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心才回头,样子明显是失魂落魄,带笑尼姑看得出来,眼里起了几丝忧心,问青心怎么了。
青心避开了带笑尼姑的眼神,只说可能今日衣裳穿少了,身体有些不舒服。
见着青心脖颈发红的模样,带笑尼姑也没有多怀疑。
两人继续跟上了大部队。
……
风吹树叶,林间响动。
树影斑驳间,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一棵大树后,墨『色』的衣裳被风卷起了边。
如玉的面容,冷冽如冬寒之景。
秦隐此时就站在宣采薇等人方才出现的大道边上的树林边。
他亦没想到今日能在吉人山碰上宣采薇。
也是不巧,虽然秦隐同承启先生皆是经常出入吉人山山上的小木屋。
但二人,从未撞上过。
所以,见着承启先生同小木屋的主人好似故交之时,秦隐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眼下,秦隐目光追随着青心小尼姑离去的方向。
刚刚青心的异动,他尽收眼底。
秦隐面『色』微凝,右手一起,比了一个手势。
不一会,一个黑衣人落在了秦隐跟前,单膝跪地,恭敬行礼道。
“参见主子。”
秦隐冷声道。
“调查青心和般若庵。”
***
那一日,宣采薇回去的还是有些晚了,不意外地遇上了等候她的母亲,但好在母亲并未有『露』出生气的表情,只是同她闲话了一下。
宣采薇没想着隐瞒,一五一十,将那日同承启先生所去之处尽数说给了自己母亲听。
只是,说道小木屋里的人的时候,宣采薇省却了,兴许是同秦隐相关又是已经仙去之人,宣采薇并不想背后提及。
因着般若庵那座山头的茶铺包子好吃,宣采薇便着重说了些。
想着之后能带母亲也去吃吃。
只是不知怎地,宣采薇刚一说完,镇国公夫人端着茶杯的手下意识颤了颤,滚烫的茶水,微微洒落,烫着了镇国公夫人的手。
宣采薇一惊,赶忙让下人去拿『药』膏,一边则快速用湿帕给镇国公夫人降温。
担心道。
“母亲,您没事吧。”
镇国公夫人脸『色』微愣,顿了顿才好像反应过来,她看了一眼身前拖着她发红的手指,正在拿湿帕给她降温的宣采薇。
手指下意识一抽,脱离了宣采薇的接触。
宣采薇抬头,眼里疑『惑』。ωωω.χΙυΜЬ.Cǒm
“母亲?”
镇国公夫人脸上却飞快划过一丝笑容。
“般若庵山头的茶铺?”
“那采薇可有见过般若庵的师太们?”
宣采薇点点头。
“我们在茶铺遇上了,还遇上了两个好心的尼姑,邀请我们共桌,不然我可吃不上热乎新鲜的包子。”
宣采薇还惦记着镇国公夫人的手,接着道。
“母亲,您这手要不要再敷一会,马上『药』膏就来了。”
镇国公夫人却道。
“不用,并不算多严重,无妨的。”
镇国公夫人睫『毛』轻轻颤了颤,又道。
“那两位好心的尼姑,法号可有记得?”
闻言,宣采薇有些疑『惑』。
镇国公夫人又补了一句。
“既然如此善心,下回母亲可得为你多给他们上些香火钱。”
宣采薇笑了笑,心道,母亲做事,确实比她想得更完善周全,也更会与人结善。
宣采薇道。
“只知道一个小尼姑的法号叫青心,另外一个却也没问。”
之后,镇国公夫人也没再多问什么,在宣采薇盯着她上完『药』走后。
镇国公夫人看着一旁宣采薇留下的湿帕,眉头微皱。
眼下屋内,只有镇国公夫人和她最为亲近的嬷嬷。
镇国公夫人同一旁的嬷嬷道。
“将这湿帕,扔了。”
一旁的嬷嬷身子一僵,眼神看见镇国公夫人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应下了声,将宣采薇留下的湿帕收入自己袖子里,准备一会拿出去处理掉。
镇国公夫人眉头紧蹙并未消散,反而有越蹙越紧的苗头。
其后,镇国公夫人手轻轻在一旁的矮桌上敲了敲,声音不知为何压抑着一分恐慌。
“嬷嬷,当年确定都处理干净了吗?”
