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樨自己都说了,魔是不讲信用的。
若是我老老实实交出了九黎剑,不止影桎、靡靡换不回来,恐怕连我自己都有危险。
我对做这种蠢事没有兴趣,本来是想拖延时间等着云别尘过来,那沐樨估计也看出我的意图,并不允许我再拖下去。
幸好影桎醒过来了,我只好剑走偏锋,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劫持他们那边的一个人。
沐樨首先排除,虽然他从一出场就在挑衅我,看似胸无城府大大咧咧嘴贱得很,但这种说出每一句话都在别人暴怒边缘左右横跳的人,他既能精准地看穿对手又会给自己留有余地,那就绝不会是个蠢货,而既不是蠢货又敢挑衅我,自然是有十分的底气。
然后我与朝交过手,半斤八两,知道底细,抓他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但人生总要有点意外之喜不是?
那个叫孟芫的姑娘,虽然我不知道她的底细,也许她比沐樨都还要厉害,可是布下一个令全镇百姓都熟睡过去的梦境,还撑了五天,我不信她损耗不大。
所以,明着我向朝攻去,暗里影桎就抓了孟芫。
现在,沐樨手里就算还有靡靡也不敢轻举妄动。
而且现在九黎剑阵也开了,他们就是瓮中之鳖,我只需等着云别尘天明过来捉王八。
“放开孟芫。”朝已退到沐樨身边,眼里全是懊恼,连声音都冷了几分。
我不去管他,只当作没听见。
有本事你过来抢啊。
沐樨倒是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气糊涂了“有意思了,不过月大门主以为魔界中人都和仙门弟子一样相亲相爱吗?你抓了孟姑娘就想威胁我?可我沐某只想要九黎剑,其他人的生死可与我没什么关系呢。”
我也笑了笑,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我也就是试试,万一奏效呢。”
当然奏效了,不然你现在早就一巴掌捏死靡靡,然后过来捏死我了,又怎么会在这边唧唧歪歪试图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在意呢。
沐樨沉默了一瞬“月大门主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我笑着“彼此彼此。”
想必他之前也是见我话多才知道了我心虚没有底气,看来以后要糊弄别人,我真得学学面瘫脸那般喜怒不形于色才行。
等等,我以前好像就是一个面瘫脸吧?
我们就这么僵持着,差不多还有一刻就要天明了。
“我知道月大门主在等援手过来。今天我们想要九黎剑是不可能了,换人吧。”沐樨提着手里的靡靡还朝我晃了晃。
“不急嘛,我这一宿没睡,好歹等天明了我邀大家去無妄门休息休息以尽地主之谊。”我面上一派诚挚,好似对面真是我多年的故交好友一般。
继续拖下去,他们就能跟我回無妄门喝茶了。
“那我就要试试月大门主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沐樨把靡靡丢给了朝,就径直向我攻来,看来是真的被我气出了怒火。
虽然我嘴上花花,实际上我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向,他一动作,我就反应了过来,堪堪接下了第一招。
我们每次对掌都激荡出无尽魔气,我吃下三颗九转回元丹极速提升的修为本就不稳,先下又快被我挥霍一空,我喉中有些甜,可我不能显出颓势。
我的九黎剑还在半空飘着,也不能撤下来,不然我怕他们马上就会带着靡靡逃掉。
沐樨也还没出武器,可我的修为差他太多,接他后面的招式已然有些吃力。
勉强又接了几掌,退了一步,实在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
我听见沐樨轻笑了一声
完了,我脑子里只剩了这一个念头。
沐樨的双掌向地,正在从地上源源不断地吸取瞑渊死气,这一副憋大招的样子明显就是想速战速决把我轰炸至渣。
没法了,我伸手朝天,半空之中九黎光芒大绽,剑身清鸣,挥手一压,九黎剑如惊雷飞电一般直指沐樨而下。
沐樨也感受到危险,掌剑相击,魔气冲撞而开,横扫一切,封剑台毁于一旦。
我和影桎抓着孟芫早早地跳下了封剑台,我有些担心靡靡。
我往封剑台看去,居然发现瞑渊的血雾淡了许多。
九黎剑在那一刻护住了靡靡,现在围着靡靡还转来转去,好像是在找我,而沐樨和朝都没了踪影。
我跑过去召回九黎扶起靡靡,面色有些不佳。
还是被他们跑掉了吗?
不过还好,我手里还有一个,我回头去看影桎。
“虽然现在对月大门主而言有点亏,但是拿九黎剑换一个忠心下属也不算太亏。”沐樨掐住了影桎的脖子又凑在她耳边对她说,“你可是第一个从我手下逃掉的人呢。”
啊啊啊这样抓来抓去真的不累吗?
我看着沐樨和他身后两人,我真的有点累了。
云别尘怎么还不来啊,酒还没醒吗?
突然我眼睛一亮“你们往后看,身后有个大惊喜。”
沐樨和朝没理我,沐樨甚至还特别轻蔑地说了一句“切,这种骗小孩子的招数。”
倒是孟芫转身看去。www.xiumb.com
“阿姐!”云别尘惊讶得有点拔高的声音当真是吓到了我。
不就是一晚上没见了嘛,这孩子至于好似见到我死而复生了一样吗?
不过既然阿云都来了,那我可就无所顾忌了。
沐樨因云别尘这一声也有点吃惊,微微侧头去看。
这就是机会!
我拿着九黎剑就飞身而上,这个时候不偷袭卸他一条胳膊又怎么对得起他掐着影桎的细颈呢。
沐樨反应过来,竟将影桎往我这个方向一推,我急忙收剑,但又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阿云,他们要跑!”
一瞬间地动山摇,瞑渊千万年亡者的怨气从已经被毁掉的封剑台喷涌而出,血雾已消,取而代之的黑雾所到之处,花木鸟兽皆被吞噬其中,失去生机。
云别尘在第一时间就到了我的身边为我们撑起了一个法阵。
沐樨三人已趁着这个机会用神行术跑掉了。
“这怎么回事?”我左手扶着靡靡,右手搀着影桎,九黎剑在我身边不安地颤动。
“辟魔封印破了。”云别尘沉声说道,他此时严肃的神情是我从来没有见到的,这一定是一件极大的事情。
“阿姐,我需借你的九黎剑一用,过些日子再还你。”
我二话不说就把还在空中抖着的九黎剑抓给了他。
“我要在此处补阵数日,阿姐你先带她们出去,阿九在垚镇接应你们。”云别尘接过九黎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阿姐一定不要犯险,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处理。”
我听着这话不太对味,我就这么像一个喜欢作死的人吗?
巧了,还真是。
我闭了眼就准备往辟魔封印下面闯,这么有趣的事情居然都不准备带上我。
然后我听见了阿云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然后我就真的闭上眼了。
可恶,居然拿我对付阿九那一招对付我。
我晕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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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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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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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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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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