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钰这边以谢琅的名义,给北宫棠去了一封信,之后又给姚将军下了一道奏折,让他紧守西北边境,不得将那些难民放入一人。
虽说有朝臣得知这件事,觉得陛下过分冷血,周钰和苏相的想法是一样的,那就是赞同陛下的做法。
那是北凉的难民,他们落得现在这种地步,与大周没有一分一毫的干系,北凉都不在意,他们大周何必要横插一脚?
到时候说不得会落得一个里外不是人的后果。
姚慧芳接到朝廷送来的奏章,看完上面的圣意,就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他没有怜悯之心吗?
当然有。
可是却也无法反驳陛下的旨意。
那是北凉的难民,按理说他们日子过不下去,也应该去赶往北凉皇城去告御状,而不是奔赴上百里外的两国边境,妄图进入大周。
他们大周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为这些人提供保障。
万一里面有奸细呢?
如今大周境内看似平稳,可戍守边疆这么多年的姚慧芳,能看不出内里的波涛汹涌?
既然陛下说不放,那肯定一个人都不能放进来,不然就是他姚家军的失职。
南离宣帝对于“姚家军”这三个字,心里其实是嘀咕的,不过女帝对此却并不在意,有时候对方的态度也让姚将军心里忐忑,不过想到自家那个小儿子和女帝多多少少是有些交情,他似乎也用不着太过担心。
“将军,那批难民似乎越聚越多,这段时间双方也发生过好几次摩擦。”副将蹙眉说道。
“北凉境内应该是出事了。”姚慧芳目光沉思的看着外面,“陛下来了旨意,不能放他们越境,这是我们姚家军的责任。圣旨中言明,守住我西北边境线,不得让他们越过我大周一步。”
“是!”副将领命,既然是朝廷的旨意,他们自然是要遵旨的。
姚慧芳将奏折收好,“边境的种植如何了?”
“今年边境大面积的种植了番薯和土豆,各家各户还单独辟出了田地栽种辣椒,小麦和玉米也没拉下。”
“往年这里的百姓年年食不果腹,希望今年下半年能改变这种现状。”姚慧芳是长安城出生的,可是边境相当于他的第二故乡。
他十六岁那年就跟着父亲驻守边关,战场厮杀,一转眼都二十多年了。
在这里居住的日子,比在长安城都要久。
父亲是在这边的战场重伤去世的,两位胞弟更是连家都没有成,也死在了战场上,整个姚家只剩下他一人支撑着。
后来两个儿子长大了,也跟着他奔赴边关。
姚家这数百年来,死在边关的人太多太多了。
“将军放心吧,肯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的姚理带着几个狐朋狗友早已来到了盛京,他们刚踏入城门的时候,就被盛京的建筑给吸引了眼球。
这里的房屋整齐划一,布局更是整洁美观,尤其是欣赏了桃花大道等临河路,更是觉得此行不虚。
如今在这里已经住了好长时间了,依旧不舍得离开。
以前他们觉得长安城是最好的,毕竟作为帝都,繁华程度可不是其他州府可比的。
来到盛京,才觉得自己想当然了。
期间一公子染病,几个人赶忙将他送到了盛京医院里,前前后后三日的时间,整个人就活蹦乱跳。
姚理几个人带他出院的时候,那家伙居然还不舍得离开,只因为医院里有温柔的女医师。
“咱们长安城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多的女医师啊。”
姚理翻了个白眼,“回去就有了,长安医院已经建成,这边不少人肯定要调动过去。”
“那就好。”
“还要调动?北边名医不知凡几,何必还要千里迢迢的从盛京调派。”
“他们的医术高。”姚理之前也在学校里溜达过几次,“他们的能力都不俗,而且还有研发药物的能力。”wWW.ΧìǔΜЬ.CǒΜ
“药物?”有人好奇了,“什么药物?”
“李璠风寒入院,期间是否服用过一些很小的药丸?”
