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楠今年安排了春节外出度假,二十九号晚上临出发之前,特意喊秦孑来家里吃了一顿午饭。
秦楠拿出来了自己珍藏的好酒,非嚷着让秦孑陪她好好喝一喝,然后……两个人都喝的有些醉。
一直到下午三点钟,秦孑实在撑不住酒意,才离开了姑姑家。
秦孑父母近期都在外地,秦楠心疼秦孑春节一人留在北京,秦孑临走之前,秦楠拉着他又问了一遍:“你真不跟我们一块儿过年?你要是没事儿,就跟我还有你姑父一块儿飞得了,我们今年选的地方可好了,租了独栋别墅,没人打扰,特别的清净,还有专门的厨师和管家……”
只想趁着假期窝在家里睡大觉的秦孑,半开玩笑的说:“怎么?就那么喜欢让我看着你们老夫老妻秀恩爱?”
“什么老夫老妻?我还年轻着呢!”秦楠不乐意了:“还有,秀恩爱怎么了?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来我们面前秀一秀……”
“哦,对,你倒是有想一块儿秀的,只可惜你那小前女友不乐意跟你秀!”ωωω.χΙυΜЬ.Cǒm
“追个女生,都从夏天追到春天快来了,还没追上,白瞎了我们秦家的基因。”
“看到你就烦,赶紧滚吧你!”
秦楠拉开门,将秦孑往门外一推,毫不留情的将门“砰”的关上。
被扫地出门的秦孑,因为酒劲浑身有些发热,他抬起手,往下扯了一把领带,将喉结处的纽扣解开了两颗,然后就迈着不是特别稳得步子,拦了辆车回了家。
秦孑喝多了只想睡觉,一年绝大多数日子都处于缺觉的他,到家倒床就睡了。
这一觉睡的有些沉,有些长,等他再醒来,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
拿起手机,才发现昨天下午小姑娘给他回了微信,他用胳膊遮挡了一下光,就懒洋洋的撑起身子,靠在床头按着键盘回了条消息:“昨天喝醉了,刚醒。”
想了想,秦孑又补了句:“在姑姑家喝的。”
秦孑等了几分钟,见陈恩赐那边始终没动静,就下床去洗漱了。
中午随便搞了点吃的,秦孑坐在阳台上晒着太阳看了会儿书,途中拿起了几次手机,陈恩赐始终没动静,秦孑起身翻了另外一部手机,陈恩赐竟然也没在铿锵玫瑰群里冒泡。
秦孑想了下,动着指尖艾特了陈恩赐,顺带着将林染和陆星也带上,问:“你们打算怎么过年?”
林染和陆星相隔几分钟,都有讲话,唯独陈恩赐迟迟没出现。
你看这碗又大又圆:“陈恩赐呢?”
陆星:“哦,恩恩吗?在忙吧,今天她要录制节目,估计没时间看手机。”
这大年三十……她竟然还要工作?
秦孑微蹙了蹙眉心,放下手机,一边看书,一边继续等陈恩赐的消息。
等到晚上七点钟,没等来陈恩赐的消息,反而等来了容与的电话:“秦狗,我跟小久在金碧辉煌,你过来不?”
除夕之夜一个人在家的确无聊的秦孑,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到了金碧辉煌,秦孑才发现,容与喊的人有点多,有一些他见过但叫不上来名字。
不过来都来了,总不能抽身离开,秦孑挑了个容与身边的位置坐下,接了一杯酒。
包厢里人多噪杂,秦孑像是听不到一室的吵闹般,坐在一处自饮自乐的刷着手机。
这种场合待久了比一个人宅在家里更无聊,等到了春晚开始都没等到陈恩赐消息的秦孑,从包厢出来,想去外面透个气。
出来没十分钟,就接到了容与问他去哪儿的消息,他回了句“马上回去”,在夜色里又杵了会儿,刚准备转身,有人喊住了他:“秦先生?”
秦孑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色毛衣的短发女人。
他没有脸盲症,只是有时候不太上心,所以记不住一面之缘的人,但这个女人他却记得……她叫陈荣,是小姑娘的妹妹,同父异母的那种。
秦孑顿了三秒,转身面向了陈荣。
陈荣像是在犹豫什么般,原地迟疑了一小会儿,才走到秦孑跟前:“你……今天见过她吗?”
秦孑愣了下,反应过来陈荣口中的她指的是谁,“陈恩赐?”
“嗯,对。”陈荣点了下头,又问:“今天过年,你见过她了吗?”
“没有,”顿了下,秦孑开口说:“你找她有事?”
“没……”陈荣笑了下,似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般,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就说了句“抱歉”,一副转身要走的架势。
秦孑也没拦她,只是陈荣自己刚侧过身,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一咬牙,又扭头看着秦孑说:“这些年春节,她都是一个人过的。”
“她跟爸爸的关系不怎么好,当初她跟爸爸吵过一架,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回过家了。”
“其实,她以前住在家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过的。她跟我们都不是那么亲,对她来说,可能我们更像是一家人,而她更像是个局外人。在她眼里,我们那个家,从来都不是她的家吧,因为没家回,所以春节才会在外面一直忙着……”
陈荣心想真是见鬼了,她和陈耀一块儿出来玩,看到了秦孑,神使鬼差的就让陈耀先去跟朋友会合,都没等自己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就脱口喊住了欲将离去的秦孑。
有关这些家事,她不清楚陈恩赐有没有跟秦孑聊过,但她想,这个春节……若是她能找个人陪着她一块儿过的话,她知道的人里,也就他了。
陈荣也不清楚秦孑懂没懂自己的暗示,她说完自己的想说的话,也觉得有些尴尬,就笑了下走了。
因为没家回,所以春节才会在外面一直忙着……
他就说,开天窗大半年的她,片酬低到可怜,大过年的怎么还跑通告,原来只是为了让自己在这样每家每户和和睦睦的日子里,显得不是那么孤单伶仃……
秦孑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泛起钝钝的疼。
她好像有很多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想什么呢?”容与见秦孑迟迟没回去,出来逮人了。
秦孑回神,“没什么,喝的有点多,准备走了。”
“啊?这刚来多久啊就走?再说,你也没喝多少啊?”
秦孑一边发消息给秦楠,让她帮忙查下陈恩赐现在的动向,一边漫不经心的胡诌:“可能是昨天的酒都还没醒利索?”
容与:“…………”
秦楠效率很高,他消息刚发过去,她就给他回了个最近艺人的行程表,他扫到了陈恩赐,就对着容与又出声说:“你们玩吧,我闪了?”
“还真闪呀?你闪去哪?回家?这才九点钟不到,除夕之夜,你一个人演孤家寡人?”
“不回家,”秦孑一边往口袋里塞手机,一边往门外走去:“去找个地方,等着人捡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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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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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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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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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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