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个外交官,母亲是个高翻,还有个喜欢混在部队的哥哥。
我表姐逢人就说我命好,生在高干家庭,人又长得好看。
我并不觉得她在夸我,因为她说话有点阴阳怪气。
今天是我三年级开学的第一天,我穿了校服去学校。
我们学校的校服很好看,英伦风的T恤搭配短裙,还统一配备了长袜,我很喜欢穿裙子,如果不上体育课的话,我可以365天都穿裙子。
今天我的爸爸妈妈都很忙,家里的司机送我上学,半路暴雨倾盆,司机车速开的很慢。
快到学校时,他叮嘱我:“小姐慢点下去,我给你找把伞。”
我怀里抱着书包焦急地等着他来给我开门撑伞,昨天晚上我躲在被窝里看书,起晚了,我怕来不及,再者看到我的好闺蜜撑着伞在冲我挥手,我没等司机摸到伞就开了车门。
“菲菲!”我也冲她摇了摇手,然后看到她脸色一变,我没注意脚下,整个身子一矮扑到了坑里。
学校趁暑期开始维修校门口的路面,地上有很多坑,我直接扑了一身泥,加上没撑伞,浑身的衣服都湿了,泥水溅到我的眼睛里,一阵刺痛。
“没事吧?”
头上撑了把伞,有人把我扶起来,我眯着眼睛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孔,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影子,这人可太高,听声音,到了变声期,应该是高中部的学长。
我刚想说没事,闺蜜菲菲冲过来大喊,“啊,云雾,你的衣服都湿透了,小心着凉啊。”
我很应景地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就有一件宽大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长度没过了我的大腿。
然后我听到那个衣服的主人不知道跟谁说:“去查查,看谁把维修的牌子撤了。”
校门口维修都会有警示牌,我的司机没看到,直接把车停在了这里,我同样没看到,因此糟了难。
我想跟那个人道谢,梁菲菲速度比我还快,拉过我就走,“谢谢啊,我们赶着上课,衣服改天还你。”
分开的时候我连那个学长的长相都没有看清。
路上碰到老师,看到我这副鬼样子,批准我先去寝室洗个澡。
我是走读生,但梁菲菲不是,她拿了衣服给我,她跟我不一样,喜欢穿裤子,我有点失望。
“菲菲,我想穿裙子。”我说。
“可我没有裙子啊。”她也很无奈。
这时,宿管阿姨进来,手里拿了个袋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条白色的连衣裙,款式简洁又大方,我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
“给我的?”
阿姨说:“是交代送上来给504寝室的学生,要最漂亮的那个。”
我虽然疑惑,还是笑着跟她道谢。
等我洗干净后发现换下来的那件衣服不是校服,而是件军服外套。
“我们学校有军人?”我问菲菲。
她跟我一样好奇,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没法找到衣服的主人,我把这件衣服带回了家,挂在我的衣柜里,跟我那些好看的裙子挂在一起。
第二天我去上学的时候听说一个门卫被学校开除,原因是擅自挪动警告牌,造成交通拥堵,并且有学生跌进坑里摔倒。
我们校长一向很宽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对门卫这么严苛。
不过我没有太上心,因为我还小,每天的注意力都放在上课和作业上。
*
一个月后,我爸妈让我给在部队的哥哥带点生活用品和吃的,我坐了家里的车过去。琇書蛧
我哥哥叫云霖,今年十五岁,是个高中生。
按理说他这个年龄是不能当兵的,可他不爱学习,在学校总是惹事,我爸爸托关系给他送到了部队,据说部队很能训练人。
我看到他在跟别人互搏的时候觉得我爸的想法是对的。
哥哥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功夫也很好,此刻却被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人一个过肩摔摔在了地上。
他痛得嗷嗷叫,在看到我时大概觉得丢脸吧,又咬咬牙,从地上一跃而起对着摔他的人连出数拳。
我见识过他的拳头,很厉害,从小到大总给我赶走一群讨厌的男孩子。
不过,意外的是,这次他的拳头在那人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被人挡回去不说,还挨了好几拳。
“哥哥小心!”他脸上中招的时候我忍不住喊了一声,然后看到揍他的那个人动作明显慢了下,也因此被我哥哥掰回一局,冲他脸上狠狠挥了一拳。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疼疼的,大概是因为哥哥挨揍的缘故。
“妹妹怎么来了?”我哥哥一边擦开裂的嘴角一边朝我走来。
我让家里的人把东西给他,“我代替爸爸妈妈来看看你。”
说完我把目光移到刚刚和他互搏的少年身上。
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这个人长得好高,我以为云霖已经够高了,可他竟然还比云霖高出一个头。
并且他长得很帅气,是特别具有男子汉阳刚之气的那种英气。
你不能指望一个八岁的孩子有多厉害的审美,但毕竟对着云霖那张漂亮阴柔的脸看久了,突然看到一张气质截然不同的脸,还是有点被惊艳到。
他也看着我,黑眸深深的,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叫席柏辰,是我们这个军区前首长的孙子,来这里学习交流下。”云霖给我们介绍。
“你好。”我对他笑了下,“我叫云雾。”
“云雾。”我的名字在他舌尖滚动了一圈,我有点异样的感觉,似乎这个名字被他念过很多遍一样。
不过,重点不在这里,而是这个声音,我在哪里听过?
我妈妈是高翻的关系,我从小受她影响,能听得出各国的口音,对人的声音也很敏锐,我很快把这个声音和给我衣服的那个人的重叠。
“是你?”我既惊又喜,惊的是这个世界竟然这么小,喜的是我终于可以把那件一直放在我房间里的衣服还回去了。
云霖的眼神在我们周围打量,“认识?”
我简单说了下那天的经过,哥哥一把搭过人家的肩膀,“当做谢礼,我请你去家里吃晚饭。”
我以为那人会拒绝,没想到他答应了,他说“好”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我,出于礼貌,我一直保持微笑,尽管我跟他并不熟。
回到家,我爸妈都已经回来了。
除了我,他们也认识这个少年,不,准确的说,是我当外交官的爸爸认识他的爷爷。
谈话中,我得知他爷爷是个老将军,受过功勋,目前已经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他们几个大人在说话,就我一个小的,一边听着,一边嚼着嘴里的菜,有点无聊,我转了转眼珠子,目光和对面的那个少年对上。
这么直接的,弄的我在偷看人家一样,我干笑两声,突然拿起公筷夹起我最喜欢的虾菇放到他的碗里,“席柏辰,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然后我就被我妈妈说了,“你这孩子,怎么没大小的,席柏辰是你叫的吗,叫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叫他“哥哥”两个字天生反感。
“我不叫。”我很执拗。
我妈妈生气了,我也有点生气,放下筷子跑了出去,身后是妈妈无奈的声音,“你别介意,这孩子,平时很乖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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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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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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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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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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