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穿“七彩波浪裳”,正是花季年华,眉宇间却是透着忧愁,她在听完陈老伯的话后,忧愁有所加浓,语气颇为急促的问“真是巡境兵?”见陈老伯点头,女子从毯塌起身,在厢内来回走动,步伐停住后说“你将贵里安请来”。
陈伯在山渔氏村后寨的断崖底堵住贵里安与胡山雕,贵里安得知是陈婉请他,立即将“姓胡”之事抛之脑后;胡山雕只能感叹,在爱情面前,基情算个屁啊!男女相爱才是人间正道,男男或女女都是异端。
贵里安去而复还的时间之短让胡山雕感到诧异,以为贵里安已经安排让他搭船去渭城的事宜,正要问确切时间,却听贵里安说要带他去见未来老婆。胡山雕顿时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贵里安这光头壮汉立即翻脸不认人,威胁说,若是不随他见陈婉就不安排乘船之事。
胡山雕暗怒却不能发作,他此时处于寨内,凭贵里安在寨中的地位以及实力,足够将他这个八梯玄修埋尸在此。但胡山雕也不是不能逃,在没有牵涉进事件或战斗状态,他可以直接下线回到银雾之上,问题是“时间”。
在不能确定第七梯职业前,胡山雕也无法确定自己是否仍然需要呆在“支珢黑巾军”,万一“祭祀道士”的七梯职业是对的,那他此时耽搁太多时间,回到到珢山后无法自圆其谎。思量数息后,胡山雕无奈随贵里安前往陈家,贵里安顿时变脸,如狗般讨好胡山雕。
“人生如戏啊!”胡山雕感到深深的羞愧,他的演技居然比不上一个NPC,看来对演技的琢磨还是要多下苦功的。
一看到陈婉,胡山雕心中就是一声卧槽,“麻的,这是没完没了了?”虽然只是在偷袭前见过陈烈,并且偷袭成功后,陈烈的头颅也爆掉,但胡山雕对陈烈却是印象深刻。也因此,在看到陈婉时,就立即从其轮廓中找到陈烈的影子,这是陈烈之女啊!
但胡山雕不是明白是,陈烈是陈第街陈府的嫡长孙,他是因为登梯“悬空”而死,至少对外是这样宣布的,那么,陈婉为什么要叛逃当庶人?
“莫非陈烈是野玄修?陈府弃车保帅?”
胡山雕不动声色琢磨时,陈伯却是找了个借口让贵里安随他离开“厢廊园”,贵里安不舍得离开,只是陈伯的借口让他无法拒绝,只好一步一回头的消失。
“你倒是胆大”,胡山雕先发制人的说道,这话较为含糊,即有指明陈婉是庶人,又有她是野玄之女的意思,如何解读是陈婉的事,胡山雕可根据陈婉的回答,探明陈婉为什么一定要见他。
“彼此彼此”,陈婉的回答让胡山雕很意外,他很快明白陈婉是什么意思,他身上的巡境兵制服是有编号的。如果陈婉有一定的消息渠道,就能知道渭城“柱府司”发布的公告,也就知道哪些军服报废,但胡山雕不相信陈婉拥有这样的渠道。
就算有这样的消息渠道,楚国每年报废的制服多不胜数,陈婉又如何能在茫茫号码中记住他所穿巡境兵制服的号码?但胡山雕的侥幸没有得逞,陈婉在胡山雕思量时取出一张纸,纸上绘着栩栩如生的军装,在军装袖口、后领、裤领等等地方,都明确显露一组编号“楚渭巡一一零一”。
胡山雕倒不是疏忽这个漏洞,只是将编号锉掉反而比留着更危险,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报废制服编号的,至少,胡山雕从支珢峡谷穿过数十个渭堡时,就没有被楚兵发现。因此,陈婉会知道这么清楚,显然背后还隐藏着一些秘密。
胡山雕本意是不想卷入任何事件的,就算此时兵服的漏洞被发现,胡山雕也没有丝毫的担心,他只是搞不清楚陈烈之女究竟要做什么。因此,胡山雕仍旧不动声色的端坐毯榻上,说“那又如何?”
