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关关脱了大衣在病房内,现在只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她重重打了个喷嚏,席柏辰把衣服脱了给她披上。
“冷了就进去,不必在这里陪我。”
秦关关拉拢他的衣服,“哥哥不走我也不进去。”
席柏辰又点了根烟,烟雾升腾,把后面男人的面孔映衬的若隐若现,同时又晦暗不明。
秦关关痴痴望着他,根本舍不得进去。
这些天里,他一直跟那个女人待在一起,白天黑夜,他们在一起会做什么?
只是单纯的说说话聊聊天,还是会亲亲抱抱,甚至做男女之间才会做的亲密事情。
光想到任何一种,她就受不了,心头滋生无边的恨意。
他陪了云雾那么些天,连她去了a市都要每天赶过去,只为了陪她过夜。
而自己呢,在青湾等他,他却视若无睹。
此刻,只有在这里,这个小小的阳台上,哥哥才是属于她的,秦关关怎么舍得进去。
“我再待会儿,你先进去。”席柏辰见她没动,又说。wWW.ΧìǔΜЬ.CǒΜ
秦关关知道说不动他,推开阳台门,到了屋内,她一手撑着腹部,冷汗从额头冒出。
*
云雾和梁菲菲深夜赶到医院的时候在病房门口看到了顾奕,他穿着那身白大褂,靠着墙,低垂着头,看不清在想什么。
听到脚步声,顾奕抬起头,看到是她们两个,他伸直了腿,“老爷子还没醒,轻点进去,快点出来。”
梁菲菲白他一眼,“不是你把云雾喊来的吗,什么时候出来用得着你来说?”
顾奕脸色铁青,不入流的女人连朋友都粗俗的可以。
云雾拉住气呼呼的梁菲菲,“你在外面等我,我看一眼就出来。”
顾奕让开一点,云雾没管他,上前推开门,病房很大,套着两个外间,她首先看到的是李婶和刘叔,他二人看到她也很惊讶。
李婶站起来,似乎想要拦下她,最后被摇了摇头的刘叔拖住。
云雾跟他们夫妻点了下头,继续朝里走去。
病房里暖气很足,再进去,首先映入眼底的是一双大长腿,被包裹在黑色长裤下,席柏辰今天就穿着这条,云雾记得。
顺着大长腿往上,是一件男人的外套,格格不入的是,外面搭着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的。
云雾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只见秦关关整个身子缩在外套里,闭着眼,头枕在身边男子的肩上,她眉头微蹙,似乎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几乎在同时,在她身上轻拍的大手顿了下,四目相对的瞬间,席柏辰皱眉,想要起身,哪知靠在他身上的秦关关呓语了几声,原本藏在男士外套里的藕臂似藤蔓般缠上男人的脖子,嘴里喃喃,“哥哥别走,关关难受。”
云雾心凉了半截。
她调转视线,快步朝最里间走去,隔着透明的玻璃,看到席老爷子睡在里面,他面色苍白,手上还扎的点滴,三袋药剂挂在上面,这是要滴一夜的意思。
没来看过,她心神不宁,看到了,知道他脱离了危险,一直惴着的这颗心这才放下。
脑中回忆起刚刚那幕,她咬牙,转身往外走去,这不过,头顶一暗,高大的男人挡在门前,她出不去。
“怎么过来了?”席柏辰惯例问道。
迎面扑来一股熟悉的冷香,那是他身上惯有的味道,很好闻,现在这股味道下还缠着丝女子身上的香水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刺激得云雾脑子嗡嗡发胀。
“顾奕通知我爷爷昏倒住院,我来看看,现在看来,是打扰你了。”
待的时间越久,他身上那股女人的香味就越浓郁,云雾只觉得心头被一只手抓着一般,难受的无法呼吸,只想快点到外面去喘口气。
席柏辰看她这副神情就知道她误会了,启唇解释,“关关吃坏了肚子,不舒服靠我身上休息。”
云雾视线落到外面的陪护床上,这里是vip病房,陪护床不止一张,她要休息,完全可以选择在床上,而不是靠在他身上。
而且,这里是医院,最不缺医生护士。
“嗯,我知道了。”云雾说完从狭小的缝隙里挤出去,席柏辰拉住她的胳膊。
云雾咬唇,试图抽离,他握得太紧。
“你还在生气?”
云雾抬头,和他目光对视,压低声音,“口口声声说想要跟我结婚的男人,转身去抱别的女人,我不能有点反应吗?”
靠在沙发上的秦关关不安稳地动了下,席柏辰握着云雾的胳膊,把人带进洗手间,啪嗒一声,门被锁上。
“别说气话,下午事发突然,等爷爷出院后,我们再找个时间去办手续。”
云雾很想知道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跟她说这种话的。
她轻笑了下,“办手续,可以,我有个条件,你不再跟秦关关见面,未来都不可以跟她接触,你做得到吗?”
浴室里很久没有说话声,彼此一起一伏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清晰入耳。
席柏辰黑沉沉的眸光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做不到。”
不过随口胡乱一问,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云雾还是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
她低下头,握着包带的手死死捏紧。
席柏辰抬起她的下巴,果然,两行清泪顺着那张小脸滑下,他呼吸顿了顿,“你想我怎么样,就算断了旧情,她也还是席家的孙女,爷爷很疼她,你让我一辈子不跟她接触?你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想想我的立场?”
“我就是想到你的立场才问你,你根本做不到,又何必勉强自己跟我在一起?”云雾声音都是哭腔,“你明明知道我受不了自己的男人跟旧情人纠缠。”
“纠缠?什么叫纠缠?说几句话就是纠缠?她住在青湾就是纠缠?你让我把她赶出去吗?”
他手上的力道有点大,云雾觉得下巴一阵疼,她忍住开口,“你这样想我的?”
“我不过打个比方。”席柏辰眉头深锁,意识到自己手劲有点大,松开她的下巴将人抵在墙上,禁锢在自己的领地内。
“你没有打比方,你就是这样想的,你觉得我容不下关关。”云雾眼睛红肿,声音哽咽,“你没想错,我就是这么小气,你有旧情也好没旧情也好,她一天是席家的人,你一天做不到对她视而不见,既然如此,你还要我做什么?一个秦关关就已经足够了,她喜欢你,你也并非对她无情,爷爷也喜欢她,我夹在里面算什么?”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听她说了一堆,席柏辰撑在墙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云雾快要站不住,她身子慢慢向下滑去,哭着哀求他,“你放过我吧。”
席柏辰伸手把人捞住往怀里一压,强行压下心头的怒意,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云雾,你在无理取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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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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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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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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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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