳过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此时的申宝儿也笑着帮着秦匪缓和气氛,“是啊,丁姨,我们先吃饭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咱不能和身体过不去啊。”
但丁茹心里有气,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怒意之中。
她觉得,之前的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眼下又来了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子,这个儿子对她现在除了欺骗隐瞒,就是顶嘴,完全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自己。
因此果断地道:“出去!!”
那语气里的厌恶和愤怒完全随着那两个字充斥而出。
秦匪眼看着她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生怕丁茹再楚氏,没有办法他只能深吸了口气,暂时先退了出去。
荣嫂看到后赶紧追了出去。
“二少爷,您真要走吗?”她问道。
秦匪勉强地扯了下嘴角,“荣嫂,你好好照顾我妈,我先走了。”
荣嫂看到自家夫人和二少爷又变成这样不欢而散的场面,心里那叫一个着急,“您不吃了吗?这厨房里都做好了你爱吃的菜了……其实夫人是想您的,就是嘴硬,你别……”
但秦匪却摇了摇头,“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紧接着追出来的申宝儿听到这话后,脸上满是焦急,嘴里更是不停地挽留,“秦二哥哥,你别走啊,丁姨就是一时在气头上而已,你在这里坐个几分钟,我去劝一下,说不定等会儿丁姨就要见你了。”
“不必了,你想要陪的话,就好好陪着。”秦匪语气冷淡,一记眼神刮过,满含着警告地意味,“但别说些有的没的,徒惹我妈生气。”
申宝儿心里头莫名一虚。
虽说他们母子之间这场战争和她无关,但到底是她主动引起的。
要不是她说什么神秘女友,丁姨应该到现在都不知情。
秦匪肯定会把这笔账记在她的身上。
一想到这里,申宝儿就连忙一脸无辜地回答:“我不会的,我怎么会惹丁姨生气呢。”
身旁的荣嫂不知道这其中的暗涌,便很是单纯地帮着申宝儿,笑着道:“是啊,二少爷您多虑了,有了宝儿小姐,夫人这两年才过的开心了很多,不然每天都愁眉苦脸的很。”
“最好是这样。”秦匪说着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申宝儿。
那眼里带着几分力度。
让申宝儿心里有些发虚,一声都不敢吭。
秦匪这才收回了目光,对着看着自己长大的荣嫂语气温和地道:“荣嫂,你好好照顾我妈,也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我先走了。”
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荣搜看他就这么带着失意离开的样子,心里实在是难受的很,抓着他的手,说了句:“那……我给你打包点,你带回去吃吧?这个时间点了,回去只怕厨房还得重新做起来,会花费点时间。”
还没等秦匪说不用了的时候,荣嫂就迈着小步子赶紧去了厨房里,张罗着打包了。
因为心疼和爱惜,所以给他打了足足两个大保温盒的饭菜量,里面装着的全是他喜欢吃的饭菜,让他回去吃。
“两年没尝过荣嫂的手艺了,回去尝尝看,荣嫂这手艺有没有退步。”Χiυmъ.cοΜ
秦匪看着那满满两桶,笑了,“嗯,我一定回去好好尝一尝。”
他接过了那两个保温盒,就离开了。
申宝儿伸长了脖子,一脸不舍得的很。
这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弄来的,原本想在饭桌上好好和他聊一聊的,结果没想到最后这个想法还是落空了。
而且她还不能跟着一起走。
毕竟她是来陪丁茹的,要是秦匪一走,她也马上跟着走,这心思就太昭然若揭了,因此只能懊恼和失望地留在原地看着那背影渐渐消失在花园里。
最后跟着荣嫂一步一回头地重新上楼去给丁茹当开心果。
秦匪在带着那两桶饭菜坐进车内后,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从进这栋别墅到出这栋别墅,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却让他感觉像是连续熬了三天三夜的通宵一样疲惫。
老爷子明明在他离开前提醒过的,不要惹丁茹,但最后他还是一不小心惹得母亲不高兴。
还差点叫了救护车。
秦匪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止不住地无力。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就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和胶带被捆绑束缚了起来,失去了一切的行为和思考。
好像除了妥协,不可以有其他的情绪和举动。
在静坐了十分钟后,他揉了一把脸,重新启动车子,朝着市区内行驶而去。
车水马龙的街道和拥挤的高速路段,焦虑的喇叭声不停地响起,唯独他只希望路程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因为他知道,那些着急的人都有归途,只有他……没有。
他不想以这个样子回秦宅,让老爷子担心。
于是,为了能够拖延时间,他甚至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了好久。
直到暮色渐沉。
他才进了市区。
在闪烁的霓虹下,他在不知不觉中将车停在了时珺所待的酒店楼下。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觉得今天不是见时珺的好时候。
以他现在的情绪不适合见见任何人。
特别是她、
所以下意识的就想要重新启动车子离开。
可真的当车子启动的时候,他那只踩油门的脚却怎么都落不下去。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用这样的面貌见时珺。
可该死的情感却纠缠着他,发疯的在提醒他,去见一面吧,你现在明明就很想见她!
