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见了,也吓了一跳。
尤其是高氏,连忙一叠声的喊,叫去请大夫来。
宋弘没好气的道:“请什么大夫?不过是胳膊脱臼了,家里这么多人,随便让人给接上不就是了?大过年的,请大夫进门岂不是晦气?”
这话说得,也没毛病。
跟在宋弘身边的老兵,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一般的跌打损伤,还有普通的包扎都会。
脱臼对他们来说,再寻常普通不过了。
得了宋弘的话,高氏也就不多说了。
宋弘示意身边的亲兵,上前去给宋重钊将手臂给接回去。
那边侯姨娘和小侯氏还在互相指责。
“都是你,你个丧门星,你看看你才嫁过来多久,你就害得我家老三成这个样子了!”
“凭什么怪我?这又不是我一个人拉脱臼的!你这个做亲娘的不也拉着另一边呢?”小侯氏不甘示弱。
侯姨娘气得直哆嗦:“哪里有你这样做人媳妇,跟婆婆这么说话的?”
小侯氏索性豁出去了,别人还没说休妻呢,这姨娘说来还是自己的堂姑呢,居然第一个跳出来。
反正今儿个撕破脸了,自然不会容让。
“我呸!不是我说,不过是个姨娘,我正经嫡亲的婆婆,可是夫人呢!你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往日看在三爷的份上,哄你两句,还当真了不成?还说我是小门小户不知礼数,你倒是知礼数?你知礼数,还在我面前充婆婆的款?”
“再说了,三爷这伤能赖我不成?我拉着三爷说话,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情,你一个做姨娘的跑来凑什么热闹?”
“都说虎毒不食子,换做那个做亲娘的,能这么狠心拉着自己儿子的胳膊不撒手?要是你早点放手,三爷能受这样的伤?还有脸说我?”
小侯氏一张嘴,吧嗒吧嗒的,说出来的全是诛心的话。
侯姨娘急得都不顾及形象了:“你放屁!你胡说——”
扭头就看到宋重钊狠狠的眼神,顿时双腿一软,剩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
只拿帕子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这都是哪门子的冤孽啊!国公爷啊,妾冤枉啊!妾真是冤枉死了啊!这样的儿媳妇,我是要不起了啊——”m.χIùmЬ.CǒM
若说小侯氏拉着宋重钊哭诉委屈,好歹是年轻夫妻,虽然两人心思不正,可到底一个年轻,一个貌美,看起来也还颇有几分赏心悦目。
这侯姨娘都四十来岁,虽然保养得当,可这两年操心儿子的事情,也显了老相。
还跟年轻人一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着宋弘哭诉,就有些辣眼睛了。
就是宋弘,也黑了脸,直呵斥侯姨娘为老不尊,不庄重。
旁边的几个姨娘和宋重钥他们几个小辈,憋笑得浑身发抖。
最后还是高氏出面,让人将侯姨娘给半强迫的搀扶回院子去了。
宋重钊和小侯氏,也在接好了手臂后,被送回了院子。
这么一折腾,天都黑了好半日了,外头等着说开席的下人,才战战兢兢的进来问什么时候开席。
一干人才想起来,今儿个可是大年初一,这晚宴还没开始呢。
又一个个强打精神来,开晚宴。
晚宴上人心浮动,先前看了一场好戏,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就是宋弘,也心里堵得慌。
还好老国公夫人这两年越发深居简出,除夕就没出来,今儿个也只在自己院子里念佛,不然若是看了先前那一幕,只怕能当场气出个好歹来。
其他几个姨娘和宋家晚辈,看宋弘和高氏脸色不愉,虽然脸上挂着笑,也不敢说笑。
唯有王永珠,完全不受影响,倒是颇有兴致的挑拣了自己喜欢的菜色吃了个饱。
下头伺候的下人,更是战战兢兢的,脸上堆着笑,心里提这弦,哪里还敢想什么赏钱,只求这晚宴结束,平平安安就好。
还是高氏过了一会子,算是回转过来了。
拉着几个姨娘说笑了两句,又说了几句关于宋重绢的婚事。
毕竟开了年,就要预备她出嫁了,这是喜事。
提到宋重绢的婚事,宋弘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还难得开口道:“既然明年就要出嫁了,趁着你长嫂在家,也多跟她学学——”
顿了顿又道:“绣儿也是,眼看也要说人家了,也该学起来了!不说别的,跟老大家的学学打理铺子庄子,也够你们受用了!”
宋重绢和宋重绣忙起身,笑盈盈的应了个是。
还特意给王永珠行了个礼:“大嫂,以后我们姐妹俩就要多打扰你了,可别嫌弃我们上门太勤了——”
王永珠一笑,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算是应允了。
宋重绢两姐妹欣喜不已,若王永珠真愿意点拨她们一二,不说别的,起码自己的嫁妆是能打理周全了。
女人出嫁,一是靠娘家争气,二来就是靠嫁妆。
若是嫁妆能打理得周全,在婆家腰杆子就挺得更直!
就是孟姨娘,看着王永珠的眼神,都充满了感激。
其他几个姨娘也知道王永珠,虽然她们背地里嘀咕说她不过是乡下来的,可实则谁不知道她会做生意,别的不说,那红袖添香如今生意好得,压过了京城里好几家百年的老字号。
那银子钱,跟海一般,就凭这个,只怕王永珠每年的分红都上万的银钱呢。
满府里谁不眼红?
几个姨娘此刻都恨不得自己生的是闺女,不是儿子了。
不然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凑上去,学上一点,到时候开铺子什么的,也能赚个盆满钵满不是?
若是王永珠知道这些姨娘想的,只怕会回她们一句,你们只怕是在想屁吃!
这么一说一笑的,气氛倒是好了不少。
其他几个姨娘心思也都活了,也都笑着奉承了几句,一时也是气氛融洽,倒是有了几分过年的样子。
说笑了几句,因着明儿个是大年初二。
按照老规矩,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按理说,王永珠的娘家不在京城,可架不住有个顾家啊,明儿肯定是要过去的。
只是宋重锦没回来,这王永珠一个人回去,到底有些不像。
因此高氏还特意问了一句:“老大家的,明儿个你回顾家,老大没回来,要不让老四他们陪你回去一趟?”
宋重钥一听,眼睛一亮。
他这两年看得清楚,就算看不清楚,今儿个也清楚了,这老大的世子之位稳如泰山。
他们再多心思也没用了。
没看到二姐和三妹,因为早早的就投靠了老大,不仅在夫人面前的脸,还得了门好婚事,这还能让大嫂给教打理嫁妆,只怕将来银钱也不缺。
他们这些当初别有心思的,不说老二,就是老三,跟个跳梁小丑一样的蹦达了几年,不也被父亲,一下子给拍死了么?
他们看着是没希望了,还不如老实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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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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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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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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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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