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士卒匆匆奔出营帐,在营内空地整集。
肃杀之气好似突然在空中飘荡起来。
空中那令箭虽然烟消云散,但邢元德的心却是在这刻高高的提起来。
大宋禁军在营内集结,根本没有必要释放令箭。只是擂鼓即可,这令箭,无疑不是放给大宋禁军看的。
是城内那些降卒!
邢元德脸色阴沉,匆匆对着旁侧传令兵道:“立刻传令军营,让他们对降卒严加看管,不得有半点松懈!”
“是!”
传令兵立刻接令。
刚要离开,却又听得邢元德说道:“等等,再加派两千精卒过去!”
两千精兵,对于现在有将近两万士卒镇守的城门来说可有可无。但是,却能最大可能阻止军营内的降卒作乱。
等得传令兵离开,邢元德眼神又看向城外。
火光摇曳不定。
大宋禁军人头攒动,短短时间内,汇聚起来的士卒已经是越来越多。
光是这点,就已经让邢元德自愧弗如。他城内的威楚禁军,虽然也是久经训练,但绝对做不到如宋军这般快速集结。
这甚至让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不知道大宋禁军到底是如何训练出来的。
虽然他们大理也安插有奸细在大宋军中,但始终都没能得到大宋禁军完整的训练方法。
两千精卒匆匆赶往城内南军营。
降卒们尚且还在营外或是私语,或是酣睡,便被营外的响动给惊醒。
看到有成群精卒持着火把团团将军营围起来,甚至有人进营,将他们包围在里面,让得他们脸色都是倏然变化。
难道是因为城外刚刚那道令箭?
他们还真怀疑自己这些人会作乱不成?
自然有不少人心中更是觉得失望。
当然,他们也不会因此就真正作乱,只是嗤笑,或者是腹诽、低骂几句而已。
革将军眼睛斜瞟了这些个威楚府士卒几眼,眼中有着淡淡不屑之色。
邢元德的举动,在他看来无疑太过谨小慎微。
而就在这时,城外忽然有大喊声忽然响起。声音齐整,而且其中夹杂有不少用内气发出的声音,沉闷响亮如雷。
“杀!”
“杀!”
“杀!”
这喊声,让得军营内的威楚府将士都是色变,神情顿时变得更为凝重起来。
看这些降卒的眼神中已是带着深深的戒备之色。
但实际上,城外大宋禁军除去大喊以外,并没有其余什么举动。
他们已经汇军到城外约莫五百米处,此时只要遥望着城头。大吼过后,便是沉寂。
除去军旗在夜风中被吹得呼呼作响的声音之外,大宋禁军之内鸦雀无声。
城内军营中的威楚府士卒要么被城外吼声吸引,要么,则是全神贯注盯着空地上的降卒。这时候,却是并没有人注意到,有三个裹着黑袍的身影在夜色中悄然接近了他们军营内的粮仓。
这自然是展供奉三人。
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到城内来的。
但威楚府除去东门防守严密以外,其余三面城墙的防守都并不是特别严密。以他们实力,要进城并不难。
至于军营内粮仓要地,这里倒是防守严密,灯火通明。只可惜,此时士卒们的心思都没有在粮仓上。
展供奉三个人并没有跑到粮仓近前去,尚且还离着粮仓有数十米,就驻足。在漆黑夜色里潜伏着。
听得城外吼声,三人对视过眼神,才从腰间摘下轰天雷,向着那造型本就格外别致的粮仓扔去。
轰隆的巨响声,让得南军营内不管是威楚府士卒还是降卒,都哑然向着这边看来。
粮仓内火光乍现,有浓烟在火光中冉冉升起。
而后,便是接连的几颗轰天雷都抛到粮仓之内。
这会不会将粮仓点燃,已然并不重要。
士卒们四处观望。
可是在这样的夜色里,想要找出轰天雷是从哪个方向扔过来的,显然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展供奉三人抛雷之后,竟是未走,而是在黑暗中忽然大吼。
“兄弟们,杀啊!”
三人同时大吼。这吼声,是吼给谁听的,显而易见。
看守粮仓的士卒顺着声音来源,大约摸到三人藏身之处,匆匆向着那处阴暗地方跑去。
而在远处些,那些看守降卒的威楚府士卒则是神色大变。
有人眼睁睁看着粮仓处有火焰渐渐腾起。
再听得这声吼声,便不出意外要对这些降卒更是戒备。甚至有人铿锵将腰间佩刀都给拔了出来。
而他们这种举动,让得那些降卒们脸色也是更不好看。
有百余人在突然间行动起来。
这些人原本大多形单影只,此时从各处蹿起,然后杀向周围那些看守的士卒。
他们虽然并未携带兵刃,但是实力却是不俗。个个都能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从步伐中就可以看出有武功根底。
虽然这种武功修为未必上得台面,但较之寻常士卒却是又要胜过太多。
这些人在这粮仓刚起大变的瞬间暴起,其余的降卒根本就没能反应过来。
他们冲到那些看守的士卒面前,和那些威楚府士卒厮杀起来。有人空手夺刃,在人群中浴血搏杀。ωωω.χΙυΜЬ.Cǒm
同时嘴里还在大喝,“兄弟们,邢元德信不过我们!赵良才又已失势,咱们在大理哪还有什么出路?”
这些喊声包藏着祸心,但却实实在在让得有些降卒心中些微动容。
秀山郡破,他们这些人,以后怕还真不知道会何去何从。有军中将领已死的,不出意外也要受到军法处之。
军营内顿时有些混乱起来。
有刚刚暴起的士卒被威楚府士卒群起而杀之。
但也有更多的威楚府士卒被他们斩于手下。
这让得威楚府士卒们自是大怒。
有人对并未作乱的降卒下手。
然后,混乱便就这般逐渐蔓延开去。
百余人的暴起,足已经让得不少心志不坚的人心中微微动摇了。
而威楚府士卒们在看到袍泽倒在血泊中以后,对这些降卒亦是越来越怒,也愈发控制不住自己。
越来越多的手中没有兵刃的降卒被殃及池鱼。
革将军等人倒是明白人,隐约猜测得到这百余士卒应该是宋军安排。但是,此时饶是他们大吼,却也是难以再控制住局面。
粮草处火光越烧越旺,这边的厮杀场面也是愈发混乱起来。
这百余士卒,当然是刘诸温的安排。他们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大宋禁军。
百余人安插在万余降卒当中,本来就不是轻易会被发现的事。毕竟这些降卒也不是互相之间都认识。
有的军队中将领已经阵亡,也根本无从查起。
当然,这百余士卒也算得上是死士了。他们跟着降卒来到这军营以内,很难有机会再活着出去。
这是没法避免的损失。
场面越来越乱,越来越乱。参与到厮杀中的降卒越来越多,和威楚府士卒杀得难解难分。
此时谁他娘的还会管什么袍泽不袍泽,保住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守卒对他们下手,如今,已经不是他们死,就是守卒亡的局面。
革将军呆愣在人群中,最终,却也只能是深深叹息。
而之前放轰天雷炸粮草的展供奉三人,这时自然又是早已经隐匿到黑暗中去。
以他们的身形,纵是这威楚府军营内有高手,在这样的夜色中也显然难以追寻到他们的踪迹。
区区军营,邢元德总不至于会安排上元境高手来看守就是?
看守降卒的威楚府士卒前面千人,后面又增派两千。但这个时候,便是加上军营内守卒,也没法再镇得住场面。
降卒们手中没有兵刃不假,但却人多势众。有人从地上捡起兵刃,或是从别人手中夺来兵刃,杀伤力便立刻暴涨不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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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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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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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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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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