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鹤瞬间睁开眼睛,看到眉头紧皱的楚烈,嘟囔了一句:“难道你不关门,不睡床,不是为了我?”
“为什么要为了你?”
“我现在有危险,我以为你为了保护我,故意不关门,还把床让给我。”
“我为什么要保护你?为什么要把床让给你?”来自楚烈内心深处的拷问。
“我有危险。”肖鹤试图解释。
“自从你离开边防营,并告诉叶棠岚不许任何人出现在三圈十七栋时,你已经没有任何危险。起来,赶紧从我房间出去。”
“我不信。”肖鹤不情不愿坐起来,头顶着医生帽,有些迷惘:“我的危险这就解除了?”
“你是L区的人,他们能把你怎么样?”楚烈没好气地道:“接下来危险的人是我才对。”
“可是……”肖鹤还欲说些什么,被楚烈的大眼一瞪,便闭嘴了。
自从在楚菲那里了解到楚烈的真实身份,他就把楚烈当成兄弟。于是,也没和他见外。他倒是忘了,楚烈压根不记得他,不然怎么甘愿当小楚,还叫他肖大哥?
想到这里,肖鹤又想起西暖在研究室里说过的话:“小楚。”
“我跟你很熟吗?叫名字。”楚烈不耐烦地纠正道。
“……”惹怒了就六亲不认,不仅不喊肖大哥,也不让叫小楚:“楚烈,你记忆里有没有一个印象深刻的女孩啊?”
“没有,赶紧从这里出去。”楚烈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反应过来,想起苏惑,又补充道:“有,我媳妇儿阿惑,你离她远点。”
“……”这暴脾气,简直和楚菲一模一样:“既然你不是特意把床留给我,你为什么放着大床不睡,要睡躺椅啊?”
“要你管?”当然是习惯啊!多么可怕的习惯,睡在床上就浑身不舒服,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养成这样的习惯。
楚烈将肖鹤赶出三圈十六栋,整理好衣物,洗漱完毕,便前往训练场。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苏惑的近战能力进步了不少,射击水平也有提高,反应力也加强了许多,体力也在逐渐增加,跑步还是第一。
可是和其他人比起来,她还是很差。她在进步的同时,别人也在进步。
她脸上的淤青已经散了,只是那道疤,依旧瞩目。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即将迎来初级考核。要是她被淘汰,那以前的努力都白付出了。
想到这里,他要加强训练强度才行,不能因为心疼她而害了她。
训练场上的学员们正在训练,威泽明从训练场路过,大步迈向边防营卫生部。今天的目标,依旧是抽肖鹤一管血,用什么理由好呢?
训练场上的苏惑和宋橘子看到他的身影,两人相视一笑。为了加强训练,楚烈让宋橘子和苏惑一起训练,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让苏惑和宋橘子一组。
他也想亲自帮苏惑训练,可苏惑说的没错,他是末圈方队的教官,不能厚此薄彼,只好便宜那个闷葫芦、大冰山。
威泽明心情颇好地来到卫生部,埋头往肖鹤病房的方向走去,连病房外早已没有警卫员的身影也没发现。当他打开病房的门,发现房内空无一人,表情僵硬了一下。
然后退出房间,看了看房间号,确认无误后走进去检查了一遍,里面确实空无一人。m.χIùmЬ.CǒM
他来到办公区,大发雷霆,追问道:“肖长官去哪儿了?”
“他昨晚走了。”
“昨晚什么时候?”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走了。
“很晚了,大概十点左右才走的。”
“……”连夜离开?为什么呢?威泽明拿出呼叫机,按下叶棠岚的呼叫号码:“边防营卫生部总领威泽明,呼叫首领。”
“哦,什么事?”呼叫机的另一端传来一声疑问。
“首领,我想问一下,肖长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能私自离开卫生部,他的绷带才拆开,伤还没痊愈,他……”
叶棠岚打断他的话,解释道:“肖长官说他待在卫生部很害怕,然后想搬走。”
“很害怕?”害怕什么?难道他已经发现了端倪?
