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站在堂屋,对着被她踢倒在地的周氏尖锐怒骂,“快把银子给我交出来。”
李氏早就想去屋子里翻,被苗氏给拦住了。门外围着许多人,对着周氏开始议论起来。
“真看不出来,周氏居然这么会算计。”
“蛇蝎心肠啊,连女儿都利用。”
“平时装得那么柔弱可怜白莲花一样,却没想到心思那么狠毒。”
几个妇人眼神不屑,语气恶毒。
周氏长得美,村里的男人大部分都曾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女人们自然嫉妒在心。好容易有这个机会,全都一窝蜂的来落井下石。还有那些嫉妒周氏有钱的,也跑来凑热闹。
“怪不得刘氏以前对她那么苛刻呢,这么个儿媳妇,换了我早赶出门了,还有脸要钱,呸!”琇書蛧
“季菀那个小丫头,长得一脸的狐媚,跟她娘一样。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的心肠,长大了还不定是个什么祸害。依我看,就该把她们一家子全都赶出村去。”
“对,赶出去!”
“不要脸的狐狸精,本来就不是我们村的人,趁早滚,别来祸害人。”
“滚出去…”
所谓众矢之的,不过如此。
周氏麻木的抱着女儿,浑身血液降至冰点,这一生的所有委屈艰辛痛苦煎熬绝望,都比不上这一刻的心如死灰。
她的阿容,已经没了气息。
这些面目可憎的妇人,害死了她的女儿。
所有的愤怒、痛心、不甘、绝望,全都化作了恨。
她将女儿平放在地上,慢慢的站起来,眼里似掺了冰一样的寒冷。
“我本不欲与你们计较,但你们得寸进尺不给我活路。那么,咱们就上公堂吧。这世上总有天理公平,不叫你们这些小人得逞。当日阿菀是怎么被推下河的,我腹中胎儿是如何死的,这两年你们又是怎么对我们一家三口的…总有长了眼睛的人,看得清楚,能分辨是非。”
到底出身大家,只是过于柔弱胆怯,才淡漠了那份与生俱来的威仪和贵气。如今被逼迫至绝境,多年压抑的委屈和愤怒齐齐爆发,周氏浑身张力打开,竟迫得刘氏畏怯的退后两步。
“我的阿容死了,你们全都是杀人凶手。”她脸上泪痕未干,冷冷睨视着面露心虚震惊的刘氏和李氏,“纵使我落魄至此,到底还流着周家的血。我能来到这里,能在县衙知府的卷宗里有户籍证明,便有一重保障。你们以为,县衙里的知县大人,都只听你们一群乡野泼妇的一面之词来断案吗?”
她眼神越发狠厉。
“乳娘说得对,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好,既然你们要做得这么绝,那就别怪我无情!”
“你、你要做什么?”
刘氏从未见过周氏这般模样,不由得心生怯意。
李氏目光连闪,她知道周氏曾是大户出身,至于怎么来的义村,却不清楚。周氏性子好,软弱可欺,她拿捏惯了,早已忘记周氏的来历,也少了最初那份畏惧之心。
哪知龙也有逆鳞,触之必怒。
季平和季城拦着刘氏和李氏不让他们进睡房里搜,苗氏蹲下来哄嚎啕大哭的季珩。
“全都给我滚开!”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大吼,“谁敢动我娘和我妹妹,我就烧了他家房子,让他全家陪葬。”
季菀狠狠撞过来,把围在门口那群被周氏震慑住的人全都撞开,然后迅速跑进来。一眼看见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人事不省的妹妹和那一滩刺目的血红,顿时眼神血红,操起门边的一根木棍,直接从身后狠狠敲向李氏的肩背。
“哎哟——”
李氏刚因季菀一声怒吼回神,还未回头就被打了一棍,顿时尖叫起来。
季菀跨进门,又是一棍打在转过身来一脸惊怕的刘氏左肩上。
“啊,杀人啦,季菀这个死丫头要杀死我这个老婆子啦,快来人啊…”
门外被撞闪的众人先是被季菀那凶狠的两棍给吓住了,又听得刘氏杀猪般的惨叫,都是莫名一颤。
“阿菀。”
周氏忙跑过来,把女儿护在身后。
季菀却推开她,扑到妹妹身边,“阿容,你醒醒,阿容…”
周氏眼里的泪水,顷刻喷涌。
“阿容…她已经死了,死了…”
她语气里莫大悲怆,院子里的人听得都是一愣,想起刚才周氏就说季容已经死了的话。顿时心生畏惧骇然,害怕摊上罪名,纷纷欲逃。
“死人了,快走,快走…”
“谁都不许走。”
季容还没死,只是暂时性休克,季菀立即将她的领口解开,准备抢救。见这群杀人凶手要跑,转头厉声道:“冯大哥,把门关上,今天谁敢走出这个门,我就砍了她全家。”
她眼神过于狠厉,像狼一样。闹得厉害的那些个长舌妇人,都被她盯得发毛,趁着这个空档,冯家兄弟已经把门关上。季平和季城也挡在堂屋门口,不许这些人进来捣乱。
“娘,您先别哭,阿容她还没死。您过来帮我,把她的腿微微抬起来,快。”
女儿是在她怀里没了气息的,周氏早已痛断心肠,如今听说女儿还活着,周氏顿时又惊又喜,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跪在地上,按照长女的吩咐,把季容的腿稍稍抬起。
季菀将季容的头也抬起至三十度,然后掰开她的嘴,深吸一口气,给她做人工呼吸。
周氏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侧身挡住女儿,不让旁人看见女儿这番惊世骇俗的举动。还好苗氏等人要照顾季珩要兼顾外面,也就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也看不怎么真切。
一连度了好几口气,季容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
“阿容…”周氏惊喜的睁大眼,泪如泉涌。苗氏正好回头看见这一幕,同样觉得不可思议,“醒了,阿容醒了…”
嚎啕大哭的季珩早已扑过去。
“娘,姐姐,呜呜呜…”
趴在季菀身上,哭得肝肠寸断。
“阿珩,别哭,会吵到姐姐。”
季菀松了口气,轻声安慰弟弟。
季珩立即不哭了,眼泪还在继续往下掉。
季容慢慢恢复了意识,“姐姐…”刚开口眼泪就落了下来,“姐姐,我疼…”
季菀眼圈通红,“阿容别怕,姐姐马上带你去找大夫,不会有事的,姐姐一定会救你。”她找来做衣服未用完的棉花和棉布,先暂时给季容包扎好,然后让妹妹趴上自己背上。
“阿菀,我来吧…”
周氏要去帮女儿。
“我跑得快。”季菀已将妹妹背起来,“大伯娘,麻烦您帮我照顾阿珩,还有家里。大哥,二哥,你们赶牛车,送我娘。我先带阿容去镇上。”
牛车速度太慢。幸亏最近几天没下雪,路也不滑,她跑着去还快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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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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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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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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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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