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回过神的苏晓雨亦惊吓的血液冷凝,看着颤抖的右手,刚刚是她将人推下去了?她杀人了!
惶恐到极点,苏晓雨转身就逃。
刚刚出包厢的林千雪看着七八米开外拐角处,快速蹿过一道人影,有些眼熟,还未仔细分辨,那道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啊!!!”楼下杂乱无章的尖叫声,浪潮一般一道高过一道,很是凌乱又尖锐。
林千雪眉心微皱,“怎么这么吵?”琇書蛧
女同志体贴的关上包厢的门,亦困惑不解,“可能是婚宴,难得大喜日子,大家比较兴奋。”
兴奋?这叫声怎么听怎么渗人,像惊恐的尖叫?
不远处包厢门开了,走出来两位中年女同志,其中一位头发微卷,三分洋气七分雍容,皱着眉头不悦这嘈杂环境。
看见前面那一抹绿色身影,面部表情随即放松。
“淼淼,不是说里面焖出来透透气,怎么站在这里?”
花园饭店后庭有大片面积,种植了不少花卉,绽放后五颜六色,这是花园饭店的一大特色,也是它名字的由来。
林千雪回过头,困惑的视线与说话的那位中年妇女对上。
“小同志对不起,没瞧清楚认错人了。我侄女今天也穿了一身绿色衣裳,从后面看身形和你差不多。”沈夫人错愕一秒,眼含笑意。
“没事。”林千雪走了两步,又被后面的人喊住。
“小同志你叫什么名字?”沈夫人盯着林千雪身上的衣服。
之前只觉得相似,如今这一细看简直一模一样。
这两天沈夫人都在想那件军绿色衣服,如今看见有人穿一模一样的,下意识喊住人。
沈夫人见林千雪困惑的看向她,随即慈爱的描补了一番。
“小同志你是哪家亲戚的孩子?今天来参加婚宴,长辈也来了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一晃便这么多年过去了,娘家亲戚里的孩子一下子长这么大了,好些我都不认识了。”
“婚宴?”这人是将她误会成亲戚了?
还未等林千雪开口解释,拐角处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姑姑!姑姑!淼淼出事了!”
沈夫人将林千雪抛之脑后,急切问道:“淼淼出事了?淼淼怎么了!”
那人哭得一塌糊涂,“淼淼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全身是血,姑姑,淼淼全身都是血,你快去看看!”
“啊--”沈夫人受不了这打击,身体直接倒下。
“沈夫人!”
“大姑子!”
“表姑--”
.....
下意识伸手扶人的林千雪顿住了,她抬头看向迎面跑来戴眼镜的男人,那个曾代表沈家要收养黄妮的狗腿子,那一声表姑正是出自他之口。
淼淼?表姑?
沈淼淼!沈家!
几乎瞬间林千雪眼中缀了寒冰,厌恶的扫了一眼那位沈夫人。
“淼淼在哪里?快带我过去看看,淼淼怎么会出事?好端端的淼淼怎么会出事?”
沈夫人苍白着脸,无力倚靠在白大嫂身上,心急如焚挣扎着要起来。
林千雪冷眼旁观着一切,跟在后面前往事发处。
花园饭店早些年间可谓金碧辉煌,哪怕这个黑蓝绿灰的年代,也只不过折损了它一点点美丽。
林千雪站在台阶上向下看去,楼梯真的很高,三折台阶,每一折都有十几个台阶。
这般滚下去只怕脖子都要摔歪。
林千雪面无表情,冷眼看着一楼惊恐又骇人的场景。
沈淼淼倒在血泊中,那血刺疼了林千雪的眼睛,勾起她的浓烈仇恨。
前世那个冰冷的雪夜,她也是一动不动的倒在血泊中。就因为沈淼淼器官衰竭,所以她必须死,且要死的完美,一场车祸夺走了她的性命,林千雪如何能不恨!
虚弱的沈夫人几乎狂奔过去,跪在地上想伸手又不敢触碰,声泪俱下,“淼淼?淼淼?淼淼你别吓我?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你们救一救淼淼?”
“沈夫人,已经去开车了,只是--”沈淼淼伤成这样谁也不敢碰,宛若布满裂痕的琉璃,唯恐一碰彻底破碎。
林千雪从台阶上蜿蜒而下,一步步走向沈淼淼,近距离见证她生命的流逝。
婚宴负责人焦急跑了过来,半老徐娘的新娘顾玉墨担忧又忌讳。
今天结婚,是她这辈子最隆重、最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偏偏出了这样触霉头的事情,喜事变坏事,太不吉利了,让人心里直堵塞的慌。
可出事的人身份不一样,顾玉墨唯恐人真的死了,沈家迁怒起来,对自己这个新媳妇而言绝对是灭顶之灾。
顾玉墨环顾一圈,高声喊道:“在场哪位是医生?能否帮个忙一起将人送去医院,事后白家一定登门致谢。”
“医生!医生!”沈夫人血目赤红,抬起头焦急喊道。
一个二十好几的女同志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没忍住,举起手向前迈步,刚要出声,“我是医--”
“啪!”刚要走出来的女同志被绊倒在地,淹没在人群中。
“同志你没事吧?”林千雪快速将人扶起来,小声关心,“这国营饭店的地也太滑了,摔倒了一个又摔倒一个。”
一侧国营饭店工作人员小声嘀咕,“可不是,之前也有个人摔跤了,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一连好几个人摔跤,简直犯太岁了。”
“是啊,流了这么多血看得人心惊肉跳的,也不知--”林千雪吓得紧紧抓住摔跤女同志的手,痛的对方直皱眉。
“人摔下楼梯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怪国营饭店?可别迁怒无辜的人才好。”林千雪最后那句喃喃自语极低,低的只有刚刚要举手的女同志听见。
女同志下意识打起退堂鼓,万一最后人没救活,她岂不是要被迁怒?
无怪乎人会这样想,只因这几年好多有本事的医生都遭罪了,再小心也不为过,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林千雪看着沉默下来的女同志,默默的松开了手。
黄金抢救时间晚一秒钟便能多要沈淼淼一分命。
最终,一身是血的沈淼淼被抬上汽车,沈夫人以及一众近亲也跟着去了医院。
随着一行人的离开众人再次议论了起来。
二楼,苏晓雨做贼心虚最后一刻才姗姗来迟,哆哆嗦嗦害怕的缩在陈金秀怀里。
当看到林千雪完好无损的站立在那,刹那间目眦尽裂!
不可能!她怎么会没事?
这么高的距离,她怎么可能没事!
看着地面上那一滩血泊,苏晓雨手脚发凉软塌在地。
摔下去的人不是林千雪!那摔下去的人是谁?
她害了无辜之人!苏晓雨惊恐的抚摸脸上的黑斑,行善积德脸上的黑斑才能消除,她害死无辜之人黑斑还能消除吗?
难道她要一辈子顶着丑陋的阴阳脸?不!她不要!苏晓雨面如死灰近乎绝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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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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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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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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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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