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肖鹤顿了顿:“叫冰微草,不是自然界生长的植物,是L区科研产物,用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这个你得问首领,我不太清楚。”肖鹤无奈地摇了摇头:“居民们还给冰微草赋予花语,是什么寻找消失的爱,实在太可笑了。”
“寻找消失的爱?”楚烈听到这句话,心里像被细针扎过一样,钻心地疼。脑中不自觉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她正笑着说些什么。说着说着,弯下腰将他抱起,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
楚烈皱了皱眉,他怎么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这些都是居民乱说的。”肖鹤讪讪地笑了笑。
“肖鹤,你不是说我回到熟悉的地方也不一定会想起以前的事吗?”
“是啊!”肖鹤点了点头,回头一看,楚烈莫名其妙红了眼眶:“你怎么了?”
“莫名其妙地为冰微草的花语感到难过。”楚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肖鹤撇了撇嘴:“据说冰微草四十年前就存在了,以前的你就算见过冰微草,也应该和它没什么纠葛才对啊!”
“我不知道。”楚烈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往前走去,越走近二圈三栋,心跳越快。他抬起头,看着二圈三栋的围墙:“肖鹤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
“我……”楚烈看着围墙愣了神,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曾经做过的一个梦,梦里的自己无比窝囊,还被一个人嘲笑是巨婴。
正当楚烈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楚菲的声音突然出现,打断了楚烈的思考:“阿烈,你总算回来了。”
“……”楚烈抬头看向楚菲,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楚菲见他不开口,微微愣了愣,也不强求,招呼着肖鹤和楚烈一起走进二圈三栋:“快进来吧!”
“我能四处走走吗?”楚烈神色有些难看,倒不是不待见楚菲,而是此刻看到熟悉的场景,脑中想起了一些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要去证实,证实那个梦是不是真的,他想知道,那个叫他巨婴的小偷和曾经他有什么关系。
“好,我们在花园里等你。”楚菲应了一声,带着肖鹤前往花园。
楚烈独自一人站在围墙边,半晌,抬脚准备离开,拒绝警卫员的陪同。他沿着围墙一步一步地走,每一寸土地都散发着熟悉的气息,每走一步,就会觉得脑中多出些什么。
当他围着围墙走完一圈后,双手脱力地垂下。一样的,这里的场景和梦中遇见小偷时是一样的。二十年来,这里不曾变过。
看来,那些梦不是梦,而是……他曾经的记忆。想到这里,楚烈的胸口传来一阵窒息感,肩胛也隐隐作疼。
在苏惑家门前做的那个梦,梦里的主角又是谁呢?出现在他梦里的富婆又是谁呢?
越来越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楚烈头疼欲裂。他镇定了心神,走到花园,楚菲和肖鹤坐在园中喝着春茶等候。
他看见两人,觉得比之前亲切了许多。但是,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肖鹤说的话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失忆的人到了熟悉的地方也不一定会想起以前的记忆,这都是假的。
为什么他会想起那么多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
这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冲击着楚烈的大脑,让他产生逃离的念头,但在这之前,他还没达成自己的目的。
楚菲见到楚烈朝花园走来,连忙朝他招手:“阿烈,这边。”
楚烈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楚菲,大步走到楚菲跟前坐下。看着楚菲,想逃离的心情愈来愈强烈:“我知道你是我姐姐,我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楚菲眨了眨眼睛,看到楚烈脸色不太好,有些纳闷。
“二十年前,我消失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楚菲脸色一沉,想起二十年前楚烈消失的那段时间,她的意志格外消沉:“我在家等你回来。”
“你有派人找过我吗?”楚烈的语气逐渐强硬,态度也越来越差。
肖鹤不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也不好插话。
楚菲顿了顿:“我派了很多人出去找你,就连首领兰岸也派了长生者去荒原寻你。”Χiυmъ.cοΜ
“呵……”楚烈冷哼了一声:“那为什么三年的时间都找不到我?你知道吗?我一直待在距离L区不远的C区,其实你们压根就没想过要找我对吧?”
楚菲听了这话,立刻否认道:“不是这样的,阿烈你听我说。”
“你解释啊!”
“二十年前,你受了重伤,还未完全痊愈,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派了很多人,找遍了整个营区都没找到你,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
“我为什么会受重伤?”
