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修为在身,这一世确实有点长。
四境破海,能活很多年,到时候胡阿雨他们都死了,自己还得活着。
“想解开这个迷题,只有找到老师了。”叶浩然说道。
他不知道郭荀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但郭荀,一定知道更多的东西。
恢复修为以后的日子其实也没有多么不同,叶浩然还是坐在轮椅上,每天躺着晒太阳。
他的双腿已经痊愈,但他更喜欢窝在那个轮椅里,每天盯着天空出神,独自想着事情。
赵国的儒学渐渐到了一个顶峰,学院四处开花,三岁小儿都能开口来一句之乎者也。
如此井井有条的过去五年,到了四十五岁的时候,胡阿雨已经身居权利最高峰。
他真的做到了权倾朝野,但锦云女帝根本不在乎,因为他能够制衡朝中官员。
锦云女帝极为敬业,从没找什么男宠,至于皇位继承人选,她从皇亲国戚里选了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生的玲珑精致,极为可爱,父亲本是一名小王爷,结果父亲出了意外,留下一人独活。
这日,锦云女帝带着那小女孩来了偏殿。
“先生,娥云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世故,希望先生能好好教导她。”
“赵国在锦云手上如此繁盛,锦云也算心愿满足,为赵国寻一位合适的继承人,便是锦云最后要做的事。”
看着眼前风韵犹在,但眼中神采暗淡的锦云女帝,叶浩然微微点头:“可以。”
“先生,锦云知道您几位不是平凡人,能否告诉锦云,您几位,是仙人么?”锦云女帝眼中有些期待。
叶浩然摇摇头,他哪里算得上什么仙人,他也不过是众多修炼者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见此,锦云女帝松了口气,彻底散去心中的执念。
又过五年,
秋去冬来,一场哀嚎传来,锦云女帝驾崩。
赵锦云本不该死这么早,但因为长年累月的操劳,使得身体越来越差。
“今日不学,去看看女帝吧。”叶浩然心中颇为感慨,对娥云说道。
越是看多了生死,越是难以看开。
三月后,年仅九岁的娥云上位。
这位九岁的女帝一上位,就遭到朝中许多大臣的针对。
但是令大家惊讶的是,不管问出什么样的问题,九岁的娥云女帝都能对答如流。
民生,政务等等,都不在话下。
众臣不由大吃一惊,这是一个九岁女娃能掌握的?!
软的不行,有的人就打算来硬的。
有人想要在朝会上以女帝尚幼来揽权,结果就是被胡阿雨一刀砍死在朝会上。
百官中有许多人极为愤懑,可那又如何?
正如胡阿雨所说,他就是权倾朝野的奸臣,那又怎么样?
杀了一些不安分的人以后,那就只剩下安分的人了。
这个办法自古以来都很有效。
后来的朝会不再吵闹,九岁女帝也确实有些能力,但年龄尚幼,还是有些事情无法理解以及解决不了。
但好在有胡阿雨。
“老叶啊,五十多年了,不容易啊。”又是一年除夕,一如既往地几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
叶浩然道:“是啊,五十多年了。”
“可算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说玄天宝镜里很煎熬了,这他娘的能不煎熬吗?”阿笑的头上也长出了许多白头发。
不过他不能死,他要熬,他要把京都里另外一个人熬死。
现在用阿笑的话说就是,谁先死,道子的位置就不是谁的。
“叶子良,到时候如果我快不行了,你一定要替我去杀了那家伙,怎么也不能让他比我死得晚。”阿笑说道。
叶浩然笑了笑:“尽量。”
“农家那位千里马,你的马画得怎么样了?”
“是老虎!”
“哦,对老虎。那你的马画得怎么样了?”
“我画的是老虎!老虎!不懂欣赏!”
“啊对对对,老虎,是老虎,可是我问的是你的马画得如何了?”
“要我说几遍,我画的是老虎!没有画马!”
“你别急啊,我知道你画的是老虎,可我问的是你的马画得怎么样了。”
嘶…
画卷被撕成两半。
“我的马,没了。”千里马用一种充满杀意的眼光看着阿笑。
如果阿笑继续逗下去,估计他真得现在就死在这里。
阿笑及时住嘴,哂笑:“你画的老虎还是挺不错的。”m.xiumb.com
“我这画的是马。”千里马沉声道。
“一马归一马,我说的是你的老虎画得很好。”阿笑比出一个大拇指。
‘嗡’!
明晃晃的刀,被拔出。
阿笑立即住嘴,低头吃火锅。
过了片刻,又抬起来:“那个,千里马…”
“滚!”
阿笑缩着脖子低下头,低声念叨真小气之类的话。
像这样的起哄时有发生,只是唯有在除夕的时候才会让人感觉多点乐子。
阿笑之前问过叶浩然,为什么那么在意除夕,在意人间的各种节日。
叶浩然没有解释,倒是胡阿雨道出了缘由。
“修炼者就不是人了么?有些人修炼,是为了追求大道,但我们还是人,并没有多么高等。别人能过的节日,我们都能过,这会让我们始终记住,我们说到底还是人。”
像阿笑这样从小就呆在真武山这种环境的人,自然不懂,或者说很难去懂。
唯有身在人间,方能体会感悟。
人,始终会老去的。
玄天宝镜这个世界之所以让人进去体验,在叶浩然认为,主要就是让这些修炼者更好的知道该怎么做人。
但是许多人都不这么想,如雷云破,侯震之流不少,他们本就带着不单纯的目的。
又过了二十年,这天冬至,在吃完了一碗饺子之后,千里马缓缓闭上眼睛没了气息。
阿笑没有再说他的马,他的老虎怎么样,只是平静的吃完饺子,接着找个地方烤火。
虽说都知道这里的死不是真实的,但心里总归有点难受。
“老叶,出去以后,我在云集镇里等你。”胡阿雨说道。
叶浩然恩了一声,道:“若是等不了,就先回枫桥镇。”
这时,从偏殿外走进来一个人,是太初。
他也已经老去,鬓边皆为白霜。
“先生回来了。”太初说道。
叶浩然闻言神色一怔,随后道:“知道了。”
“果然如先生所言,你的反应很平淡。”太初走上前,跪坐在火炉旁边,拿起一个烤红薯。
“其实对于我是你的一道魂这件事,到现在我都有些接受不了,但一想到我们这么优秀,便释怀了。”太初道。
一旁的胡阿雨嘴角微翘,笑了起来,叶浩然也笑了起来。
在不要脸这方面,两个人果然是一样的。
“先生让我带来一封信,他不见你,其中原因都写在了信里。”太初拿出一封厚厚的书信。
叶浩然将书信放在旁边,没有急着拆开。
次日清晨,这间偏殿里少了两个人,一个是千里马,还有一个是太初。
魂归故里的感觉很奇妙,叶浩然只是多了些记忆,身体变得更轻了点。
再多的感觉就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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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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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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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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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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