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雯,你疯了?”
董氏还是不信从小被自己拿捏的萧雯会脱离自己的掌控,大怒道:“为了一群别有居心的外人,和我们作对。这是谁教你的?周氏,还是季菀那死丫头?我定要把这两个贱人的嘴给撕碎!”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二舅母这般的面目可憎呢?
萧雯既悲哀又愤怒,“我萧府的当家主母,容不得二舅母这般诋毁。我萧府的内务,也用不着二舅母操心。咱们亲戚一场,我不想闹得太难堪。表妹还是把镯子留下吧,动起手来,就不好看了。”
“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今天就替你娘好好教训教训你。”
董氏勃然大怒,抬手就要一个耳光落下去。
“住手!”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斥传来,让董氏再次变色。她抬头望过去,只见萧老夫人带着一大帮人走了进来,脸色难看得很。
被两个丫鬟护住的萧雯红着眼睛走过去,“祖母。”
她语气哽咽,明显受了大委屈。
萧老夫人一见孙女这模样,对董氏母女更为厌憎,冷冷道:“我萧府的人,还容不得魏二夫人来教训。”
董氏早没了之前的气焰,但萧老夫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的训斥,她又气不过,梗着脖子道:“萧老夫人此言差矣。阿雯也是我魏家的外甥女,她被奸人蛊惑对长辈不敬,我便是训斥几句,也是情理之中。”
“阿雯就是被奸人蛊惑得太久,今日才总算清醒过来。”
萧老夫人冷冷的看着她,说话毫不客气。董氏气得脸色青白交加,“萧老夫人这是何意?是指我是别有居心的奸人吗?”
“你明白就好。”
萧老夫人现在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了,“我想着,你总归是阿瑞和阿雯的舅母,这么多年对他们也多有照拂,有些事情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你还真把自己当萧家的主人了?竟敢在我府上动手打人,谁给你的脸?”
在萧老夫人面前,董氏压根儿没任何底气。人家是皇帝的丈母娘,她哪里敢得罪?萧老夫人看不起董氏的小家子气,从前董氏来,她见都不愿意见。这次倒好,她‘意图行凶’的一面直接暴露在萧老夫人眼中了。
面对萧老夫人的雷霆之怒,董氏更是心虚惶恐。
“我、我刚才也只是一气之下才那么做,况且我也没真打阿雯。她是我的外甥女,我心疼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打她?她年幼不懂事,我担心她误入歧途…”
“我萧家的女儿,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来教导。”
萧老夫人将孙女满眼含泪的孙女护在怀里,“夫人有那个闲心,不如就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吧,别让她学得一身的坏毛病,天天想着贪图他人之物。传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魏萍本就惧于萧老夫人的威严,根本不敢说话,听得此言,又是害怕又是委屈,眼泪立即就出来了。
“明明是表姐欺负我…”
董氏立即捂住她的嘴巴,讪笑着赔罪道:“老夫人别见怪,萍姐儿年幼无知,有口无心,您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走了,告辞…”
“等等。”
萧老夫人目光冷凝似冰,“我萧府的财物,自有处置,不劳夫人和令嫒操心。”
董氏脸色一僵,对上萧老夫人威严的目光,知道含糊不过去了,只好拉过女儿的手,将那枚翡翠镯子强行取了下来。
“娘,不行,这是我的…”
“闭嘴!”
董氏低声呵斥女儿的不依不饶,指腹触摸着那翡翠镯子的圆润触感,心中万分不舍,却也只得归还。
“小孩子贪新鲜,还好没有损坏。这么好的东西,阿雯你可一定收好,别磕着碰着了。”
镯子是褪下来了,她的目光却还黏在上面,恨不能占为己有。
萧老夫人最见不得她的小家子气,心中厌烦。
“夫人慢走,老身就不送了。”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董氏脸皮再厚也不敢再在这里呆下去,拉着还面有不甘之色的女儿匆匆走了。
刚上马车,魏萍就愤愤不平的控诉,“娘,您为什么要把那镯子还回去?那本就是魏家的东西,我才是魏家的嫡姑娘,凭什么那些好东西都给了表姐?那应该是我的。”
“好了,如果不还回去,以前你表姐给你的那些东西,也都保不住。”
董氏何尝甘心?可在萧老夫人面前,她不敢挑衅。
“那以后怎么办?表姐的首饰盒里全是金银玉饰,姑姑的嫁妆不知还有多少。哼,祖母偏心,只疼女儿不疼儿子,把那么多好东西全都给了姑姑,中馈权也给了大舅母,就咱们二房最穷,呜呜呜…”
魏萍被宠坏了,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这段时间又被宫里的嬷嬷调教规矩,她苦不堪言,哭诉无用,好容易抽出时间来萧府,想从萧雯那里得些好处作为安慰。却不想,到头来不仅什么也没得到,还被训斥了一顿。
她委屈,她不生气,她不甘心,眼泪说来就来。
董氏心疼得不得了,忙将女儿搂进怀里,“萍儿不哭,放心,娘一定不会让你永远都屈居人下的。你大姐姐和你表姐有的,娘也会让你得到。”
“真的?”
魏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希冀的看着她。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琇書網
董氏温柔的看着女儿,女儿容貌随了她,甚至青出于蓝,远胜过府里那几个姑娘,将来一定也会比魏蝉嫁得好。她一定要给女儿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将来风光出嫁,再不用像她这样,处处不如人。
魏萍立即转忧为喜,扑进她怀里,道:“娘,还是娘对我最好。”
董氏摸摸她的头,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
另一边,董氏母女一走,萧雯便扑进萧老夫人怀里,小声的啜泣起来。萧老夫人爱怜的搂着她,“好孩子,是祖母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萧雯摇摇头,“是我没用,被她们骗了这么多年,还惊动了祖母,阿雯实在该死…”
“不许胡说。”
萧老夫人低斥,“我们阿雯是善良的孩子,不似那等狼心狗肺之徒。好了,都过去了,有了今日一遭,料想她们日后也不敢来欺负你了。以后如果受了委屈,就来告诉祖母,祖母给你做主。”
“嗯。”
萧雯用力点头,“我一定听祖母的话,跟着菀姐姐好好学,再不受她们的骗。”
萧老夫人面露笑容,“看来你是受了你菀姐姐的点拨,才看清董氏的真面目的。来,跟祖母说说,你菀姐姐都与你说了什么?”
萧雯便说了,末了道:“怪不得菀姐姐那么会做生意,原来以前她们受了那么多苦。”
萧老夫人叹一声。
周氏是大家出身,即便隐于乡野,有些东西是印在骨子里的,不会因贫困潦倒而消磨殆尽。可她那几个孩子,是乡野里出来的,却难得的落落大方,知书达理。董氏还是出身官宦人家,眼界和心性却还不如两个小姑娘。
魏家摊上这么个儿媳妇,也是作孽。
未免董氏再上门找茬,萧老夫人特意派了身边的习嬷嬷去魏府见魏老夫人。
“我们老夫人说了,虽说如今国舅爷迎了新夫人过门,但魏家姑娘永远是国舅的原配嫡妻,萧魏两家的联姻之亲永远都在,您英明慧眼,心中明镜也似,自不会任小人挑唆,坏了两府的关系。”
魏老夫人目光阴沉,道:“有劳习嬷嬷跑一趟。麻烦代为转告萧老夫人,老身虽然年事已高,却还没瞎,定会给萧老夫人一个合理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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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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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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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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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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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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