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天魔还只是一团灰黑色的雾气,连阳光的照射都能轻而易举地蚕食掉它的一部分。但经过数百年的休养生息,天魔逐渐凝聚出了躯体、与正道仙灵相对力量。ωωω.χΙυΜЬ.Cǒm
在只差一步就能凝结出神智的时候,天魔被修真者发现了。即使暂时神智未开,天魔吸收数百年邪念的力量也不是一个人能对抗的。它靠着本能,分散出了无数魔子魔孙,在人间、修真界大肆作乱。
只要被那团灰色的雾气笼罩住,无论实力再怎么强劲的人也会在顷刻间被吞噬的只剩下一堆烂肉,因为只要是人,便会有心中的负面情绪。而这点负面情绪刚好成了能让天魔趁虚而入的突破口。
它的恐怖传说迅速蔓延开来,无论修真界还是人间界,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天魔”这个满含惧意的称呼也由此人尽皆知。
天魔的队伍越发壮大,正待将两界纳入囊中时,转折徒生——世间唯一一位最接近仙人的老祖,闭关结束了。
这位老祖修的是无情道,天魔无缝可钻,竟是被逐渐打压了下来。最后的那一战,以老祖跌落境界失去本命灵剑为代价,将天魔封印进了自己的体内。
到现在,已是百余年过去了。
顾言蹊的这个问题,清潇是天底下最有资格回答的人,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天魔是什么?天魔是世间所有的浊念,也许是对财物的贪念,也许是对人的恶念,不同的邪思妄想归到了一块,变成了天魔。
可这样肮脏的东西,怎么能说给自己才化人不久,仍涉世未深的小灵剑听呢。
“化人不久,涉世未深”的顾言蹊一见他这个微微皱着眉有些为难的样子就两眼放光,这个表情她可太久没见过了。以前她还比较小的时候,因为贪玩,先生经常带她去人间看电影。
有一次看的是个爱情片,一男一女一进到房间里说了几句话就亲到了一起,剩下更大尺度的镜头被模糊处理了,只能看到床边十指交握的手。小小的顾言蹊坐在先生怀里,懵懵地抬起头问他:“为什么他们要握着手?”
那时的季之怿也是和现在一样,微微蹙起了眉,一副难办的样子。
顾言蹊笑了起来,她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个锯嘴葫芦:“你要是不说,那我就自己去看。咱们来玩检查身体的小游戏吧,我姓顾,是十里八乡最有名的赤脚大夫。这位客官哪疼哪痒啊?”
“你……”清潇刚想说不要胡闹,却没想到女孩还没等他开口便大胆地伸手上来了。
“闭嘴,”顾言蹊轻轻呵斥了一声,一把扯开男人的衣襟,伸手就探向他的小腹,那里肌肉紧实平坦,比她指尖温度火热了不少,甚至还有越来越高的架势。清潇被这只冰凉的小爪子摸的颤了一下,想把她手拉出来,又担心自己控制不好力道伤到女孩,只好僵硬地坐着。
他的僵硬是真的非常明显,脸定的平平的,目光却瞥向了别的地方,死活就是不肯看向顾言蹊。
“是不是这里?”顾言蹊没指望他做回答,她释放出精神力,顺着手掌逐渐贴向清潇的下腹,然后缓缓将精神触角探了进去。
出乎顾言蹊的意料,男人的丹田之中没有充斥着饱满的灵力,只在中间有一个灵台,四周有阵阵肆虐的罡风环绕,处处都残留着深深的痕迹。见到她的精神触角,丹田内的罡风逐渐平息停歇下来,几点淡蓝色的灵力从角落悄悄溜了出来,好奇地围在一旁。
精神触角越往深处探,越能够感受到一丝令人胆战心惊的力量,那大概就是被封印在清潇身体里的天魔了。顾言蹊专注地控制着精神触角,往那莲花灵台慢慢伸去。
她甚至可以听见里面魔物的喘息声,一声声带着魅惑人心的力量直扪入耳,每当它挣动时,莲花灵台便会轻轻颤一下,将那声音打碎,而一道罡风也会钻进去,给那魔物一个惩戒。两者配合的天衣无缝,想来在这些年间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做过了。
顾言蹊的精神触手,一层接一层地展开了莲花的花瓣,露出最中心的灵台。在此之前,对于天魔的样子,她曾做过无数种设想,有像梦魇那样的怪物模样,有类似雾气一样的一团虚无。可真正看到那只天魔后,顾言蹊还是愣住了。
因为那躺在灵台中央被无数花瓣包裹的天魔,是一副男人的躯壳。
是清潇,不,与其说是这个世界的“清潇”,不如说是所有世界中的季之怿……
即使理智知道那是假的,但情感一时之间还是接受不了,顾言蹊后退了数步,直接坐到了地上。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惊讶和不安,清潇第一时间将精神触角弹出了体外。
顾言蹊维持着握着男人手的姿势,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抬起眼:“我好像眼花了。”
“你没有,”清潇轻轻将她鬓边的长发挽到耳后,低声道:“那确实是天魔。”
“那它怎么会和你长一个样子?”说到这里,顾言蹊忽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她刚才是担心过头,才忽略了这么明显的标志。
吸食人邪念后得以凝聚而出,无实体,可寄居在精神世界。这不是教科书式的变型执念吗?!顾言蹊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怀疑这不是土生土长的魔物,而是哪个不长眼的执念溜进了这个世界。而在她没到来前,确实只有身为斩魔客的季之怿可以对付它。
“你是怎么把它锁进体内的?”顾言蹊双眼放光:“仔仔细细说一遍!”
清潇看着她,有些不解:“你都不记得了?”
“……???”顾言蹊懵了,她要记得什么?
男人摇了摇头:“罢了,你毕竟已经变成人了。之前是这样的——”
“打住,打住,”顾言蹊赶紧喊停:“什么叫我现在变成人了?”
清潇也有些怔愣,随即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小灵剑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顿了顿,只好无奈地从头讲起。
于是得知自己曾经是一块丑兮兮的石头,被先生一把屎一把尿炼成灵剑的顾言蹊顾小姐,体会了一下什么叫呆若木鸡,什么叫羞愤欲绝。
“你让我冷静三秒钟。”她瘫着小脸转过了身,背影怎么看怎么寂寞。
“其实也不丑,”清潇试图安慰:“吾第一眼便觉得你是可塑之才,毫不犹豫选中的。”
顾言蹊……顾言蹊还能说什么,她心里倒数了三个数后转了回来,虎着脸凑上去说:“把这些都忘掉,要记住我现在这个样子!”
清潇看着她故作凶悍的表情,却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好像这个女孩天生就该如此活泼开朗似的。他不仅不觉得反感,反而还觉得可爱极了,可爱到连那张巴拉巴拉说个不停的小嘴都像是个莓果似的。
男人脑子一热,便倾身覆了上去。
顾言蹊被残忍的打断了,她在推开他继续说和享受这个吻之间犹豫了一秒,然后果断选择了后者。
被抱着亲的爽,谁被亲谁知道,嘻嘻。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完全没注意到门外的声音。
“师祖还在里面!快点!一起去协助师祖封印天魔!”是善法的声音,他一听到无名殿出事了,便立马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哐当一声,门被大力推开。顾言蹊被吓了一跳,差点咬了男人的舌头。
善法和几个峰主愣在原地,和殿中的两个人对视。
场面忽然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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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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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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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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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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