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久了。”
“我也是刚到。”
阿希姆落座后,宋情举起茶壶给他添茶,清泠泠的注水声在安静的雅室响起,阿希姆目光落到握着水壶的一只素白的手指上。
“这茶煮出味道至少要半个小时,你不会刚到。”
原本就是客气的话,宋情没在意,很快放了茶壶在桌上,开门见山,“这个还给你,我丈夫马上要做手术,术后需要护理一段时间,我大概没有时间研究这个棋谱,还是还给你比较好。”
阿希姆看了眼宋情推过来的棋谱,“你就是为这个找我?”
宋情点点头。
阿希姆笑了下,背靠在轮椅上,“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朋友更不能亏欠,无缘无故的,我不能收这么贵重的东西。”
年久失传的棋谱,千金难求,对于爱棋如痴的人来说更是无法用钱财来估量的,属于孤品。
阿希姆神色有点冷,没说收也没说不收,一声不吭地喝茶。
宋情坐了会儿,两杯茶下去,时间也差不多,她站起来告别,阿希姆在她经过身边时把棋谱又递了过去,“给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我棋艺不及你,你比我更有资格保留这本棋谱,拿着吧。”
宋情没动,目光和他的对上。
“是朋友就不要过于生分,我难得回国,还没有谁能让我觉得一见如故的。”
“那好,多谢。”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显得刻意,宋情把棋谱放入包里,走出茶馆。
一刻钟后,阿希姆才从茶馆出去。
一帘之隔的另一间雅室里,秦关关若有所思地转了转手里的杯子,叫来一个手下,“去,给我查查,父亲和刚刚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小姐,这要是被先生知道......”
“让你去就去,知道了有我顶着,快去。”
手下的人立刻去办事,秦关关把茶水一饮而尽,长长的睫毛突然煽动了下,唇角勾起一丝弧度。
要真是她想的那样,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
下班的时间一到,席柏辰亲自来接云雾,她出去时,他刚好关上车门,正大步过来,有看到的同事跟他打招呼道喜,席柏辰淡淡点头,跟人道谢,显得很平易近人,也很客气。
云雾看到他,习惯性地把电脑包递过去,顺手挽住他的胳膊,“他们会送我回去的,你忙的话不用特意来一趟。”
席柏辰给她打开车门,”他们跟我不一样,我是你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对于这个新身份,云雾还没完全适应,被他说的脸一热,红红两坨,倒是取悦了他。
席柏辰弯腰在她脸上亲了下,还未走远的创旗同事看到了起哄。
“大街上呢。”云雾打了他一下,抬头见不远处站着江淮,他目光直愣愣的,眼里有不明的情绪。
席柏辰自然也注意到了,目光沉了下去,云雾拉了下他的袖子,“我们走吧。”
席柏辰打开副驾驶室的门,等云雾完全坐进去后,才绕到驾驶室那里,彻底隔绝了江淮的视线。
“江总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席柏辰警告完他,开车离去。
江淮心下一凛,握紧拳头,他不知道席柏辰是告诫他离云雾远点还是知道他在做的事情。
前者的可能应该更大些,那个制毒工厂隐在闹市,不会被人轻易察觉才对。
不管是哪种警告都好,他现在没有心情细想,满脑子都是席柏辰刚刚当众亲她的模样。
云雾脸皮那么薄,大学的时候交往很久才肯让他在外头牵手,更别提大庭广众之下亲她。
她是真的变了,还是真如秦关关说的那样,攀上了高枝连脸面都不顾了。
车子刚驶离创旗,云雾手里就被塞了一杯牛奶,保温杯装的,明显示在帝和热好拿过来的,云雾喝了一大半,慢悠悠地开口,“怀孕原来还有这么多福利可以享啊。”
她意有所指,席柏辰笑了下,拉过她空着的一只手,“是你以前不肯让我来接你。”
“你要绕远路啊,又不顺路。”
“我不放心,他们在也一样会担心。”席柏辰说完提起今天的事情,“关关在你面前说难听的话了?”
“你知道的,不喜欢的人说的话我一向不放在心上,不给自己添堵。”云雾说,“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她来这边做什么,你不是说她在顾家吗?”
对于今天下午的事情,在云雾回创旗后,阿大已经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席柏辰自然知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
“以后没什么事情,一个人不要去那家咖啡馆,实在馋了,让阿大去买。”
云雾以为是席柏辰不想她再遇到秦关关,“我戒咖啡了,有宝宝在我也不敢乱喝。”
她说完把保温杯放到车上,回忆了下刚刚见到的人说:“这里有江氏的子公司吗,江淮怎么总是在我们公司附近出现。”
席柏辰提醒,“下次见到他离他远点。”
云雾以为他又要乱吃醋,瘪瘪嘴,“我跟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呀,不过他真的很频繁出现在这里。”
晚上,云雾睡着后,席柏辰走出大门。
席家占地万平,出了大门后,还有一条绿荫环绕的大道,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地方。
席柏辰身形闪入灌木丛中,那里,谭漳叼着烟,斜靠在树干上等他,听到动静,他抬起头,黑暗中,一双眼睛依旧很亮。Χiυmъ.cοΜ
“有消息了?”
谭漳站直,“不容易,蹲了很久才摸到点蛛丝马迹,对方太谨慎,不过百密也有一疏的时候,我在附近的垃圾桶里找到了几个器具,其中一个没来得及清理干净,带回去交给上峰简单查验了下,是毒品。”
“江淮在帮他们做事。”
“他确实有点本事,也来过我们公司几次,以技术交流为名义。”谭漳递了烟过去,席柏辰没接,“云雾怀孕了,戒了。”
谭漳挑了下眉,“还没恭喜你。”
席柏辰不是来跟他聊私事的,“什么时候可以拿到搜查令?”
“证据太少,并且里面是什么样的还不清楚,上峰的意思,再蹲着,以免刚进去就打草惊蛇,被他们提早转移了目标。”
席柏辰点点头,神情十分严肃,“我太太在附近上班。”
谭漳,“放心,上峰已经派了几个便衣在附近,加上你的保镖们,目前是安全的。”
“警方要怎么行动,我不管,她不能有事。”
谭漳拍了下他的肩膀,顿了顿,说:“柏辰,要是真的是......”
这么多年了,原本已经不在的人突然回来,还真有点难以想象。
席柏辰在高大的树木间侧首,冷风中的声音显得格外冷漠,“他跟我没关系,按正常的司法程序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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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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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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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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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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