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除去相信自己以外,谁也不相信,也没觉得尊严有多重要,能卑躬屈膝、挖空心思的去讨好上边的人。
再就是对下面的人有控制欲,而且本身也有手段。虽然不能让下面的人心悦诚服,但也能拉拢不少狗腿子。
还有他总是能未雨绸缪,早早就想好退路。这样的人,就算不能往上面爬,多半也不会跌下来。
只是被不少人唾弃是难免的。
孤单也是难免的。
元屋企看着风风光光,但可能连个说真心话的朋友都没有。任何的事情,他都得藏在自己心里。
他就像是孤魂,看似强大。但若非内心强大至极的人,怕早就先把自己给逼疯了。
到现在,他虽说是女人成群,但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应该是种悲哀,也是他这种人生观念的报应。
如他这种人,是不敢让自己有什么软肋的。女人他可以不在乎,但血脉关系的孩子,元屋企觉得自己未必能够做到。
所以他宁愿暂且不要孩子。
等到小妾穿好衣服,还打算收拾些金银首饰,元屋企直接说道:“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还带着作甚?”
说完便扯着这小妾往外面走去。
他之前说的并不是假话。这些年来他搜刮的钱财早就秘密运到别的地方去,那就是他的退路。
可怜的是这府衙里还有元屋企豢养的不少女人,有的甚至和他有着“夫妾名分”,这会儿还缩在房间里簌簌发抖。
她们知道元屋企是元帅,这会儿也不敢出来找元屋企。门口士卒的背影是她们现在仅有的勇气来源。
她们却又哪里知道,元屋企正带着她们当中最漂亮、最可人的这个姐妹准备离开府衙?
说到底,她们都不过是元屋企的玩物而已。随时都可以抛弃。
元屋企带着这小妾离开房间以后,并没有走出院子。而是直接沿着长廊到了……茅厕里面。
这年头茅厕里面又没有冲水系统,只有木桶。整个茅厕都是臭烘烘的。
他带得到这小妾可不是出自青楼,而是城内富商家中的小女,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估计没闻过这种味道,差点吐出来。
元屋企却是有些得意之色,猛地俯身下去,将那木桶给抱住了。
虽说这木桶天天都会有下人洗刷,但他这动作还是吓到旁边捂着鼻子的小妾,“元帅您这是做什么啊……”
元屋企却并未回答她。
他双手抱着木桶,将木桶向右边旋转了两个圈。然后又将木桶给抬起来。
小妾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因为这一抬,元屋企将木桶连带着下面的青石砖都给抬起来了。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每天都会有下人将这木桶抬出去洗刷,好好的。怎的元帅抬起来,就会连地上的青石砖都带起来呢?
以这小妾的脑袋瓜,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事。但知道,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现在想想,茅厕里面都用青石砖铺地,本来也不算是常见的事。
而更让她惊讶的,是元屋企将木桶放下后,那地面上有出现黑黝黝的洞口。赫然是个地道。
“快些进去!”
元屋企道。
这小妾忙向着地道里钻去,虽然皱着眉,但也没嘴里说什么。这地道阴暗潮湿,有股霉味很是难闻。
元屋企在她下去后,将木桶放到地上,又往左边旋转了两个圈。
然后他又摇了摇木桶。
木桶这下竟是和青石砖分开了,没再像之前那样和青石砖紧紧的卡着。
这当中显然是有什么奥妙。
“嘿!”
随即,元屋企俯身双手抠住青砖两侧,轻轻发力,将其抛起。
他也有武道修为,做这点事轻而易举。
木桶在青砖上纹丝不动,足以说明他在武道上的造化还不简单。
落下时,元屋企又以右手稳稳接住,托着青石砖的下面。木桶仍是没有动弹。
他嘴角露出些微得意笑容,就这样托着青石砖和木桶跳到地道里去。
青石砖刚好将地道口严丝合缝的卡住。
茅厕内变成之前的模样,好似连木桶的位置都没有变过。但两个大活人,却就这般消失在里面。
小妾在地道里没敢走远,里面黑乎乎的。
元屋企进来才点燃火折子,往两旁看,两侧的土壁都是湿漉漉的。
小妾带着些害怕之色道:“元帅,咱们去哪?”
元屋企抬头瞧了瞧上面,这会儿终究是有些唏嘘,道:“以后不要再称我为元帅了,军中将再没有我元屋企这号人。你我都要改名易姓。”
从下这地道开始,他大概就和元朝真正脱离干系了。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退路。
自从大宋越来越兴盛,并且反攻元朝的时候,他就觉得元朝很可能有被覆灭的凶险。从那时,他就想过自己要如何“明哲保身”。xǐυmь.℃òm
现在离开开封府,去那“隐居”的地方。以后过富家翁生活,这是他筹划了多年的退路。
他也不打算再到朝廷做什么官儿,隐居后生些娃儿,替元家传宗接代,也不错。
身边这小妾姿色也是绝顶,这辈子不算亏了。
小妾却是有些迟疑,“那妾身的父母兄妹……”
元屋企轻哼道:“你难道还想回家里去?哼,宋军拿下开封府可说不准会作出什么事情来,以你的姿色……”
小妾花容失色,连道:“妾身就是、就是有些舍不得……”
元屋企道:“以后老子给你数不尽的银两首饰,让你要什么有什么。你就乖乖伺候老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他不是个简单人,已经决定不再继续做元帅,便好似瞬间没了元帅的样子。这般转换自如,很少有人能够做到。
小妾眼中有些泪花,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元朝还是这样的规矩,她刚刚也只是有些担心亲人而已,这是人之常情。
“走!”
元屋企拽住她的手,向着地道深处走去。
这地道并没有多长,大概也就几百米的样子。到最里边,是个颇为宽敞的地洞。
地洞里有些干粮,还有酒。元屋企用火折子点燃了两个烛台,里面瞬间敞亮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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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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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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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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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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