“对!”李璠想到那些药丸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味道怪怪的。”
“那就是他们自己研制出来的治疗风寒的药物,身体底子好的,服用后三两日就可以康复,差点的也就是七八日,至多十日的时间,之后只需要多吃些温补的饭菜就能完全康复,没有任何不良后果,对身体也不会造成什么后遗症。”
“这么厉害?”李璠咋舌,“说的也是,我不就是三天就出院了嘛。”
之前可是遭了罪了,头晕脑热的,而且嘴巴也高烧烧的双唇干裂。
在医院里,女医师甚至还拿着水给他润唇,温温柔柔的。
原以为不死也得折腾一段时间,谁能想到三天就痊愈了呢。
当然身子还是有些乏力,这个得回去好好的补一补,几日就能康复。
“风寒对他们来说是小症状,之前我听闻,有一产妇难产,医院里几位女医师亲自给那女子剖开了肚腹,将那孩子取了出来,并且重新将肚腹缝合,母子平安。”
“……”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可就骇人听闻了。
肚子剖开居然不死,这简直神乎其技。
“此事当真?”段宴愕然。
他的胞姐,几年前就是因为难产,一尸两命。
当时父母接到消息赶往胞姐婆家的时候,那婆婆直叫嚣着保小,段夫人怒不可遏,冲进房中要求稳婆保大,最终大的小的都没有保住。
段夫人一怒之下,让段家人将段慈的尸身带回了段家,葬入段家祖坟,与对方彻底断了姻亲。
若是早些知道的话,他的胞姐或许会母子均安。
几个人也想到了这点,纷纷沉默下来。
他们几个大小就在一起胡闹,对于段慈自然不陌生,甚至还特别熟悉。
段慈与段宴是亲姐弟,上面还有一位嫡亲的长兄,不过那位段家大哥是面瘫,每次看到他们几个都要训斥几句,因此几个人对段家大哥都有些惧怕,好在段家是武将世家,这些年一直驻守在东南边境,谁说带兵以及权势不如姚家,可两家也是交情颇深。
段慈的死,几个人心里都难过。
那是一个温柔似水的女子,从不轻易发怒,每次看到他们几个,也是嘘寒问暖,叮嘱关怀。
可惜天妒红颜!
似乎是察觉到了好友的心思,段宴笑着摆摆手,“事情都过去好几年了,我也就是突然感伤一下。”
北宫棠这边,接到谢兰的信,看完后面色冷肃下来。
北凉境内向来安稳,这次爆出这件事,他不得不怀疑下面有人在采取很忙小动作。
北宫棠对权势抓的很重,他明白权势的好处,正因为他得到了这个位置,才得到了心心念念的女人,因此谁若是敢在背地里给他找不自在,北宫棠是绝对不会姑息的。
这次若没有谢琅的书信,他或许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没犯在他眼前,他根本不会在意,毕竟天策府是母后堂弟的管辖之地。
因为爱屋及乌,北宫棠对天策府向来是格外宽容的,只要别太过分,接受一些孝敬,也在他的容忍之下。
但是现在出现了难民,并且还聚集在两国交界处,甚至想越境进入大周。
这让北宫棠如何能够接受和容忍。
很快,他派人去了天策府以及边境进行镇压,若是敢继续叛逃北凉,他们谁也别想活。
哪怕姚家军敢出手阻拦,北宫棠也不会把手,这事关他一国皇帝的尊严。
“母后!”太后寝宫里,北宫棠将人圈在怀里,殿内除了他们二人,再无其他。
北凉太后姿态娇媚的斜靠在北宫棠的怀里,“谁又让你受委屈了?”
“前朝那些废物哪里能让朕受委屈,是天策府那边!”
“罗展?”太后微微挑眉,眉目微敛,“他做什么了?”