“他说很害怕孤独啊!他和楚长官熟,就搬去三圈十七栋住了。还说他的伤已经没有大碍,就不浪费我们区的医疗资源了。”叶棠岚想到什么,补充了一句:“他是长生者,没我们想得那么脆弱,既然他说没事,你就不要再多管闲事。”
“好的,首领。”
挂断呼叫机的威泽明正想一把摔碎呼叫机,在手扬起的那一刻,理智地收回了手。
这下,肖鹤的血搞不到,该拿什么支撑那个项目?他本以为可以依靠肖鹤支撑一段时间,没想到他竟然离开了,还去了楚烈隔壁。
挂断呼叫机的叶棠岚坐在首圈一栋的园子里,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老狐狸,最好别让我抓到什么把柄。”
话音刚落,呼叫机里再次传来声音。她接到楚菲已经抵达S区末圈的消息,挂断的那一刻,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起来。楚菲,可是她二十年未见的老友,没想到有生之年,两人还能重聚。
“来人,将首圈一栋打扫一遍。”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清晨。有人欢喜有人愁,威泽明气急败坏地走出卫生部,脸上的表情阴沉得可怕,再次路过训练场,失落的样子被苏惑和宋橘子看了个正着。
“宋橘子,你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应该是找机会接近楚烈。”
“我也是这么想的。”苏惑咧嘴笑了笑,继续和宋橘子训练。
威泽明一路去了二圈二十栋,他的车抵达的时候,范德金还在卧室睡着。等了许久,才等到范德金起床。
“指挥长怎么孤身一人从卧室出来?身边没女人吗?”
范德金胡乱摸了一把脸,清醒后,在客厅倒了一杯水:“上一个女人被玩死了,上上一个被赶走,赶出了营区,上上上一个……”
“指挥长。”威泽明制止了他的炫耀,和范德金不一样,他见不惯这些:“反正跟在您身边的女人就没一个有好下场。”
“这也不能怪我,有的人恃宠而骄,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女人。有的人太胆小,真没劲。有的人……”
“指挥长。”威泽明再次打断他的话,他并不想听范德金说这些:“最近有看上的女人吗?”
“我觉得特训部有个女人不错。”
“谁啊?”威泽明假装很好奇的样子。
“夏饶澜。”
“为什么不是苏惑?”威泽明反问了一句。
“她……”范德金摇了摇头:“太瘦,而且长得太丑。”
“……”苏惑长得丑?果然眼光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她只是脸受伤了而已。”
“那大刀疤脸谁看得下去?你看了不觉得恶心?眼瞎了才会看上她。”范德金端起杯中水,喝了一口。
“巧了,楚长官看上了她。”
“咳……”范德金被水一呛,连连咳嗽,待平息之后,询问道:“难道楚烈喜欢她的事情不是谣传?”
“是事实。”威泽明如实回答。
之所以引出苏惑,是想在他告知范德金,肖鹤已经离开的消息后。范德金能少发一点脾气,毕竟,苏惑是楚烈的软肋。
那天楚烈抱着她跑进卫生部,那担忧的表情是不会骗人的。苏惑,是唯一能牵制楚烈的人。
“楚烈眼睛这么大,原来是个摆设啊!”
“……”威泽明悄悄翻了个白眼,他并不是真心想和范德金讨论八卦,范德金倒是来劲了。
“楚烈喜欢她什么呢?到底图什么呢?”范德金摇了摇头,想不明白这些人脑子里装了什么。
“指挥长,肖鹤这条路断了。”
范德金正在思考楚烈和苏惑之间的八卦,听到肖鹤的消息,有些猝不及防:“你说什么?肖鹤怎么了?”
“他昨晚连夜离开卫生部,还特意交代了不看医生,不换药,不浪费我们的医疗资源。”
“就是不许人碰他?”范德金是这样理解的。
“我觉得指挥长的猜想没错,他要么是知道点什么,要么就是这段时间抽血抽怕了。”
“那怎么办?”范德金可不管他是不是抽血抽怕了,肖鹤都这么说了,以后想靠近他都难,更别提抽血弄细胞了。
长生基因研究项目已经开启,现在绝不能停。一旦停下,以后想再重启,可就难了。
范德金变得焦灼起来,在客厅转来转去,实在没找到什么好法子。一怒之下,将手中的水杯扔在地上,杯中之水溅出来,打湿了威泽明的裤腿。
“指挥长,稍安勿躁。”
“你让我怎么冷静?以后怎么办?长生基因研究项目怎么办?”范德金怒瞪着他,目眦欲裂。
“指挥长,您看不上苏惑,可是楚长官看得上苏惑啊!”
“你他妈什么意思?”范德金忍不住爆出口,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八卦楚烈的破事。
威泽明深吸了一口气,道:“苏惑是楚烈的软肋,只要我们抓住楚烈的软肋,还愁他不乖乖就范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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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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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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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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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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