嬷嬷点点头。
“回夫人话,老奴确定,老奴有亲眼去看过。”
闻言,镇国公夫人才眉头稍展,微微躺在身后的软塌上,缓缓阖了眼,轻声道。
“那便好。”
***
宣采薇这些时日,倒是忙碌,沉浸在围棋的知识海洋中,一时也没着急秦隐的事。
当然,宣采薇也觉得这件事急不来。
今日,她又是外出同承启先生进行学习,将近晚饭之时,才归府上。
可她今日刚一踏入府内,便觉府里的情况有些怪异。
宣采薇还没深想,一个小丫鬟便迎了上来。
“三小姐,夫人让你现在就去正堂。”
宣采薇认得这个小丫鬟,确实是她母亲身边的人,听着小丫鬟语气中的急切,宣采薇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心头莫名笼罩了一层不安。
等着宣采薇踏入正堂之时,就见自己好些长辈已然都在这里。
宣家的几房主人,眼下都在正堂。
且她的母亲,还有几个婶婶眼圈都红红的,有些是刚哭完,有些是还在哭。
小辈中的姐妹亦然。
宣采薇一愣,不太明白眼下的情况,就见她母亲同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去到她身旁。
宣采薇快步走到自家母亲身边,余光却瞥到坐在右手第一个座位的宣知礼。
也就是宣采薇那位觊觎她母亲的大伯。
虽然宣采薇现在一贯对宣知礼没个好脸,但此时的她也注意到宣知礼的不对劲。
挺大岁数的一人,眼眶全然是红血丝,整个人似颓然般,肩膀往下耷拉着。
屋子里的不论长辈还是小辈,眼神都纷纷扫过宣知礼,眼神或悲切或同情或可怜。
宣采薇心头的不安越发扩大。
她忙问向身旁的母亲道。
“母亲,出了什么事?”
回应的是镇国公夫人一声悠长的叹息。
镇国公夫人刚想回答宣采薇,就见镇国公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了来。
虽然镇国公没有穿戎装,但身后却跟着一队士兵。
这下,宣采薇更疑『惑』了,也没听说自家父亲今日要去训练场。
宣知礼一见着镇国公,立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踉跄地跑向镇国公,扒着镇国公的衣袖,眼神带着希冀道。
“找…找到了吗?”
镇国公本就是生的严肃,如今沉默不语的模样,显得他越发严肃。
屋内的气氛,随着镇国公的沉默越发严肃。
好一会,镇国公才道。
“大哥,我带着我麾下兵士,将你说的那座山,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崖底现在还有人在找,但我们已经找了很多遍。”
“没找到人。”
最后的四字,像是一个惊雷,一下子将宣知礼压垮,他本是半佝着身子扒拉着镇国公的衣袖,再听到那句话后,手上的劲儿仿佛一下子没了。
缓缓又颓然地跌倒在了地。
目光呆滞,也不知看向何处。
嘴里呢喃道。
“怎么会?”
“锦曼今早不过是出城踏青,她…她早上还说会给我带些花回来,放在我书房,增添点生气,怎么就…就不见了?就…回不来了?”
“不…这不可能……”
闻言,宣采薇瞳孔立时睁大,看向颓然在地的宣知礼,一时竟无法言喻。
锦曼便是宣采薇的大伯母,宣知礼的夫人。
听宣知礼的意思是,大伯母难道…遭遇不测了?
宣采薇满脸震惊且不可置信,连忙看向自己的母亲,想寻求个确切结果。
镇国公夫人看向宣采薇递过来的眼神,再次叹了口气,用手帕小心擦掉眼角的泪,这才轻轻点了头,坐实了这个结果。
原来,今早宣采薇的大伯母确实是出门踏青,但中途说是想下车方便下,便同丫鬟们分开了。
但却久久未归,等到丫鬟们去寻她时,只在崖边发现了大伯母的绣花鞋,以及一束折了一半的漂亮野花。
看这样子,似是大伯母为了摘崖边的野花,不小心失足跌落了悬崖。
宣采薇听完来龙去脉,表情更为惊讶,眼神下意识就扫过不远处双眼无神,眼眶却不自觉往外冒眼泪的宣知礼。
宣采薇泯了泯唇。
她大伯母由来都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会大胆到去崖边采野花吗?
还为了一个前些时日刚被抓包养外室的丈夫?
虽然眼下,宣知礼表现的极为伤心。
但宣采薇怎么都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这里面似乎透『露』着某种诡异。
而且,尤其是宣采薇知道宣知礼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她不敢相信他此刻的眼泪。
想到“外室”一事,宣采薇不由有些阴谋论。
虽然不知大伯母眼下生死,但多半是遭遇不幸,这件事,跟宣知礼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难道,宣知礼是想迎外室进门,才对大伯母下手的?
但转念,宣采薇自己又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论宣知礼想做什么,都不该会走如此极端的一步,大伯母一死,其后牵扯的东西就更广更麻烦了。
聪明如宣知礼,该是不会对大伯母动手的。
所以,难道,大伯母的死,真的是一个意外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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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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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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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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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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