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前门肆虐的火苗不一会就惊醒了整个院落。
管栎迅速跑到了院后窗户下:“顾总,你在哪?汽油泼得太多,火压不住。”
顾松吼道:“烧烤摊那里有梯子,快来帮我拆窗户。”
管栎慌了神,他也不知道顾松怎么的就自己闯入了险境。这网吧在二楼,现在二楼的前门已经被火封住了。
管栎赶紧到处叫喊着找梯子去了。网吧二楼这里,有一个结实的汉子接过消防斧,找到了拴螺丝的地方就往下劈。顾松换上了锯子,在另一侧锯,另一个学生模样的站在中间用锤子往外猛砸。
网吧里看得出来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在这个小房间了,有人在哭喊求救命,有人拿了钳子和钳子也在窗户下沿使劲。
听得到还有声音在慌乱走动,似乎是要想寻别的出路。
顾松心里一沉:“里面的都别乱跑了,都到这个房间里来。管栎!到了没有?”
一把梯子咚的一声搁在了墙沿,顾松心里一喜,就听见管栎蹭蹭蹭地爬了上来。
“快把锤子递给我!”管栎一声吼。
顾松知道他力气大,赶紧让那个学生从缝隙中把锤子递出去。琇書網
沉闷的敲击声和斧刃劈在金属和砖石上的声音一下下震在人心上。
眼看着火光已经越来越大了,热浪在往这边涌,网吧里的人哭喊着咳嗽。顾松喊道:“赶紧都蹲下,有水的倒在衣服上捂住鼻子!口水也好眼泪也行,赶紧保命!”
他站得比较高,说完就呛了两声。缓了一缓,他又往外高喊:“多拿梯子来,还有床单,衣服,垫子!”
管栎一边高喊着顾松的话让其他院里人帮忙,一边继续使劲。接过顾松的锤子之后,管栎进度快得多了。
“拿斧头的,往这里砸!”听到管栎指挥,拿消防斧的和管栎往一个地方松动着防盗网。终于管栎双手用力往刚才他劈的地方猛地一砸,总算把防盗网砸开了一个口。
两个人一里一外,总算把防盗网的口子扯得可以容人通过了。
网吧里的人立刻就要往外面挤。
管栎在外面狂吼:“别挤!再等一下,我们把口再弄大,好放梯子!”
这下子似乎也提醒了他们这里是二楼,胆小的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火苗哇地哭出来。
顾松也着急地拿着钎子,和管栎还有那个拿消防斧的一起,把防盗网的下沿都撬开。好在刚在锯了半天,另一侧的螺丝也差不多快断了,几个人总算把整个窗户都清出来了。
又有两架梯子竖了过来,管栎不管其他任何的情况,先拉着顾松出去了。
顾松也不再推让说什么其他的,赶紧下了楼梯。
“快!床单,软的,都铺在这里。楼上胆大的,沿着楼梯滑下来,底下摔不着!”
进行到这一步,街坊邻里总算都聚过来,群策群力,人一个个地从小小的窗户往下救了出来。
“还有人吗?”顾松一声声地喊道。
楼上再没有任何动静,只听到里面烧得噼里啪啦的。火势已经很大了,人都散开了。有人一脱困之后就已经跑了,顾松也无从统计起来,究竟出来了多少个,有没有人在寻找其他出路的时候窒息在别处。
他站在不远处看着冲天的火苗,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消防车的声音这时响到了院门口,顾松看着管栎,只见他盯着自己的眼睛里充满疑虑。
顾松断然说道:“救人的只是你,别让我出这个风头,听到没有?”
管栎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松双手酸软,回到了吉普车里。
不远处,火光渐渐小了。管栎在门口灭火,又是到处呼喊搬梯砸窗,被很多人看在了眼里。反而顾松一直在网吧里,其他人也只道他是被困的一员。
总而言之,管栎成了英雄。
脱困之后留在现场的人对他千恩万谢,消防队的领导和闻讯而来的领导也都在向他询问情况。
管栎牢记着顾松的叮嘱,就说自己在旁边吃烧烤,听到两个小孩子说要烧网吧,才赶紧过来看看,刚好赶上了救火。
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到底是什么,但没有人怀疑他的说法。众目睽睽,他确实是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很多人出来。
但管栎却始终想不通几个问题。
为什么这么巧顾松准备了这么多工具和沙袋?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里吃了一整晚的烧烤?
为什么他直接就冲进网吧了,直接到最里面小厅里砸窗?
……
等所有事情处理完,天已经亮了。
管栎的身份信息被领导们记住了,方便后面再嘉奖,或再了解案情。
但暂时是没什么事了,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吉普车,顾松已经在车里睡着了。
有第一时间赶来的记者想要采访,管栎拒绝了。他发动吉普开出了院子,也没留意到身后有记者拍下了车牌号。
车子回到了昨天傍晚见面时的酒店,管栎把顾松摇醒了。
顾松睁开眼见到他,猛地回过神来:“死人没有?”
管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发现了两具遗体。”
顾松一愣,随后就缓缓地低下了头。
管栎拍怕他的肩膀:“咱们尽力了!你最尽力,你根本用不着进网吧的!”
顾松惨然一笑,说道:“先睡一觉吧。”
恍如游魂一般,顾松上了楼,进了房间倒头就睡。
管栎以为他睡着了,他自己也累了一整晚,不一会就响起了呼噜声。
趴在枕头上的顾松不断地想起管栎说,发现了两具遗体。
顾松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已经尽力了,已经尽力了。
他自己都咬着牙进了网吧,因为他知道得第一时间警醒所有人,必须要从内部叫醒。因为他知道网吧在二楼,从外面搬梯施救,很难着力。
但他也在一遍一遍地问自己,为什么不干脆事先直接把那两个小兔崽子制服?为什么非要等这把火烧起来?
为什么不能直接跟管栎说一句事情原委,他一定是值得信任的。
为什么不多叫几个人准备着,也许火就扑灭了呢?
顾松悔恨的泪水,无声地打湿了枕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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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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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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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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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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