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看众生相时,都要默念几句禅语吧。
“百合花,花香特别,只要一沾上,尤其是碰过花粉后,没有一两天是散不了的,把所有人都叫来,然后把他们的衣物都拿出来,一个一个的闻。”她随口瞎掰,但神色尤为认真。
有人心里怀疑,却也没敢说出来,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就像他们不知道百合花对猫有毒一样。
那老兽医微不可查的瞄了眼万朝云,这就是宋大人经常夸的万姑娘?胆子是挺大的,又玩螭南县那招?打算一招吃遍天下?
他捋了捋胡须,收起医药箱,施施然道:“各位,老夫还有事,先告辞。”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他已听了半截,温三老爷回头示意了下儿子,温继泉虽对最后的真相颇为好奇,但景泰院他是早就不想待了,得父亲授意,他立刻道:“老先生,我送你。”
老兽医知道,接下来就是封口的问题,他活到这打把年纪,早看透了,“有劳。”
“请。”温继泉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多会,两人出了景泰院,没有外人在,温三老爷才吩咐梅姨娘道:“去把人都聚到景泰院来。”
梅姨娘立刻娇笑着下去,临走前还得意了瞄了眼张氏,炫耀之意极其明显。
张氏冷笑,不屑的道:“当个走狗,还这般得意。”
温三老爷坐下来,然后看向温氏和万澈,“三丫头,禀忠,坐,家里规矩不严,让你们见笑了。”
“侄女见不见笑不打紧,这家规乱了,便是从根坏了。”温氏神情淡漠的坐下,“我父亲被气晕,三叔三婶也该给个说法,梅姨娘是三房的人,若三叔管不住,便请族中耆老来管一管,温家到底还是要脸面的,什么时候一个姨娘便敢如此了?”
“三丫头,你是不知,她也不是第一次闹了,偏偏得你三叔欢喜,生了个儿子,便以为这温家的天下都是她的了,连我这个正室,她也是从未放在眼里过。”张氏坐在温氏旁边,说罢握着温氏的手,凄凄艾艾的哭起来。
“当着侄女的面说这些做什么?!”温三老爷低声呵斥张氏,那声音虽不大,怒气却十足。
张氏闻言立刻便要炸,然而温三老爷却已厌烦的回头,并不想搭理发妻,见他如此模样,张氏难堪又气闷。
万朝云站在母亲身边,低着头,仿佛有心事。
一看便知张氏比温三老爷大,又打扮得老气,看起来便更不搭配了,女大男,多相似的命运,不同的是当年林见深并未让任何年轻貌美的嫔妃在自己面前狂起来过。
购物得货比三家,可能幸福也是要比一比才明白吧,比上一比,你就会发现,其实你还好,起码比某些人好。
可是,这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自欺欺人,又有什么用?
“夫人!奴婢看到阿新在烧衣裳!”意料之中的事情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现实,万朝云寻声望去,便见一仆妇带人绑了名男子进来,那男子身形与万贵颇有几分相似。
从万朝云的位置,可以看到几个当事人的脸,她们神情不一,其中张氏的表情最为奇怪,竟是痛心……
“姨娘,救命!”被五花大绑的阿新恐惧的看向梅姨娘,“姨娘,救命!”
梅姨娘瞬间大怒,她厉声呵斥,“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污蔑我!”wWW.ΧìǔΜЬ.CǒΜ
她呵斥完,望了眼温三老爷,只见温三老爷不动如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的顿时心慌,转身指着张氏便质问道:“是你,是你陷害我,一定是你!你记恨我得老爷宠爱,记恨我生了个儿子,所以你想害我!我与七侄媳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杀她的猫?一定是你陷害我!”
“陷害你?你一个玩意儿,本夫人碰你一下都嫌手脏!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本夫人会羡慕一个贱人?”张氏毫不示弱,愤怒反击。
“老爷,您看,姐姐一口一个贱人,岂不正是周嬷嬷说的那妇人?”她扑倒在温三老爷脚边,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老爷,妾不知哪里做的不好,惹姐姐如此生气,可是有什么冲妾一个人来就好了,为何要对一只猫下手?七侄媳早年丧夫,无家可归,如此可怜,姐姐竟无半分怜悯之心。”
“张口就来,你说本夫人陷害你,可有证据?若本夫人没记错,这阿新是给你赶车的吧。”张氏气得脸色苍白,心口不断起伏。
“是,他是给我赶车的,可老爷,这人是妾进门那日,夫人派过来的。”话毕,她回头痛心的看着阿新,“我待你不薄,没想到你一直不忘旧主!”
“姨娘!”阿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哼,好一出贼喊捉贼,真是让本夫人大开眼界。”张氏满面嘲讽。
“都给我住嘴!”
温三老爷一声怒喝,所有人都闭嘴看向他,只见他慢慢抬眸看阿新,“不说实话,就给我打!”
“老爷,小的句句实话呀老爷!”阿新高喊。
“拉出去,打!”温三老爷面如寒霜,语气冷冽,不容置疑。
温氏与万澈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这三叔太过偏袒梅姨娘。
万朝云嘲讽轻叹,好拙劣的把戏,只可惜,局中的人就是不愿清醒。
不多会,外面传来杖刑和阿新尖叫的声音,大约打了二十多板,他终于顶不住高喊道:“我招!我全招!”
阿新被拖进来,死狗般躺在地上,“老爷,是夫人,夫人让小的用百合花花粉害死七夫人的猫,夫人还说,要是事情败落,就把事情推到梅姨娘身上。”
张氏大怒,“你胡说!我何时跟你说过这话?!”
“夫人,您不能不认账啊夫人,小的替您卖命,您这般翻脸不认,是要遭报应的!”阿新发狠道。
“老爷,周嬷嬷方才也说了,是一个妇人和一个男子,男子口称夫人!”梅姨娘爬起来,抹着泪叭叭的说。
“夫人,你还有何话说。”温三老爷看向张氏。
那双本便厌恶、不信任的眼刺到了张氏,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你宁愿信个贱人的话也不信我!我还能说什么?”
“好,你既已认罪,那今日起便去庄子上思过,无大事不得回!本想念在夫妻一场我该从轻发落,可你气晕了二哥,他身体素来不好,此罪,我不能免。”他说罢吩咐家丁,“带夫人回去。”
“哈哈哈,认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温品盛,你就这点斤两,你有本事你杀了我!如此作践我,你算不得真男人!”
眼泪已经打湿她的衣襟,眼泪仿佛不知停止般从她眼眶里流出来,一串又一串,那双绝望到极点的眸子,触目惊心。
“慢着!”万朝云突然扬声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梅姨娘的得意,也使某些人心头一跳。
反而是章氏,她没有动,就好像方才要死要活的不是她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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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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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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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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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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