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摔了一跤,摔得很重。”按照汪涛事先交待的说法,值班经理跟着医护人员一起送到了救护车旁,对他们说:“这是省里的重要客人,请务必尽快医治,注意保护隐私。他的随行安全人员会一起过去。”
包仔扮演的角色随即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和警车交错而过。
警车里,领队的卢子平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救护车的车牌。
一下车,他就看到已经被保护起来的现场,心里微微点点了头。
接到报警电话说有人跳楼,一应警力已经最快速度地调集了了起来。他正安排着人现场勘验,两个人走了过来。
“警官您好,我是酒店的值班经理。”
卢子平正想向他了解情况,旁边一个人将一部手机递了过来:“市局的贺局长想和你通话。”
他疑惑地接过手机,看到上面已经是接通状态,上面显示的人名让他心中一凛。他把手机凑到耳边,带着不确定的语气喊道:“喂?”
“我是贺欣荣,我正在路上,你先做好现场保护,一切等我到了之后再说。”
卢子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电话那头继续说:“自己看看号码,查一下就知道了。记住,我正在路上。”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卢子平按开通话记录最近的一条,上面显示着刚才说话的那个号码。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翻开通讯录,找到贺欣荣,确实是一模一样的号码。
夜色之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一时没了过来路上时候的迫切之心,一切自有上级安排。
把手机交还给了汪涛,卢子平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汪涛收好手机,站在旁边并不说话。卢子平谁也不问,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没走就行。
贺欣荣到的时候,一群人仍然只是在酒店门口,卢子平的人接替了保安的位置,将警戒圈围了起来,连酒店门都没进去。
卢子平看到贺欣荣果然过来了,上去敬了礼:“按照指示,正在做现场保护。”
贺欣荣点点头,指着警戒圈里说:“先把这里勘验一下。”然后他看了看汪涛和值班经理那边,见汪涛微微地点了点头,又对卢子平说:“再安排人问一问酒店这边相关人员。”wWW.ΧìǔΜЬ.CǒΜ
卢子平这才执行自己一下车就准备做的事。等他安排好了人手,贺欣荣走到他跟前,向汪涛也招了招手。
三个人站在了一起,贺欣荣说:“汪总是听到消息替我先赶过来的。小卢,这里面没有太复杂的,只是你负责不起。”
卢子平默不作声,但这话他相信。不管这里面是什么情况,贺欣荣主动跳出来担责任,就说明确实自己负责不起。
“影响控制到最小,是当务之急。”贺欣荣又强调了一句。
卢子平点了点头。
拍了拍他的肩膀,贺欣荣又对汪涛说:“你要去稳住那一边,快去吧。”
看着汪涛急匆匆的背影,卢子平下意识地想到了刚才那辆救护车,不知道那上面被送过去的是谁。看贺欣荣郑重嘱咐的神色,仿佛这里躺在地上的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那边才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汪涛知道,有贺欣荣镇在酒店,事情发展的轨迹就可以得到控制。
他坐上自己的车,打通了包仔的电话,问明了医院就踩下油门。
此刻路上基本无车,他的车子如离弦之箭迅速冲出。车里的汪涛,脸上有奇异的冷静神色,他问包仔:“初步诊断意见是什么?”
“大夫说先只能做清创止血。很糟糕,没剩下多少。得尽快转武湖那边。”
汪涛脸色一白。
他知道自己没了任何的退路,也不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纵然他有万般的无辜与无奈,但他弱小的身板连一丝一毫的余怒都不一定承担得起。
“无论如何,先保住性命!”
挂完电话,他再踩了一脚油门。
脑海中,他试图推演着事情的走向。
奈何,他对那个层次的人物会怎么考虑大局,却没有任何心得。他思来想去,都脱不开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父亲面对这种局面会产生的反应。
在恐惧中,他不由自主地再次拨通贺欣荣的电话。
“我还没到医院,但那边初步传来的消息,张总下面……基本没剩下多少了,正在抢救。”
电话里,是令人窒息的安静。
汪涛可以想象得到,贺欣荣如果还是站在大堂门口,一定觉得夜风更冷了。
贺欣荣确实觉得如此。他接到电话的时候,听汪涛说的是他刚到酒店,张治业受伤了,而且怀疑跳楼的命案很可能与张治业有关,头就已经很大了。
现在没想到,是这样的伤,而且这样的重。
都是男人,谁受得了?
“你……先去医院,最好是立刻安排转院到武湖,派医生随车跟着。”贺欣荣只能先这样安排着。
汪涛也没有更多的主意,他只是下意识地想找个人分担自己精神上的压力。
“我到医院了再向您汇报。”
他挂完电话,一路狂飙地来到医院,直接找到急诊科夜间值班的负责人。
“大夫,立刻安排转到武湖吧。不是我不信任咱们医院,病人的身份太敏感了,咱们恐怕都担不起责任。”
医院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字,里面现在做的是必要的初步处理,本来情况就很糟。听汪涛提这样的要求也正是他们的想法。
“你们是患者的什么人,能代表他做决定吗?”
汪涛点着头说:“需要签字的,我先签字。患者直系亲属现在不在这边,但抢救他是第一位的。”
“转院是必须的,我们已经联系了武湖中心医院,就等必要的手续了。”
“您确保,是武湖对应这个问题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大夫。他必须得用这个待遇。”
值班负责人听他口气这么大,有点不确定的反问:“这个我凭什么要求那边?”
汪涛只能低声跟他说:“请务必强调,是省里领导的直系后代。”
负责人大吃一惊,连忙跑了去安排。急诊科迅速地运转起来了,设备最先进的急救车、备用血袋、医护团队都就位,就等张治业从急诊手术室里先出来。
里面做完了清创止血,就立刻推了出来直送急救车。
汪涛跟在大夫旁边问:“生命危险有没有?”
大夫摇摇头:“短时间失血过多,但送来的还算及时,断体也还在。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再植手术武湖那边虽然有信心做,但中湖其实没有这方面的成功案例。如果再转到燕京或者粤州,就错过了断体再植的最佳时间。”
汪涛听说还有这个说法,忙问:“还有希望治愈?”
“就算不是百分百复原,多少会恢复作用。至于生育能力,基本是可以保证的。”
汪涛大喜,忙道:“那就务必拜托武湖那边的专家。我立刻联系患者家属。”
说完,他忙不迭地拨通贺欣荣的电话:“好消息!说时间及时,有希望做手术恢复,不影响生育和后面的能力。得想办法联系上他的家人,调动最好的医疗资源保障成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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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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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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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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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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