“天策府境内出现了难民,数百难民都冲到了北凉与大周的边境,被姚家军拦在边境外。据说是他们的耕地被人强硬的夺走了。”
北宫棠边说,边把玩着她发间朱钗的流苏,四十出头的女人了,虽说眉眼已经染上了细细的浅纹,可是一颦一笑间,风情无限,酥媚入骨,让他爱不释手,只恨不得将她揉入到自己的骨血里,永不分离。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北方蛮族部落里就有父死子继的说法,再说他与母后本就没有血缘,喜欢的女人抓在手里,何错之有。
为了这个女人,他愿意做那个见不得光的奸夫,只要她高兴。
“若是罗展的错,你无需顾虑哀家。”
北宫棠的眸子闪过一道极具侵略性的光芒,手臂微微用力,将她禁锢的更紧。
“母后,你这话,可以让罗家陷入绝境。”他不喜欢母后的娘家,为了让这个女人没有任何退路,他甚至都想折断她的所有臂膀,自看到她第一眼的那刻,他的心就时刻陷入一种暴戾情绪当中。
看到父皇日日流连她的寝宫,北宫棠就恨不得手刃了那个老东西。
为了她,北宫棠逼供谋反,坐上了帝位。
之后就不断的展现着自己对她强烈的占有欲,私下里更是如此。
太后举起手,看着莹白的手掌,五个指甲都涂着嫣红的丹蔻,白皙与大红的色彩碰撞出了艳丽的味道。
“你是帝王,后宫不得干政。”
“可是我怕母后到时候会埋怨我。”北宫棠亲昵的在她耳畔摩挲,气氛也变得更加暧昧。
“哀家自进宫的那日起,就和罗家只剩下表面的情分了。”话中的意思很明白,即便是罗家垮了,她也不会伤心。
北宫棠压抑不住心底的激动,将人直接捞在怀中,大步走向寝殿。
北凉皇后不在了,这两年北宫棠没有立后,而皇后的儿子也在周岁的时候被册立为太子,一直养在太后寝宫之中。
太后是个闲散的性子,想来不乐于打理后宫,因此北凉后宫的凤印就落在了贤妃的手中,她和德妃淑妃共同打理六宫事宜。
来到太后寝宫外,看到陛下身边的掌事内监站在宫外,就知道陛下现在定然也在太后宫中,心中顿生喜悦。
自从皇后娘娘殡天,陛下就伤了心,再也没有留宿与后宫,除了每日早晚来向太后娘娘请安,后宫众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陛下了。
“侯公公。”
“贤妃娘娘!”侯公公弯腰见礼,“陛下与太后娘娘正在殿内商议军国要事,贤妃娘娘来的不巧。”
她倒是想进去的,可北宫棠的威严在宫里极盛,而且他的脾性也是阴晴不定,贤妃虽说位居妃位,可也只是因为她懂事,绝非是陛下信重的原因,因此倒也不敢让侯公公去通禀。
“那本宫稍后再来,若是陛下与太后娘娘商议过后,还请侯公公遣人去本宫那边知会一声,本宫有事要回禀太后娘娘。”
“是,奴婢记下了,恭送贤妃娘娘。”
一直走出好一段距离,贤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才小声道:“娘娘,您就不想见陛下一面吗?”
“陛下当初说要为皇后娘娘守孝三年!”贤妃想到这里,只觉得心中升起丝丝的嫉妒,“本宫又能如何。若是这时候真的惹来了陛下,恐怕本宫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皇后娘娘的娘家可不是好对付的,本宫没有得力的外戚,别无他法。”
宫里谁不知道陛下对皇后娘娘情深意重,封后到现在十年了,之前皇后娘娘的肚子多年没有消息,可陛下对皇后娘娘依旧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宫里上上下下可都看在眼里。
孰料生产是皇后娘娘难产而亡,陛下却执意为她守孝三年,即便是当初先帝殡天,陛下也仅仅是守孝三个月。
由此可见,陛下对皇后娘娘的态度如何。
现在三年期限未满,谁若是这个时候惹得陛下临幸,哪怕陛下再护着你,你也要被旁人的口水给淹死,甚至被冠上一个“妖妃荡妇”的名头。
一旦这样的名头散播开来,那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尤其现在皇后的儿子还是太子,甚至被养在了太后娘娘膝下,后宫谁敢去找小太子的麻烦,又不是嫌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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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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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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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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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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