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魇兽们在嘶嚎,以李珂的经验判断,它们尚未发现这处临时庇护所。
她看了看二丫。
虽然仍旧昏睡,但情况已然有了一定的好转。
之前她还一度担心难以喂食,没想到食物搁到嘴边,二丫竟然本能的吞咽嚼吃,比喂水还要容易些。
目光转向正在编草绳的周宁。
“宁仔,你能驾驭阳炎,也就意味着不是邪灵夺舍,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将解释一下,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一系列变化。”
“大姐头,你就是不问、我也会说,虽然这事私密,但我们的关系不一般,我觉得我就是有一亲姐,有你这样的关爱程度也都顶到头了。”
“变的会说话了啊!油嘴滑舌!”话是这么说,但周宁能看的出来,他这番话,李珂还是很受用的。
“其实这话早就想说了,一直窝在心里,反复琢磨。以前没说,是觉得太肉麻、难为情。可经历了不久前的险死还生后,很多事都想通透了,有些话,说了难为情,但不说,恐怕会遗憾终生。”
这下反倒是把李珂说的不好意思了,讷讷的不知道该怎么接。
周宁也是见好就收,话锋一转:“我之所以忽然掌握了一些神奇技艺,是因为激活了传承宝物。”他说着,扬了扬墨玉珠。
这枚墨玉珠,有孔,被皮绳串着,当做项链挂件般,挂在周宁的脖子上。
李珂知道,这小玩意应该是周宁的父母留给其的唯一念想。
李珂至今都记得周宁父母的模样。
毕竟象李家镇那般的穷乡僻壤,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外人,而象周宁父母那般样貌气质出色的人物,真的就是鹤立鸡群,让人自惭形秽。
“这都有十年了吧?”
“嗯,腊月十二,就整十年。”周宁说着,将玉珠塞进了衣内。
信任程度>理由充分。
再完美的解释,也抵不过‘信任’二字。Χiυmъ.cοΜ
若是不信,那真就是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大姐头,这事你得替我遮掩一二,我不想成为又一个辉哥。”
李辉,原本一个大院里的,比李珂大两岁,因暴露了种植天赋和手艺,被镇长连哄带骗的诓去种灵药,法力不足拿命补,才二十多岁就熬耗成了耋耄老者的模样,佝偻气喘,骨瘦如柴,走个路都哆哆嗦嗦……
同血脉的族人尚且如此对待,周宁作为一个寄宿的外姓人,一旦被察知有不错的工具人属性,会被如何压榨剥削,自是不用多说。
李珂正色道:“我这边你放心,倒是你自己,莫要再象这般,集中施展。”
“嗯,刚获得传承,心情激荡,情势又危急,想回馈报答,也急于表现……以后不会这么毛躁了。”周宁边说边继续编织,像是在编草席,但手艺粗糙的很,编出的东西也显得丑陋。
李珂见周宁明晓事理,沉着稳健,也就不多废话了,好奇的转话题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编草席。做出的草席有益灵肉恢复,一张席子可以用五次。”
“施法需要消耗气血么?”
“只需要消耗魂力。”
“那还真不错,能跟仙师们的媲美了。”
周宁摇摇头:“感觉像是法器的变种,只有术,没有法,形式呆板,效力也相对较差。”
又道:“我倒是很想传授给知交好友,让大家都受益,可惜连我自己都没有学会,只是流于表面的应用。”
“这才正常。极短时间就能掌握、效力还不差,此等超凡秘法,有种种限制不奇怪,我甚至怀疑是你的父母提前垫付了一部分代价。这也是他人无法掌握的一个重要原因。”
周宁瞅了眼李珂花白的头发,又想了想这具躯壳少白头的原因,感觉自己作为穿越者,被土著教育了,心悦诚服的道:“大姐头说的是。”同时暗忖:“这金手指这么给力,代价又是什么呢?”……
这金手指,在某些方面、确实显得呆板。
一张草席的效力,只能保障一人,不存在两席并连、三人受益的概念。
但若说效果差,那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哪怕标明了是劣质草席,也足以让人生命魂力,一夜回满。
唯一的缺点,就是饱腹度消耗有些大。
得亏周宁昨天采集的食材够,三份草菇披萨下肚,将饱腹度一鼓作气给顶了起来。
简陋药膏的拔毒效果还可以,二丫被魇兽利爪划出的伤口,消了肿,高烧也退了,但仍旧不良于行。
周宁和李珂一商量,决定再耽搁一两天。
一方面是收集长途跋涉所需的资材。
另一方面,则是探地图。
之前命守被毁,狩猎队众人四散逃离,李珂带着受伤的周宁和二丫慌不择路逃亡,一路上丢盔弃甲,哪里还顾得上方向?如今已然迷失在这荒野中。
雨停了,但天并未放晴,地面泥泞返潮,湿气高、阴气重,沁寒森冷。
“大姐头,你是咱们三人中的最高战力,万一出现险情,主要靠你厮杀。俗话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觉得你当下应该专注于守家和恢复,养精蓄锐,应对突发状况。资源收集和地图查探,交给我就好。”
周宁的话李珂听进去了,点头:“那我就围绕这临时据点,做些力所能及的。你虽然有秘法傍身,但仍旧要小心,老夫子说过,傲慢最是致命。”
“明白!”
于是,周宁在火把附近收了几堆魇灰后,便扑向荒野。
这个世界对人类极不友好,白昼多见邪兽,夜晚魇物遍布。
魇物是由生灵+煞气孕育而生的,厌光厌火、畏阳炎。
邪兽则是被浊气侵染的生灵,体型一定程度的异化,暴躁好战,不似寻常生灵那般懂得趋吉避凶。
周宁现在使用的这躯壳的原本人格,就是被飞魇所伤,类似于幽灵的透体夺灵攻击,短时间内连连中招,以至于魂火溃散寂灭。
如今,周宁注意到,劣质火把的注释,多了一句:会引发某些类别的飞魇极度仇视,进而飞蛾扑火。
他很确定,这注释昨天是没有的。
“看来这降维系统拥有自我学习、自我补完、自我进化的能力。也就是说,我未尝不能看做是它接触这个超凡物质世界的工具人。”
周宁很快就将之当做真相,并心安理得的接受。
他知道,就以他现在的贫弱,能被金手指这等堪比天网的系统看中,这算是好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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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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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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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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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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