“贵里安说你急着去渭城”。
“嘿,贵里安这狗头,卖队友卖的真爽利”,胡山雕在心中暗骂,面无表情的点头,不言语。
发现胡山雕漏洞的不是陈婉,而是陈伯,但这个发现是陈伯在断崖底堵住贵里安的时候,陈伯在带贵里安回来后,就立即将这个情况报给陈婉。按照这一主一仆原来的推断,以为胡山雕是真的巡境兵,但不知一个巡境兵来山渔氏村寨做什么,所以,借贵里安为桥梁,请胡山雕入陈家。
若是能在交谈过程中诈出胡山雕的来意,陈婉就能有所准备,却不想峰回路转,这居然是一个假巡境兵,或者说是前巡境兵。陈婉立即改变主意,想利用这个威胁胡山雕,目地则是想让胡山雕帮她在渭城做几件事情。
“那个老家伙应该侠客等级蛮高的,再加上贵里安的话,杀他们估计不可能,但我能全身而退。问题是这个陈婉是不是玄修呢?照理说,她父亲陈烈是玄修,那她有大概率也是玄修的,而她一旦是玄修,打起来,哥必扑无疑”。
胡山雕瞄了一眼左手大拇指的“圣脸指甲”,暗骂道“还以为是自含法术的圣人印记,没想到是非法聚会的凭信。麻的,找个时间把手指剁了,反正有的是能再生肢体的法术与物品”。
剁肯定是剁不掉的,圣脸指甲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是胡山雕最强的防御线,虽然面积小了点,但在关键时候却是非常有用的。
胡山雕从进来后就差不多一直沉默,陈婉心中惊讶,在她想来,自己抓住了胡山雕致命的把柄,那胡山雕就该没有抵抗的俯首称臣。可胡山雕的反应却是对这个把柄并不在乎,那他为什么不在乎?
陈婉的眉头皱的更深,她心中再次涌起了恐惧,就象之前得知有巡境兵出现在寨时一样,但这次的恐惧更深。
“他不在乎,是因为这个把柄的暴露是他预知的,那他来寨里是奔着我的?不不,他急着去渭城,不是奔着我来的,那他为什么急着去渭城?”
在猜测胡山雕不是奔着自己来后,恐惧烟消云散,陈婉的大脑也变得更加清醒,她在各自沉默十数息后出声,“你是黑巾贼”。陈婉认为胡山雕身穿报废巡境兵制服,又不怕暴露,又急着去渭城,那极有可能是肩负重大任务的支珢黑巾贼。
黑巾与渭城固然敌对,但也是根枝交错,毕竟,黑巾在支珢山经营了数十年,没有渭城内部明暗相助,黑巾不可能撑这么久。因此,胡山雕不怕假军服之事暴露,就是因为渭城有人帮着掩盖。
胡山雕眉毛一挑,哟,这小妞好厉害,他就是因为说太多暴露也多而沉默,没想到不说话也能被这小妞瞧出端倪。胡山雕忍住揉太阳穴的冲动,他很清楚名称透露着阴谋气息的“何方神圣”非常费脑,稍有差池,就会暴露自己的一切。
因此,就算不爱动脑子,胡山雕也要强迫自己多想多推演,但信息不对称让他此时无法想到太多,胡山雕索性就摊牌了,冷笑一声说,“陈第街”。
陈婉的脸顿时苍白无比,恐惧再次袭遍全身,心中呐喊着“他真的冲我来的”,心神不宁之下,之前慎密的推演都烟消云散,身体一软,顺着毯塌瘫坐在地。
“啧,聪明是聪明,可惜没混过世面,不经吓哟”,胡山雕心中乐呵呵的评价道,然后不紧不慢的抓了桌上一块糕点塞进嘴里,“本想不理会杂事,你这小妞却是不懂事,步步相逼。”
胡山雕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他现在也是搞不懂陈婉为什么一定要找自己,陈婉倒是透露了些口风,想以假巡境兵之事威胁,让他去渭城时做几件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事情,陈婉没有说出来,疑问是“陈婉为什么偏偏找他?找陈伯或是贵里安就不能办吗?”琇書蛧
胡山雕认为不可能是巡境兵的身份让陈婉一定找他办事,陈婉能找到军服编号的漏洞,渭城自然也不缺这样的人,那究竟自己身上有什么会引起她的注意呢?胡山雕暗中将自己的物品回想一下,军服、虎蹲盾、药袋,没了啊!
“你若是冲我等来,就不可能坐在这里,虽不知你如何识破,但你对我等而言并无威胁”,那个被胡山雕称为“老家伙”,实则是中年的“陈伯”悄无声息的出现,一边扶起心神失守的陈婉,一边冷冷的说道。
陈婉泛散的眼神在陈伯一番话后顿时有焦聚,但仍然失声喊道“没错,就是这样”,喊后才发现自己失态,本无血色的脸顿时通红,坐于毯榻后低声说“陈伯,你为何不提醒?”
“婉主,剑不磨则不利”。
胡山雕摸了摸脸,“我对你等无威胁,你等对我也无威胁,不如就此相忘于九州,如何?”
“你急需搭船前往渭城,我等需人相助,此事可合为利。”
“我急是急,但并不一定就要搭山渔氏村寨的船啊!”
“方圆十里,就只有本寨两艘福船可前往渭城。”
胡山雕与陈伯,你一言,我一句的进行言语交锋,来往十数句后,胡山雕不想说了,浪费时间,他起身就往外走,贵里安那死光头居然挡住了出路。胡山雕再次感叹人生如戏,贵里安这死光头为了娶老婆也是蛮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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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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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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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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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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