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步两步跑到柴房。
柴房的光线不太好,不过勉强也能看清楚,培育床上,密密麻麻的都凸起了小土包,眼看就要破土而出了。
再略微的翻动一下培育床上的松针土什么的,已经被菌丝裹得严严实实的。
王永珠心中有了数,略放下心来。
又稀释了一滴营养液,给全部还没破土的黄松菇浇了一遍,才出来。
特意叮嘱了金花和金盘,看好柴房,不要让人进去。
早饭已经摆上了桌子,大家都沉默的吃着饭,没人敢说话。
还是张婆子开口安排:“金斗,一会我跟你老姑跟你们兄弟一起去镇上,看看你爹的情况,老三家的,你看好家,拘着金花她们,不要跑出去野,听到没有!”
金斗和金壶点点头,几乎一夜没睡的两兄弟,脸上的气色都不怎么好看。
张婆子看了一眼,平日里见金斗这娃还算稳重,当家的也特别看重,毕竟是长子长孙么,将来王家都是要交给他的。
没想到这一出事,倒还不如自己的老闺女稳得住。
这一大早的,就耷拉着个脸,给谁看啊?
本来心气就不顺的张婆子一拍桌子:“一大早吊着个死人脸给谁看啊?啊?你爹还没死呢!这么哭丧着脸,晦气不晦气啊?都是跟你们那丧门星的娘不学好,你娘祸害得你爹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们倒好,你爹还没死,就丧着脸,这是诅咒他不早死?”
金斗和金壶两兄弟被骂的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
只下意识的解释:“奶,我们没有,我们不是——”
张婆子越发动了气:“不是什么?一大早苦着脸不是诅咒你们爹,那是对我这个老婆子不满?咋地?供你们吃供你们喝,把你们养大,如今你们爹这还没死呢,你们这就看我这个老婆子不顺眼了!丧良心啊!我滴老大啊,我苦命的老大啊,你可千万别走啊,你要走了,娘这个老婆子只怕就活不下去啦!你这些白眼狼的儿子咋能容得下我啊,老大啊——”
一边骂一边嚎,吓得金斗和金壶手足无措的站起来,不知道该咋解释,这啥都没说,从天就掉这么一口大黑锅头上,两兄弟着实懵了。
以前张婆子发飙的时候,有林氏顶着,几兄弟虽然被骂两句,都无关痛痒。
可这直面张婆子的胡搅蛮缠,撒泼大法。
顿时都傻眼了。
张婆子不是无的放矢的,她昨晚也是一夜没睡,想得更多。ωωω.χΙυΜЬ.Cǒm
要是大儿子没事还好,万一真的要是凶多吉少,这王家只剩下老四一个实打实的劳动力。
当家的身子不好,自己也年纪大了,多年不下地,早就生疏了。
再说了,她生了四个儿子,都说养儿防老,这福还没享几年,总不能老都老了,还得下地干活自己养活自己吧?
其余的,三房没一个顶用的,老三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如果不是每年过年能看到他,张婆子都要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死外面了,反正是指望不上。
老二,更不用说。
自己老闺女,那可是心肝宝贝,怎么舍得让她下地去?
至于林氏,如果老大真去了,就是她害得,到时候她绝对不会饶了林氏,也不会让林氏这个害人精还留在王家。
数来数去,只有大房的两个大孙子了,已经是半大的后生了,别人家的娃,这么大都当一个壮劳力使唤了。
自家是因为老大和林氏,他们有力气,又心疼孩子,才惯得只农忙的时候去帮忙。
如果真是那种最坏的结果,她要对付林氏,几个大孙子都是林氏生的,没了老大在中间压着,几个孙子的心肯定是偏着林氏的。
林氏那个贱人,本就想夺自己管家权,老大一去,几个能下地干活的孙子都是她生的。
等过两年娶了媳妇,那边的优势更大,以后这家里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
未雨绸缪,张婆子觉得,有必要先下手为强,趁着林氏现在还分不了神,得把几个孙子好好的调教调教。
无论如何,得确保自己在王家的地位,不然如何能护住老闺女!
因此才有了早上的借题发挥。
对于如何调教儿子孙子不敢不听自己的,张婆子经验十分丰富。
反正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拿孝道的大帽子扣一扣,天长日久的天天在他们耳边念叨,要听爹娘爷奶的,然后控制住银子钱,就没有不成功的。
果然,张婆子一出手,金斗兄弟就中招了,扎着手,在旁边诺诺的想解释,可张婆子哪里能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一边拍着胸口哭王永富,一边喊着不活了,没意思,与其将来被儿媳妇和孙子挫磨死,还不如现在就陪大儿子一起去了,地下好做个伴。
逼得金斗和金壶没办法,噗通给跪下了,苦苦哀求:“奶,奶,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又被逼着发誓,他们一定会跟自己的爹一般,以后啥都听爷爷和奶奶的,绝对不会挫磨爷爷奶奶和老姑,一定会将他们供起来,不然就天打雷劈,娶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
张婆子这才一抹鼻涕眼泪,满意的起身:“你们有这样的孝心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唉,你们也别怪奶,奶这是担心你们爹啊!你们爹最孝顺我跟你爷了,若是你们不孝顺我们,只怕你爹第一个不同意!你们这么孝顺,我和你爷心里都高兴,你爹要是听了,也会高兴的!如今他受伤了,咱们不管干啥,也得让你爹高兴,是吧?时候不早了,我回屋收拾收拾,再带点银子,也不知道昨天那银子够不够使,可得早点去,免得耽误了你爹的身体!”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几分羞愤和怨愤的金斗和金壶眼睛一亮,看张婆子的眼神立刻感激起来。
只要奶肯掏银子给爹治伤,被骂算啥?给奶下跪,发誓算啥?
要是爹能治好,他们以后兄弟肯定会好好的孝顺爷奶和老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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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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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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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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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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