在这样的纠结之中,他停了车,坐在车内抽了根烟,想就此冷静下。
然而,一根烟抽完,大脑不仅没冷静下来,甚至在灭掉了烟头后,他拎起了两个保温盒就大步一路朝着酒店内而去。
酒店门口的大堂经理早就已经看到了秦匪的车。
这半个月这位爷基本上天天来。
之所以来的原因,那整个酒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京都内外也更是一句“金屋藏娇”以此戏称。
只是看他像走又不像走的样子,实在是拿捏不住,这位大堂经理也只能在大厅内一直候着。
眼下一看到他进来之后,便赶紧上前迎上去。
但秦匪今天看上去步子有些急切,根本不和那位大堂经理废话,直接按了专属电梯,就一路朝着顶楼的总统套房而去。
那位大堂经理已经人到中年,看到秦匪这样匆促,不得不在心中感叹一句,年轻真好。
不过这些秦匪并不知情,他只是一心想要去见时珺。
以至于在敲房门的时候也格外的急促。
在房间内正忙碌的时珺被那一阵阵敲门声吵得最后没办法,只能暂时中止视频会议,亲自去开门。
这一开,就看到秦匪拎着两个保温盒,就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又来了?”时珺看他这样正大光明来自己这里,不禁疑惑,“你这样来,不怕被发现吗?”
但话才刚说完,就被秦匪一把给死死抱住了,声音从她的脖颈处闷闷地响起,“不怕,我想你了。”
随着他的近距离拥抱,他身上的烟味也随即扑鼻而来,那浓重的味道让时珺不由得皱眉,“你抽烟了。”
“嗯,就抽了一根。”秦匪虽然不甘心松手,但为了怕她被迫吸二手烟,还是放开了她,并且还往后退了一步。
只是站在那里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感觉有些委屈巴巴。
时珺只当他是换种想要进门的方式,没搭理他。
“你来干什么?”
“我……”秦匪想了想,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看到了自己手里拎的东西,便立刻举到了她的面前,“我来给你送饭,我家荣嫂做的,很好吃,我从小就吃她做的饭长大,想着也让你尝尝味道。”
然而,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在进餐的时候,时珺还是非常明显感觉到了他低落的情绪。
他只吃了几筷子,就跑去了阳台抽烟去了。
而且一根接着一根。
尽管烧得比抽地多,可还是能清楚的感觉整个人很不对劲。
整个人气压低得完全像是把人给压制住了。
时珺看到他这样抽烟的时候,是当初在海城,好像是关于他兄弟沈昂那些事的时候。
当下,她也不吃了,放下筷子,走到了阳台门口,问:“是出现什么棘手的问题了吗?”
秦匪听到声音后,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抽了回来,一边冲她笑,一边掐掉了手里的烟,“怎么出来了,难道荣嫂的饭菜不好吃吗?”
“没有,做的很好吃。”时珺看他不太愿意说,也就没有强求。
“看来我不陪你吃饭,你都不会吃饭了,走吧,我们去吃饭。”
秦匪怕靠得太近烟味会呛着时珺,所以牵着她的手就往屋内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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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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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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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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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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