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道:“为什么你们都要指望我呢?董总是这样,胜男的大哥是这样,刘子然是这样,胜男的爸妈是这样。我也想过自己的生活啊?我不是在推卸责任,可这是咱们大家的责任啊!为什么一定要我一个人背负呢?你不能这么自私!贺东,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但一定不是以你的方式解决!小黑说得对,杀人要诛心,你弄死他又能怎么样?能换回敏姐吗?只能徒增我们这些爱你的人伤悲!我要他天天活在恐怖中,天天都让他觉得是他的最后一天,他永远不知道,明天还有什么厄运会降临在他的头上!”
耀阳摇了摇头道:“你太不了解他了,他就是个疯子,他不怕死,更不会怕你说的那些危险!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我也同样地摇了摇头道:“这次你错了!你以为你很了解他,你错了!他比谁都怕死!他所作的这一切,如果单单只是报复我,他不会这样做的!他是有目的性的,他当时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他每走的一步,都是按照他自己的目的去走的,只不过是不择手段,这么多年来,他家里人一直给他的庇佑,让他可以目空一切,以为自己可以驾驭在法律之上!这次,咱们就要让他知道,正义一直是存在的,只是或早或晚出现而已!”
耀阳不为所动,只是淡淡地说道:“或者你是对的吧,可不管怎么样,他都得死!”
我点着头说道:“是的,不过用不着你动手,你就等着看,他死得一定很难看!”
耀阳似乎并没有因我这番话而感到轻松,反而很担忧地望着我说道:“你不会干傻事吧?全家人可都指望你呢!我呸!我是说……你不能和我一样犯糊涂啊!”
我嗯了一声道:“你也知道自己在犯糊涂啊?我可没你那么傻!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我找你有别的事做,做点事,你就不会整天胡思乱想了!”
耀阳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我可不想再干什么投资顾问了!”
我摇着头道:“忽悠人会不?”
耀阳嘻嘻一笑道:“我强项啊!”
我嗯了一声道:“我在东莞有几块地,你知道吧?”
耀阳点了点头。
我继续说道:“那几块地,本来是冲着水上乐园买的,不过,现在看来可能遥遥无期。可东莞建设局那边已经在催了,设计图纸得交了,规划必须要在这个月出来!”
耀阳好奇地问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不是指望我帮你设计吧?设计人还行,设计房子,我可真不会啊!”
我切了一声道:“设计人,你也不行!你以前不是在娱乐圈混过吗?碧血剑里的袁承志知道吗?就是林家栋演的那个!”
耀阳啊了一声道:“知道,知道,他不是演金蛇郎君吗?”
我饶了绕头说道:“谁?总之是个历史人物了!”
耀阳古怪地看着我道:“你读过大学吗?袁承志算什么历史人物,那个朝代的人啊?哪本历史书里有他啊?就因为他武功盖世啊,做了武林盟主啊?那可不是什么国家允许的民间组织啊!”琇書蛧
我笑着说道:“他不行!可他爸行啊!他爸是袁崇焕,可是明末抗清的英雄啊!老出名了!”
耀阳撇着嘴说道:“好像不怎么出名!”
我哎了一声道:“你管他呢,反正现在你得帮我把他们两父子,弄出名了!我要建一个商业古镇,古香古色得那种,你得帮我把人都忽悠来,但又不能引起上头部门的注意,尤其是历史人物,可千万别吹的太大!”
耀阳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是忽悠人,但不是骗人!弄点噱头,引进游客!这个我的确擅长!多少费用啊?”
我假装没听懂道:“还要钱啊?不是空手套白狼吗?需要啥钱?”
耀阳呸了我一下道:“你想得美,现在干什么不要钱啊?我就是造假也得下点本钱啊!”
我笑着道:“好,好,该花的咱都花!”
耀阳这回搂住我的肩膀说道:“赚钱是应该的,不过报仇这事……”
我认真地说道:“我答应过你的,我就能办到!”
我看着笑容满面的耀阳,一时也吃不准他到底是不是释怀了?
杀害弟哥的杀人凶手迟迟未能落案,不但警方那边着急,弟哥手底下跟着他一起混饭的人,也跟着着急。
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给我,电话里的声音十分地低沉:“陈总,温伯想找你聊聊!”
我心里一沉,弟哥这事我做的不地道,心里有愧,弟哥出了事,我就是拿了点钱出来,我人都不去看看他家里人,不是我不想,而是公司的事也是搞得我焦头烂额,加上也有些私心,不想让警方知道我在里面搞鬼。
听我半天没回答他,那人加重了些语气道:“温伯让你今天务必去见他一面!”
我哦了一声道:“知道了,他在湾仔码头吧?”
那人嗯了一声道:“温伯说一天都在,专门等你!”