“我也不清楚,但是你之前被绑架过。”楚菲顿了顿,皱眉道。
“我被绑架后受了重伤?”
“不是这样的。”楚菲否认道:“你被绑架,然后又自己逃回来。回来没多久,留下一封信件之后,又离开了。”
“信件?”楚烈倒是没记起什么关于信件的回忆。
“你写信告诉我们,说你不想遵守心里的规则,还说你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要去寻找她。”讲到这里,楚菲叹了一口气。
“我的真爱?”楚烈想起自己时常做梦梦见一个自称富婆的女孩儿,还有那个为他挡下所有兽人的女孩儿,难道姐姐说的真爱,是那个人?
看来也算不上什么真爱,毕竟他把那个人忘记了,现在脑中只有苏惑。
“对啊!阿爸阿妈和我都不同意,你私逃出去。”楚菲继续道。
“为爱私逃?”楚烈压根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血气方刚的一面。
“你逃出去后,我们都妥协了。只要你觉得幸福,我们不阻拦你。”说到这里,楚菲又叹息了一声:“可是,可是没过多久,我们接到首领的消息,说你在S区遭遇不测,身受重伤。”
“S区?”楚烈听了这话,更是迷糊:“我怎么又跑去S区?”
“然后首领亲自去S区将你接回来,首领过去的时候,正是兽人潮侵袭S区的时候,他在S区末圈一处楼顶找到身受重伤的你,将你带了回来。”
楚烈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楚菲讲的这些事情,和他梦见的画面全部吻合。
“那时候,你的肩上和后背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好在没有被兽人抓伤。”楚菲没有注意到楚烈微微颤抖的肩膀,一旁的肖鹤听得格外认真:“你差一点就死了,医生们说你失血过多,彻底没救了。”
楚菲说到这里,抹了一把泪:“是首领给你注射SH-93号试剂,死马当活马医,与其让你等死,还不如赌一下。你注射试液五个小时后,浑身冰凉,没了呼吸。”
楚烈一边听着楚菲的话,一边回想,对于这一段记忆,他很模糊。
“当时我们以为你死了,是首领阻止我们将你火化,他说,至少还要再等二十四个小时。首领和我们一起等着,二十个小时的时候,你的心脏逐渐跳动,身上忽冷忽热,脖子上浮现黑筋。”
“浮现黑筋的话,是要变成兽人的征兆。”楚烈压低了声音道。
“对,很多人都说要在这时候杀掉你,可是首领没有这么做。”楚菲讲到这里,对兰岸的感激之情又深刻了一些:“首领说你是她用鲜血救下的人,不能让你白白死掉。”
“她?”楚烈捕捉到一个陌生的人物。
“我也不清楚首领说的她到底是谁。”楚菲笑了笑:“后来,你脖子上的黑筋逐渐褪去,悠悠转醒。可是醒来的你,不记得阿爸阿妈,不记得我,唯独记得两个字。”
“哪两个字?”
“荒原。”楚菲继续道:“你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后来,你又一声不吭地消失掉。首领派人去荒原找过你,找到你的血衣带回来。虽然你已经变成长生者,但大病初愈的你像一个初生的婴孩,压根不懂这世界的规则。”
楚烈无奈笑了笑,到了这里,和姚大哥所讲的过去接上了。
“他们找到你的血衣,以为你已经被兽人咬得尸骨无存。因此,阿妈积郁成疾,一年后撒手人寰,阿爸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楚烈听到这里,心中咯噔一声,他一直以为这其中有什么阴谋论,到头来却是一个天意弄人的误会。
“……姐,对不起。”说完这句话,仿佛用了楚烈全身的力气。
“阿烈,首领和我从没放弃寻找你,这些年让你流落在外,你辛苦了。”
“姐,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忘了你们。”楚烈垂下头。
“阿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我……什么都不记得,过得很好。”楚烈咬牙道:“姐,对不起。”
肖鹤见状,上前拍了拍楚烈的后背。楚菲讲的这些,他都忘记了,可他隐隐记得,以前的楚烈并不待见他。
楚烈抬头看向安慰自己的肖鹤,一声烈哥哥回荡在他的脑海,那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追赶他的记忆再次涌出脑海,她又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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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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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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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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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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