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乎像是发狂一般,不顾伤势,不顾一切,冲向那女子尸体。
整整寒气,近乎将那尸体冰封,随后,又被祁蝶近乎疯狂般砸碎,化作漫天齑粉。
如此疯狂之态,便是游世子,秦红衣,都不由为之毛骨悚然。
不过,两人却又仿佛理解祁蝶。
一族之人,被屠戮一空,那些人,有多少,是看着祁蝶长大,有多少,是祁蝶看着长大,又有多少,是与祁蝶一同长大。
那三大前古生灵摧毁的不仅仅是祁帝一族,还有祁蝶前半生,近乎过往。
“长青哥哥!”秦红衣走到秦轩身旁,欲言又止。
“让她发泄一番吧,不过,祁帝一族的生灵应该还未尽灭,漏网之鱼,总会有的!”秦轩缓缓开口,一旁的秦红衣轻轻点头。wWW.ΧìǔΜЬ.CǒΜ
她望着远处那一处宫殿入口,九个时辰,秦红衣也不是在原地等待。
她寻到了一些祁帝一族的生灵,一些人还未死,一些人,还未死透,一些人,已经无可救回。
秦红衣刚要开口,耳边却响起那祁蝶的嘶吼。
以及祁蝶的身躯,跪地如若野兽般的低吼,咆哮。
身为祁帝一族,向来高傲的祁蝶,更是大帝后裔,如今,却不复半点仪态。
“祁蝶!”
游世子在一旁,静静的望着祁蝶。
他看到那滚滚而落的泪水,纵然那三大前古生灵尽死,可祁帝一族,依旧不曾回来了。
“适可而止吧!”
秦轩忽然出声,望向祁蝶,“再悲痛,又能如何?”
他淡淡的望着祁蝶,“你仍有族人尚在,祁帝一族还未尽灭。”
祁蝶身躯颤抖着,她抬头望着秦轩。
秦轩微微摇头,“世事难全,每一瞬,或许皆是千变万化,悔恨过去又能如何?尚且珍惜眼前,你还余留那些需要你来庇护的族人!”
“仙界,强者为尊,弱肉强食,莫过于如此!”
他淡淡开口,并未安慰祁蝶。
强者为尊,弱肉强食,或许,并非代表一切。
仙界众生,多少人可以安乐一生,可这些所谓的安乐,却也不过是劫难未临之前。
劫难之中,所谓的仁德,良善,所谓的志向,梦想,曾经那引以为傲,深以为然的大道,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却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世人,谁也不敢言揣测未来,又有谁能够保证,彼其一生,不遇劫难,不遇灭顶之灾。
所以,众生孜孜不倦,皆向圣望帝。
不想唯有失去后,方得悔恨。
祁蝶望着秦轩,那一双眸子如若在染血,在滴血。
其齿间,有鲜血在隐隐溢出,仿佛咬碎其齿。
秦轩目光淡漠,“这一次,我能救你,但我不会救你下一次!”
“莫要将自己所珍重之人的性命,托付于他人!”
“我也应该离去了,祁帝鬼桐应该也快苏醒了才对!”
他不再理会祁蝶,欲踏步向祁帝鬼桐而去。
九个时辰,那一滴神界生灵之血,已经足以让祁帝鬼桐化解了。
“人族!”
就在这时,一道嘶哑之音,隐隐有颤抖,从祁蝶的口中响起,缓缓入秦轩耳中。
秦轩脚步微顿,其回首侧目,只见那祁蝶,在这一刻,跪在地上,其发丝贴地,头颅深埋。
“谢谢!”
她仿佛耗尽全力,吐出这两字,身躯在隐隐颤抖。
“谢谢……”
祁蝶在重复着,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
秦轩淡淡的看了一眼这祁蝶,目光又落在游世子身上。
随后,他不发一言,踏步向祁帝鬼桐而去。
直至秦轩消失,祁蝶依旧跪地不起,头颅不抬。
一旁的游世子望之,不曾阻止,也不曾言语,只是在一旁,静静的陪伴着。
他眼中有一抹叹息,仿佛感同身受。
曾经在他所在的纪元内,他也曾为大帝血脉,天之骄子。
最终,其族葬灭于大劫之中,那些他曾经仰望,高高在上的存在,一位位的陨落。
包括他一族,包括他崇敬,敬仰的那位帝祖。
他曾在那破碎的天地之中泣血,那种悲痛,无人能想象。
哪怕是他如今,回望那时,依旧如刀割心。
“祁帝一族,虽不足百人,但怕是剩下一人,终究还尚有牵挂!”
“如我,目光所及,不复故土,身后回望,不见故人!”
他心中轻喃一声,几许悲苦谁人知?
……
“长青哥哥,祁蝶她……”秦红衣有些担忧,祁蝶的状态很不好,或许为此入魔也未必。
“她之路,何必忧及!”秦轩淡淡道:“便如我非她,不知其痛罢了,所以方才不会假惺惺的安慰!”
“至于其前路如何走,那是她的事情,红衣,你要担忧的是自己之路!”
秦轩牵着红衣的手,轻声道:“那十万冥魂,死后不灭,但有朝一日,他们也终会散去,他们之所以留于冥土,不过是放不下你罢了。”
秦红衣垂头,轻嗯了一声。
秦轩不再多言,望着那浩瀚通天的帝木。
“还差一些,也罢,助你一臂之力便是!”
秦轩缓缓凝诀,其手中,有一抹符文凝聚,其体内长生仙元不断倾泻,光是凝聚这一抹符文,近乎耗空了其八分仙元。
旋即,那一道带着蛮荒气息的符文,落在这祁帝鬼桐的表面上。
祁帝鬼桐,似乎并无半点变化。
十息,百息,千息之后,骤然间,那祁帝鬼桐一震,一股浩瀚帝威,席卷这一方天地。
尤其是最近的秦轩,只感觉天地摧垮,大帝亲临,便是以他姿,都欲隐隐下坠。
“帝木,你的气息,威压,乱了!”
秦轩缓缓开口,其音如雷音。
但那祁帝鬼桐的威压不仅减小,反而只见这祁帝鬼桐内,近乎狂乱起来,更有一声尖锐至极的声音,像是刀剑摩擦,刺耳至极。
秦轩不得不动帝岳仙元,甚至以不朽,凝固这一方天地。
“这一株帝木不会乱来吧?”秦红衣脸色微微泛白,她转头望向身后,那一道道如若山峦般的根茎,在这一刻却已经拔地而起,仿佛欲毁这一方天地。
“不会,它奉命镇守祁帝一族,如今祁帝一族被屠戮一空,所以愤怒罢了!”
“以其之力,能够推演此地发生何事,自不会于你我动手!”
秦轩也不曾看向身后那恐怖的树根乱舞,帝木狂怒的天地。
他只是在等待,等待这一株大帝生灵,祁帝鬼桐,平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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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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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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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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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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