放下电话,我一直在思量,温伯不会把弟哥的意外死亡,算到我头上吧?虽说我和温伯的关系还是不错,但真的谈不上什么真交情,唯一把我们联系在一起的是林老,可林老都过世这么多年了,温伯还会买林老的账吗?江湖中人利字为先,我用了他的人,没和他打招呼,现在人还死了,我都没和他说上一声,这事我做的的确不地道,温伯的脾气阴晴不定,我也揣摩不出,别说我还真有点担心。
我犹豫着要不要叫小黑一起去,可想想也别那个必要,温伯不至于直接对我动手吧?大不了我再拿点钱出来就是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去了湾仔码头,走时阿廖还问我去哪,要不要他开车?我想想还是算了,多一个人反倒不好,显得我不信任温伯。
接近中午,虽然已是十月深秋,但午间的太阳还是一样的刺眼。
下了车,我用手遮住太阳光,走进了温伯的水果栏,一批新进的榴莲散落在地上,一些由于搬运时摔坏的,就那么肆无忌惮地扔在地上,地表的温度像是马上把它烤熟一样,散发着屎一般的臭味。
我捏着鼻子往里面走,几个光着膀子,肩膀上搭着毛巾的搬运工,拦住了我的去路,其中一个管事,仰着头对着我说道:“买水果去前面,这里不卖水果!”
我客气地说道:“我找温伯的!”
管事上下地打量我一番,然后朝着里面喊了一声,潮汕话。
里面应了一句,管事才让开了路。
里面是几间临时改造的货柜箱,焊接在了一起,把中间打通,看上去像一个大烤箱。
这时外面的温度估计有30度,四周的铁皮经过太阳的照射,使得里面的温度至少得有35度,奇怪的是,里面明明有好几台空调,却一台都没开。
一个高大的年轻人站在我面前,一只手顶住我的胸口,阻止我再往里面走。
我拨开他的手,不客气地说道:“温伯叫我过来的!”
这年轻人哼了一声道:“我知道,我通知你来的!麻烦一下!”说完,叫我抬起手,这意思是要搜身。
我有点恼火,温伯我又不是第一次,什么时候来的这么大的排场?这是担心我带家伙,要伤温伯不成。
我皱了皱眉,还是抬起了手。
年轻人原来不是要搜我的武器,而是拿走了我的手机,然后说道:“等你出来还给你!”然后让开了路,指了指里面单独隔开的房间。
几个人在一边算着账,另外几个在打牌,都声音都很小,我径直走进了那间小房间。
房间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温伯,另一个是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这人我没见过。两个人正坐着喝茶,看我进来,两个人都不看我,由于这房间就两把椅子,他们面对面坐着喝茶,我就只能站着,挤出了笑脸说道:“温伯,好久不见了!”
温伯不看我,骂了一句:“丢那星!你搞这么多烂榴莲,还好意思跟我收钱!”
那中年人笑着说道:“谁也想不到都十月底了,天气还这么热!货你是收了,至于烂不烂我就管不着了!”
温伯给他倒了杯茶,问道:“你打算要多少?”
那中年人喝了口茶,笑着说道:“温伯,你这说得哪里话?您老随便出个价就是了!”
温伯又给他倒上一杯,我看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心里这里面都什么温度了,还喝热茶,这是想中暑吧?
温伯伸出了三只枯黄的手指头,中年人皱了皱眉道:“温伯,这也太便宜了点吧?这还不到货的一半价啊,这样我怎么赚钱啊?温伯你算算,加上进价,加关税,加上运费,搬运费,我得损失多少啊?”
温伯再次骂了一句:“丢那星!当初不是你说的,让我进泰国榴莲包赚不赔的,现在呢?全砸在手上,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就这个数,一分不能再多了!”
那中年人不满地说道:“买卖肯定是有亏有赚,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当初你问我的时候,我可没说一定包赚不赔,只是说这个比较好倒手!我肯卖给你的榴莲,让你不亏,就很够意思了!可别太亏着兄弟我!温伯,你年纪大了,该退休就退休了,赚那么多钱,也带不进棺材的!”
这话说得就一点都不客气了,温伯并没有马上爆发,就是叫道:“阿细,你进来算算一共多少钱?明天把钱给大弟拿去!”
那个刚刚拦住我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同样地比出三根手指,很笃定地说道:“这个数!”
不等这个大弟说话,温伯就用毋庸置疑地口气说道:“那你明天给大弟哥送过去,记得啊,让你大弟哥写哥收据啊,别到时不认账!”
阿细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大弟哼了一声道:“有本事就叫阿细过来送钱,最好带多几个人,今时今日敢明抢我大弟的人,还真没几个了!老温头,你真当自己还是林老的头马呢?你可吓唬不了我,我还和你明说了,别逼我,逼急了,我连你这水果摊都给砸了!还有啊,我弟弟的事咱们没完!”
说完,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走出了房间。
我以为温伯一定会发火,叫外面的人拦住他,然后就是刀光剑影的,可惜没有!温伯沉默着着这个大弟走出门外。
好一会儿,温伯突然摔掉了手中的茶杯,可这房间的地面是铺了木制地板,没有想象中清脆的响声,茶水倒是撒了一地,还有一些撒到了我脚上。
我很不知趣地擦了擦自己的鞋,然后对着温伯说道:“您这要是有事,我下次再来!”
温伯这才像是刚刚看到我一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没事,没事,来坐下喝茶!”
我额头上的汗就像水一样的淋下来,不是怕他,而是真的觉得很热,衣服已经彻底地湿透了,黏在身上十分的不舒服,我耐着性子坐了下来问道:“温伯您不觉得热吗?为什么不把空调打开啊?把水果往里面搬,开着空调就不那么容易坏了。”
温伯哎了一声道:“我年纪大了,吹不得风,更别说空调了!这水果不用你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卖出去!”
我淡淡地笑了笑说:“就用这办法啊?不如你直接卖给我算了,我拿回厂里发福利!”
温伯脸色一变道:“你这是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想拿钱来补救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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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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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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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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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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