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柳季晖求证的目光,柳母冷硬道:“娥皇女英,难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我知道了。”柳季晖满嘴苦涩,“如果你觉得我打扰到你,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说出这些话时柳季晖心如刀割。
他曾经视若珍宝的葳蕤,如今却见到他觉得恶心,他究竟伤害到葳蕤到什么程度?
“季晖!”柳大伯动怒,“弟媳妇只是一时糊涂,你怎么能跟着糊涂呢?”
柳二伯跟着劝道:“是啊,四弟,大不了今日不祭祖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我不是一时糊涂,今日柳家亲戚诸位在,你们做一个见证。
柳季晖死了,今后谁再认他是柳季晖,允许他出现在柳家,将子嗣不丰、家宅不宁、晚年不兴。”柳母这话完全没有给自己留任何后路。
不少人不乐意了,“宗镇他娘你们家的事情咋扯上我们?”
“之前祭祖那么荒唐的事情,你们又干什么来参加,不没事找事吗?”林千雪怼回去。
“弟媳妇你这话赶紧的收回去。”柳大伯后悔了,怎么没想到如今的弟媳妇竟然这么烈,弄的大家都收不了场,早知道就不提出祭祖了。
“覆水难收。”柳母指着柳季晖,“还有你,刚刚你承诺了这辈子不再是柳季晖,希望你记住自己说的话。若你再食言出现在柳家、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我会送你去蹲大牢。”
单单就蹲大牢?林千雪觉得婆婆这话不够狠。
白锦绣看着爱人面色灰败、悲痛欲绝,她也心如刀割。
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子,两个母亲争孩子相互拉扯,真正爱孩子的亲生母亲会先放手,因为她舍不得孩子痛。
如今她总算是体会到这种隐忍的痛苦了,明明不舍却还要放手。
“别再逼迫昌明了,我会和他分开的,我答应你们以后不再和昌明有牵扯,我将昌明还给你们。”
林千雪,“......”
这说的是什么鸟语?
之前没带耳朵吗?
她婆婆一刀两断事成定局了,白锦绣又茶言莲语生生恶心人
“谁要你还了?是--我--婆--婆--不--要--他!”林千雪一字一句加重语气,“你也别哭的肝肠寸断,觉得自己做出了巨大牺牲。
早不说、晚不说,我婆婆彻底放下狠话不要了你才说。你可真会挑时间,谁知道你按的什么心,见好就收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白锦绣的自我牺牲没换回林千雪任何好脸色。wWW.ΧìǔΜЬ.CǒΜ
“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找你们俩生的小儿子,人在做天在上,霍昌明违背了一次誓言,这次别再食言,就当为你们的小儿子积福。”
小儿子这三个字仿佛雷区一样,齐齐让柳季晖与白锦绣变色。
人都会忌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越在乎的东西越忌讳。
林千雪一声积福仿佛一把大刀砍在柳母和柳季晖之间,仿佛他每上前一步心底的忌讳便多一层,令柳季晖望而却步,唯恐灾难降临在小儿子身上。
明明白锦绣赢了,可她却比一个失败者还狼狈,或许她今天不来柳家会更加的体面一点。
作为柳家掌舵人,柳大伯容不得林千雪放肆,季晖堂堂正正的柳家人被两个外姓人驱除,荒唐!
“我还没死,柳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晚辈媳妇做主,从来没见过哪一家晚辈管长辈的事情的!季晖他完全可以休妻。”瞬间柳大伯觉得这个办法极好,将两人赶出柳家便解决了所有的麻烦,看她们还能不能这么理直气壮。
林千雪瞥见远处的几抹绿,“没见过挺正常的,毕竟我也没见过像你这样犯浑的长辈。你以为我想管你,不管不行,你瞧瞧你将柳家折腾成什么样子去了?每况愈下,连守成都做不到。”
柳大伯,“......”
众目睽睽之下赤裸裸的羞辱,一时之间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放。
一声休妻,欺人太甚!柳母也彻底撕破脸,“他大伯,我男人已经死了,你若胡诌他是柳季晖,那便是作风有问题,是要蹲大牢的。”
“对!牢底坐床!”林千雪附和,“我父亲是首长,我爷爷是京市退休的老首长。我从不仗势欺人,却也由不得人欺负到头上来。”
众人......麻了......得罪了一尊佛,后悔也来不及了。
柳母下定决心,“我们四房早就分家了还轮不到你来休妻。趁着派出所的同志来了,今天我们彻底分宗!”
柳家人能休妻,她为何不敢分宗。她儿子在,她的底气在。
分宗一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分宗之后形成新的房头独立发展,“柳季晖”将彻彻底底成为一个死人,哪怕他出现在柳家也不能名正言顺,甚至死后无祭。
这个女人她疯了!疯了!柳大伯万万没想到姓兰的这么狠,彻底绝了季晖回归后路。
柳季晖眼睛猩红,这一刻他彻彻底底感受到葳蕤的恨意和决绝。
一个年纪大的叔伯劝道:“季晖媳妇分宗是大事,宗镇媳妇你赶紧劝一劝的你婆婆,回头闹大了宗镇就难处了。”
“宗镇就说了婆婆做什么都支持。”这事之前柳宗镇便和林千雪商量过。
分宗之后柳宗镇与柳大伯便彻底是两家,柳大伯再也不能以长辈身份说话办事拿捏人。
林千雪解释,“分宗了也不影响我们之间走动,只是防着某些自以为是的长辈,私底下头脑发昏做那起子没脸没皮的事情,就像今日这祭祖。”
之前是柳家人给柳母等人难堪,如今林千雪婆媳还以颜色,给柳家难堪。
众人塞了个大鸭蛋一样哑口无言,万万没想到事情最后会发展成分宗这么严重。
“公安同志你们可算来了,他们柳家太欺负人了,竟然找了个人来充当我家早死的家公,带着乱七八糟的女人和女儿还搞祭祖,欺人太甚!
我家公要是真的活了过来,在外头结婚生子这不是乱搞男女关系吗?肯定是假得!
公安同志我们要分宗!立即分宗!没得这么欺负人的。”林千雪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出来。
公安同志询问情况,柳大伯哪敢乱说。
“误会,都是误会。”心里憋屈的要死。
“哪里是什么误会,分明就是你们集体欺负人,他要是家公,那这些年他如何在外地如何安全无虞的生活?”
质疑完,林千雪小声嘟囔,仅有两人听见,“说句不中听的,这身份背景捏造的哪怕内贼都没这么完善。”
“宗镇媳妇!”柳大伯怒斥一声立即制止,额头青筋直暴脑袋差点炸了,心脏都停跳了好几拍。
内贼,她真是什么都敢扯,这分明是要拉柳家下地狱!
没见省城白家,抓的抓、审的审,连姻亲都被牵连。
“是我思弟心切,人老了,见到长相微微相似的人就犯了糊涂,误认为四弟活了过来,着急忙慌的拉回家祭祖,闹了个大误会。”柳大伯快速否认柳季晖的身份。
眼见林千雪张嘴又欲开口,柳大伯唯恐她爆雷轰炸整个柳家,抢先一步吼出声,“分宗,立即分宗!”
现在!即刻!马上!
再不分宗,他不确定林千雪能干出什么事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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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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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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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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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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