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立信神色难看,也是挥手,然后向后退却。
双方的人眨眼间便厮杀起来。
张良东和何立马看着蒲立信一干供奉很快被淹没在人群中,对视,俱是露出得逞笑容来。
虽然这些江湖好手短时间内能够逞威,但在他们看来,绝对挡不住前仆后继的数千手持刀枪的士卒。
不过,两人紧跟着还是向着后头退去。
他们也担心两个姓黄的老家伙会冲过士卒,取他们两人的脑袋。
一声声惨叫,在府衙内的广场上响起来。
青石地板很快被鲜血染红。
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这里沉沦。
这是只有在乱世中才会出现的惨状。
若是在国家安定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争夺权势。
高瘦子、矮胖子两人当真不简单,剑气纵横,在士卒中来回掠动,斩杀无数,无人能挡。
这让得蒲立信嘴角也是勾起些许狞笑。
双方好似都能看到胜利的希望。
而就在双方杀声沸天的时候,在这福州城的西城门,也同样不平静起来。
高兴率着数万大军终于得以赶到福州城外。
军中火把蔓延如长龙,高兴高坐在马上,对着城头上守夜士卒大喊:“本将高兴,速开城门!”
城头上的福州守卒看着下面望不到尽头的火把,难免有些腿发软。
城内的事,他们也是知道些风声的。
高将军怎的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城内守卒已经被何立马抽调数千,此时这西城门,却仅仅又百余士卒看守。
为首的百夫长看着火把下的高兴,咽了口口水,不敢有半点不客气,连道:“高将军稍待,我这就去禀报。”
“禀报个屁!”
高兴骂咧道:“本将回城,你还需向谁禀报?”
论军衔,他可不在何立马之下。论兵权,麾下兵马更是比何立马要多得多。
城头百夫长微微哆嗦,“自、自然是向何将军禀报。高将军您数万大军入城……我……我……”
在这个年代,哪怕是袍泽,也没谁会轻易放对方数万人入城。
这百夫长心中明白,要是自己就这样放高兴数万大军入城,到时候在何将军面前怕是讨不得好去。
而高兴却是没了耐心,吼道:“啰嗦个屁!再不开城门,信不信本将直接破城?”
城下,随着高兴话音落下,一众弓箭手齐齐将箭矢对准了城上。
这直差点没将那百夫长和城头守军吓得腿肚子发软。
他们不过百余人,面对数万大军,实在是有种太大的威慑力,让得心中惶惶不已。
百夫长左右衡量,觉得高兴不像是开玩笑的,终究还是打算先开城门要说。
开了城门,最多受何将军责罚。不开城门,可就说不得会立刻死在乱箭之下了。
“我等这就开城门,这就开城门!”
这样想过以后,百夫长连忙对着下面喊道。又看向旁边的士卒,喝道:“还愣着干鸟!还不快去把城门打开,想死啊!”
十余个士卒连忙向着城头下跑去。
城门洞开。
“进城!”
高兴振臂,率着大军匆匆入城。
开门的士卒避让到城门甬道两侧,背贴着墙,差点被大军逼到嵌到墙缝里,却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高兴率军直往府衙。
如此,很快便又过去数十分钟。
大军骑兵战马从地上滚滚而过,发出咚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才未到府衙外大街上,自然被府衙内的张良东、何立马等人收到了风声。
两人这时候已经退出府衙,在门外被重重士卒保卫着。听到士卒禀报高将军率领数万大军回来,都是露出极为震惊之色。
他们这两天都将精力放在这福州,却是忽略就在闽清,手握重兵的高兴了。
毕竟,只要这福州尘埃落定,到时候高兴也只有认命的份。
何立马瞪着眼睛,“高兴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他心中却是在猜测,“该不是高兴也想……”
只是却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太大。
高兴和他差不多,虽然手握重兵,但资历,地位,都不足以争夺这福建之主的位置。琇書網
张良东神色变幻,突然出声,“走,何将军,这就随我去见高兴。”
他却只以为高兴是听闻蒲寿庚死讯匆匆赶回来。如果如此,那他在高兴没有见到蒲立信之前,大可以拉拢高兴。
这是先机。
只要抢在高兴见到蒲立信之前拉拢他,那这整个福建,必将落入他张良东之手。
张良东想着想着,心里甚至还有些激动起来。
以前他是蒲寿庚在政务上的得力助手,高兴是军事上得力助手,两人关系还算可以。他觉得自己拉拢高兴的机会很大。
当下,他和何立马带着数十个亲卫以及一干福州官吏就向着军阵后头而去。
等他们到军阵后头,高兴也恰恰带着大军出现在前大街上。
见得威风凛凛的高兴,何立马脸色些微难看,张良东却是满脸堆笑,主动拱手道:“高将军!”
高兴也拱手:“张大人。”
大军缓缓止步。
张良东驱马上前数步,故作疑惑:“高将军怎的此时率大军回城了?莫非那闽清宋军已被打败?”
“没有。”
高兴摇头,“本将奉蒲大人之命,本已和宋军休战。听闻蒲大人遇刺身亡,便立刻率着大军赶了回来。”
然后他远眺府衙,却也是故意装作疑惑之色,道:“府衙内怎的有喊杀声?”
张良东面露愤怒,“说来也是心寒,蒲大人的二公子蒲立信竟然在蒲大人尸骨未寒之际就要夺权,不仅仅杀了他自己的哥哥蒲立德,还派人将宦大人也给刺杀了。我和何将军不忍坐视这恶徒继续行凶下去,便率大军过来将他缉拿归案。这恶徒,竟然还让他府中的高手抵挡我等!”
“蒲立德死了?”
高兴听得张良东的话,心里猛惊,随即便也连脸色都变了,连忙挥手喝道:“大军入府,即刻阻止府内众人厮杀!”
皇上有意要让蒲立德接蒲大人的班,现在蒲立德却是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高兴心念电转间,却是向着,总不能再让蒲立信也死掉。那样,蒲家就真的没人能够接班了。
而现在的福建,却还需要蒲家这样的庞然大物来保持安定。
“是!”
旁边有副将领命,立刻就带着士卒往前头而去。
“高将军!高将军!”
张良东却是急了,“且慢且慢,你这是作甚?难道要阻拦我们拿下疑犯不成?”
高兴心急之下,却是懒得理会他了,只道:“速速入府,让府内众人全部放下刀兵,阻拦大军者,格杀勿论!”
张良东急得不行,驱马到高兴近前,“高将军,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因为慌急,他脸上已是不知不觉带着些厉色。
高兴脸色严肃,“一切事宜,等本将先解下这些刀兵再说。诸位都是蒲大人旧属,怎么互相厮杀?”
说罢,他便不再理会张良东,也驱马向着府衙而去。
洪无天、熊野两人跟在旁边。
张良东气急跺脚,“这、这、这……”
高兴的突然出现,还有这般态度,可谓是将他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数万大军,可谓让他们之前的机关算尽都白费了。
高兴有足够掌控福州,压下他和蒲家的实力。
何立马神色还是难看,看着张良东,“张大人,我们……”
他回首看,还真有些担心高兴的大军会对自己的麾下挥动刀兵。
张良东咬牙,“让士卒让路,放他们进府!这高兴,疯了!疯了!”
他可看得出来,刚刚高兴全然不是开玩笑。
这高兴,到底是想做什么?
他难道是回来帮蒲立信的?
张良东一颗心,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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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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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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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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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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