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威突发诗意,想起那句:
我住长江头
君住长江尾
夜夜思君不见君
共饮一江水
洼里和豹房,一直往东,就是北沙滩,双儿就住在那边。
双儿约小威和箫过去聚一聚,吃顿便饭。
小威挑了一个休息日,和箫同去,见到了久闻的双儿同事兼男朋友。一直知道他比双儿年龄要大几岁,没想到看上去不仅老成,还非常不配双儿,因为小威第一眼看上去,感觉双儿的男朋友看上去不像有文化的人,倒有些像农民工。
双儿他们租住的,也是平房,条件跟小威住的大同小异。
四个人,随便炒了几个简单的菜,坐下来一起吃饭,聊天。
小威和双儿,都不是健谈的人,两个男人倒是相谈甚欢。
吃过饭,小威和双儿收拾碗筷,去公用水龙头去洗,留两个男人在房间里侃大山。
双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他看起来有点老啊?”
“不老,就是挺成熟的。”
双儿抱怨:“他总说我人长得不好看,智商也不行,办事更不行,做饭也不好吃,反正就是这不好,那不好。”
“啊?他就知足吧!他凭啥挑剔你啊,他自己又不是顶出众。”
“我也想呢,我就觉得我都快被他说得没有自信了。”
“别听他的,他这是抬举自己呢吧?!”
小威这一句,一下子挑开了双儿的心事,双儿道:“我觉得我俩在一起,就是以前他下的套,我也不知怎么,就被他套住了。”
“啊?”
“而且……我总觉得他是故意贬低我,就是为了打击我自信,好掌握我,让我觉得我什么都不行,就得依赖他,靠着他,听他的。但是我还觉得他也挺那啥呢,没事的时候就跟那些卖菜的、拾废品的,一起打牌。我说他就不能提高一下自己的社交圈啊,总和这些社会最底层混在一起,能有啥出息?能有什么前途?”
听了前半段,小威觉得,这可都是手段啊!真是让人听得忧心,感觉双儿的男朋友挺有城府挺有手腕儿的,真怕双儿吃亏啊。
听到了后半段,小威是深深的以为然的。从小,小威接触的要么就都是政府部门的人,要么就都是三权在上单位的人,在这些人眼里,什么小商小贩,都是不入流的职业。更不要说什么清洁和拾垃圾了。
而在北方,打牌可没有南方那么大众,打牌的人大多分两大类,一类是为了给领导上礼,不好明目张胆直接送,便婉约的在牌桌上故意输给领导。另一类则是,社会上游走好闲,不务正业的二流子?谁有正经工作的人,没事会去打牌?
小威后来才知道,很多事情南北方的理解,差距都是巨大的。
小威右边的孕妇邻居搬走了,也不知道是为了防止老公泡理发店换地方了,还是预产期到了回老家生孩子去了。
隔壁再搬来的,依然是一对男女。小威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一天,箫神经兮兮小声对小威道:“你知道隔壁隔壁新搬来的那俩人是干嘛的么?”
“我一早上班他们还没起,晚上下班回来他们不在的,他们在时我又早都睡着了,连面我都见不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们干嘛的。”
“那个男的给他老婆拉皮条。”
“嗯?什么意思?”
“我今天看到那个男的带了一个陌生男人回来,然后就去院门口路边蹲着抽烟去了。他老婆把门窗关了,和那个男的在房间好半天才出来。我在咱们房间都听见他们打炮的声音了。而且看到不止一次了,没次那个男的都在外面等着。”
“打什么炮?”小威嘴里吃着饭,一头雾水的歪头看箫。箫一巴掌拍在小威的天灵盖上:“我的小傻瓜啊!”
小威顿时如同被瞬间贯通任督二脉,一下子恍然大悟,然后紧接着不可置信的问:“怎么可能?这就叫拉皮条啊?可是谁家老公会给自己老婆拉皮条?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他俩不过是同居,谁知道是不是夫妻,就算是夫妻,那个男的什么也不做,俩人不卖靠什么吃饭?!”
小威吃的饭都噎在了嗓子眼,男人真可怕,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吃软饭已经够一说的了,居然还能做出给老婆拉皮条的事情来,难道给那么多男人用过的老婆,晚上他再自己去用,难道他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么?他心里就一点也不别扭么?怎么想得开的?
小威这个院子的把头,在房间里开了一个窗朝向院外路边,利用这个优势,开了一家小卖部。开小卖部的,也是一对夫妻,小威和箫前段时间经济断流,时常跟小卖部赊账,现在虽然没有再赊账了,倒是把跟小卖部夫妻关系赊得很熟。
这天,小威才下班回来,刚吃完晚饭,连碗筷都还没来得及收拾,便见小卖部的男子急匆匆的跑来:“赶紧拉窗帘,锁门走人!快点快点!”
“怎么啦?”
“警察来查暂住证啦!快走!”
小威在昌平住村子里的平房,是见识过警察查暂住证的,自然晓得其中的厉害,但办暂住证实在是太贵,小威和箫,一不想花暂住证这笔钱,二心里存着警察不一定查得到的侥幸心里,三就是在昌平亲眼看到撕暂住证的那一幕了。
箫,赶紧拉了小威,锁好门,跟着小卖部的男子往外走。
“那咱们躲哪啊?”小威问。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新开业的酒吧,咱们趁他们还没到我们这条胡同,咱们赶紧走,去酒吧坐坐。”小卖部的男子道。
“你老婆呢?怎么没见一起?”
“她今天刚好去她一个朋友家了,还没回来。”
箫和小威跟着小卖部的男子,到了那家小酒吧,不大,厅里居然还有表演,一个抱着吉他的男子正坐在大厅中央的一把高脚椅子上,低着头,陶醉得自弹自唱。
三个人就随便坐在了吧台前,他俩一人点了一杯扎啤,小威看了看酒水单,指着一个名字问侍者:“深水炸弹是什么?”
“是一种鸡尾酒。”
这时,小卖部的男子拉了拉小威的衣服,低声说:“挺贵的,也不好喝,就点瓶啤酒好了,反正我们又不是专门来喝酒的。”
“没事,来酒吧还喝什么啤酒啊。又不常来,来了自然要来个酒吧特有的,有特色的酒,来尝尝。”小威道。
深水炸弹,二十五元一杯。
还在小威的承受范围之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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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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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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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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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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