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柏辰不费劲地伸手把她的脚包住,按下去。
“我不要,我要睡觉。”她急了。
这一天,又惊又怕又累又冷又困的,又勉强胡乱洗了个澡,沾了枕头,只想马上睡去,他还动手动脚的,保不齐又要做什么。
“别动,我看看。”
席柏辰只是想检查下,听在云雾耳朵里却是另外一个意思。
这个农村房子隔音可没那么好,一墙之隔就是那一家三口。
夜深人静的,还能听到男主人此起彼伏的鼾声。
借住人家的房子本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要在人家儿子床上做那种事情,想想都觉得过分。
云雾不肯,撑起身子往后挪,他力气大,不让她动。
隔壁突然翻了个身,她听到床板的动静,急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不敢发出太大声音,云雾双手捂着唇,一双惊恐略带愤怒的眼睛睁的大大地看着他,眼里盈满了泪水,欲掉不掉的可怜样子。
“你哭什么?”
席柏辰没料到她这个反应,松开她的腿,拉过边上的被子给人盖上。
“你凶什么!”云雾压着嗓子说。
席柏辰没说话,默不作声地看着他,没明白自己怎么凶她了。
其实他态度还可以,只是很普通的疑问句。
不过他忽略了,自己掌管了一家几十万人的大公司,身上总有一些威严在,若没有刻意放低姿态,确实看着有点严肃。
平日在公司时员工觉得很正常,可云雾不一样,他此刻一言不发的样子在她眼里就是发火的前兆。
她可没忘记他最近是怎么冷着她的。
今天已经够累了,他不安慰她,上来就动手动脚的,语气还不好。
女孩子心里委屈极了。
她别过头去,不说话,默默流眼泪。
席柏辰隔着被子把人抱到怀里,用手背擦了擦她的眼泪,“怎么越哭越厉害了?只不过检查一下而已,没想做什么。”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她靠在他宽厚的胸膛,男人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羊绒衫传来,浑身的冷意也去了大半。
没人哄她哭几下也就结束了,有人哄了,眼泪反而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云雾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他,他检查什么,他又不知道她那里伤到了。
明明那天那么无情,自己舒服了,套上衣服就走,晚上都没有回房陪她睡。
席柏辰见她一副戒备的样子,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揉了揉她还没干透的长发,特意放缓了语气,“我在浴室看到你的药,是不是那天弄伤了你?”
云雾垂下眼,双手抓着被子,眼泪又落下来,“你才知道,总是弄疼我。”
她鼻音很重,垮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模样,引来男人一阵心疼,他把兀自伤心的小人儿的脸转过来,薄唇贴上她的脸,吻去上面濡湿的泪水。
云雾心跳莫名快了几分,明明她心里还是别扭,可就是无法忽略他身上那股惑人的魅力。
她怎么会,被他吃的这么死死的。
他随随便便一个动作,她就几乎快缴械投降。
真没出息。
云雾稳了稳心神,重新板起脸。
席柏辰的唇从她脸上离开,怀里娇柔的女人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模样,不过她躲闪的眼神和绯红的双颊出卖了她的小心思。
席柏辰捏了捏她红红的耳垂,低声哄,“我看看好不好?”
云雾目光落在绣着大块牡丹花朵的被子上,轻声嘟囔,“你又不是医生。”
席柏辰那天发现药膏后就亲自去了趟医院,找了最有名的妇科主任,重新开了支。
他拿了药膏出来,说:“这支比你那支效果好,擦了好得快些。”
云雾一想到他一个男人去妇科找人开这种药,还不一定被人拿什么眼神看待,当即一脸不自在。
“我自己擦。”她想去拿,席柏辰举高了手,她够不到。
“你让我放心点,我给你擦。”
大概是他此刻的语气格外温柔,眼底的疼惜格外明显,云雾不再坚持,想要躺下,席柏辰反而一搂她的腰,让人背靠在他怀里。
云雾小小一只,坐着才到他胸口,跟孩子坐在大人怀里似的。
而且这样的姿势,怎么看都很别扭和羞耻,云雾捂着脸,耳边突然听到一声男人的低笑。
她不满地催促,“你倒是快涂啊。”
席柏辰轻嗯了声,没再折腾她,低头仔细检查了番,过了会儿,说:“是有点肿。”
云雾啪地打了下他的手。
涂了药重新穿上裤子,云雾再次窝进了被窝里。
这一进一出的,被窝早就变凉了,席柏辰也没上床的意思。
见他起身,云雾视线忍不住追过去,“你去哪里?”
“去冲个澡。”别说云雾,这个男人也是个爱干净的。
云雾在屋子里等他,不禁朝外望去。
突然理解了席柏辰刚刚不让她去外头洗澡的心情。
他一个当过兵,又经常健身的健康男人,去外头洗澡她尚且担心,更别提她这种身子骨一般的女孩子。
席柏辰去的时间不久,云雾就望眼欲穿地看了好几眼。
直到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云雾顺势躺下,背过身去,装作睡着的样子。
席柏辰擦了擦头发,脏衣服被脱在一边,男人光着膀子坐进被窝。
这床不够大,他一上来就能贴到她,虽然他等到身上没那么凉了才钻进被窝,还是冷到了她。
云雾扭头看到他结实的光裸身体,愣了下,“你都不冷的吗?”wWW.ΧìǔΜЬ.CǒΜ
“我没你娇气。”
云雾被人一说,扭头不再搭理他。
他习惯性躺下,一双腿露在了床外,席柏辰坐起,云雾看到忍不住噗嗤一声,
小俊这张不是儿童床,但也和青湾那张大床没法比,根本容不下席柏辰。
他大概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窘境,皱了下眉,干脆不躺了,靠坐在床上。
这样一来,他身上的被子滑了下去,他个子又高,也不知道盖到多少。
云雾几次想回头,又硬生生忍住了。
等到席柏辰伸手想去关灯时,云雾才扭头看了下,这一下,直接让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别关!”
席柏辰手伸到一半顿住,只见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在他的后背,一脸的不可置信。
他快速转过身,按住她的头,把人按倒在床上,“你该睡觉了。”
云雾怎么可能睡得着,她打开他的手,执拗地起身,“你背上是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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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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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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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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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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