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枫在这股诱人的女子香指引下,很快便通过房梁确认密室所在,此刻他正伏在房梁上,静静地瞧着身下的一切。开先他还认为美人是在密室里藏了小白脸,可一见其身旁丑陋的男人,瞬时便打消了心中这个强差的念头。
好白菜绝不可能让猪给拱了。
密室中仅有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下,可瞧见美人身旁正坐着个五尺般高的男人,男人丑陋扁平,像是没有鼻子,披头散发,满脸油污,也不是亏损他,但他的的确确像是只丑陋的癞蛤蟆。
“师兄,你传唤我何事?”美人开口轻声问。
“师兄”脸上有怒,他猛地一拍桌,力道竟让木桌开龟裂千痕!他怒气道:“方才船外的动静你可听见了?难道是你的手下露了马脚不成?”
美人一把抓住“师兄”的手,悉心劝道:“大师兄你稍安勿躁,方才听人说那‘刺客’是个紫衣刀客,而且是男人,想必与我们不是同路人。”
师兄撒开手,冷哼道:“出了刺客,卫言必定加强守卫和巡逻,我们刺杀那狗官的行动也会变得愈加艰难!”
美人悠悠一叹:“可意外总是发生了,咱们现在又该如何?”
师兄拳头攥得“咯咯”发响,他愤恨道:“距离狗官远航的日子已不远,等大船出了内海,再动手血洗这帮朝廷走狗!”
……
……
经这师兄妹二人的一席对话,梁上的狄云枫大致知晓了这里头的恩怨,当今世道与江湖都很乱,而乱的根本便是“恩怨”二字,爱恨情仇,个人,世家,种族,门派……这师兄妹二人便是江湖与朝廷恩怨的典范。
莫看狄云枫是个刺客,这大燕国的恩怨他还真知道不少。今江湖豪杰四起,各大门派、世家、宗族里头的门客成千上万,其武力早已威胁到庙堂之威,所以朝廷不论明里暗里都差人打压——明面儿上定个罪,抄他满门,暗地里则是收买狄云枫这些游荡在江湖中的杀手,操刀血洗。
如此看来,出现这种恩怨也怪不得朝廷,师兄妹二人的门派若不是摸了老虎屁股,老虎岂会大发雷霆赐下余罪?
这个世上,只有立场,没有好坏。
不过这商大人沉溺于花天酒地,必定不会是什么清官,杀了他也算是为名除害。
美人与师兄商议得差不多,再受几句嘱咐后便退出了暗房,狄云枫也顺着房梁往后缩去,直至缩到那美人的闺房才停下,隐匿在梁上等着美人回屋一叙。
先听门外一阵简短交谈:
“楼主,水我已经替您烧好了,趁热。”
“好,我换身衣服便来,你将火烧大些,我近来怕寒。”
“哦……那我叫人替你煮红糖姜茶哈。”
“滑头!”
“咵”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美人进屋,边走还边宽衣解带,那衣襟丝滑如水,才退至双肩便一股溜儿地全落了下来,狄云枫想闭眼勿视也来之不及……他咽了咽口水,其过程他可舍不得眨眼睛,不过他苦笑着心想:待会儿若是相见,怕是要被误会成淫贼了……
美人换上一件薄丝纱衣后便走出了门。
狄云枫深吸一口气,暂压心头欲.火,恰好又见房中桌上搁着一壶青花酿,眼睛一转心想道:楼主房中的酒必定是琼浆玉露,正好去喝上两杯,解解馋,止止渴!
他想着便要跃梁而下,但这时却听“咯吱”一声细响,房门竟被人悄然顶开,见一个瘦小的黑衣人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贼眉鼠眼,定是不法之徒。
狄云枫又缩回房梁,饶有兴趣地瞧着底下的一切——
见黑衣人快步走至桌前,从怀中取出一包面面药,尽数倾倒在酒壶中,再摇了摇,最后淫笑一声麻溜儿地退出了房门,其过程一气呵成,看来亦是入室采花的老手了。
狄云枫含笑摇头,女人太美果然是一种错,天下淫贼都闯一家了,就是不知这酒里头下的是蒙汗药,还是春.药?
黑衣人走后不久,美人出浴,推门而入,她盘起了秀发,穿回的薄纱紧贴出浴的肌肤,身材凹凸得十分恰当,她撩了撩耳旁青丝,坐在桌前许是渴了,便倒下一杯酒就要解渴——狄云枫赶忙从梁上跃下,一巴掌拍掉了这其手中的酒杯,并告之:“姑娘,此酒被人下了药,不能喝。”
房梁上突然落下个男人,口头还说着莫名其妙的一席话,哪个女人见了不惊?哪个女人见了不怒?更何况她还是个有功夫的女人!
美人毫不犹豫,反手一掌带着内力,直打狄云枫胸膛!
狄云枫赶忙后侧两步,拉开架势后又好言解释道:“姑娘勿要冲动,我不是坏人。”
美人呵斥:“猥琐在房梁上,不是坏人便是淫贼!”
狄云枫缓缓将头扬起,不知何时他双眼前竟绑了一块黑布。他指着自己的眼睛,一本正经地扯谎道:“姑娘不要担忧,我是个瞎子,我什么也未看见。”
“信你是个瞎子,我便是个傻子!”
美人儿那里肯信?一把抓起墙上挂着的宝剑,瞬间变幻十余招,招招夺命刺向狄云枫!
狄云枫负着手,动了动耳廓,将剑招尽收耳中,从容不迫地躲过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
“姑娘,你若不信在下,不妨在床上躺着,我敢保证,半个时辰不到便会有人来捞你!”
“无耻之徒,那也要先杀了你再说!”
美人似真的怒了,一套剑招像是要拼命,砍得房中七零八碎。
狄云枫终是皱起眉头,要是动静太大迟早会把卫言惊动,可不能让这小美人儿将自己拉入火坑。无奈之下他只好出手,听准那斩空的风声,伸出两只轻轻一夹!
剑身像是嵌了钉子一般,任由美人儿如何抽动也无济于事!
他冷声道:“姑娘,方才比试想必你也见识到我的厉害,既然如此,我若诚心非礼你,还需要下药这种卑劣的手段么?”他说完,双指一松,放过了美人儿的剑,这叫欲情故纵。
美人倒不是愚昧之人,晓得狄云枫身手不凡,便收起气势不再出手,可她心中怒气却丝毫不减,她呵斥:“纵使你武功高强,月满楼乃我的地盘,底下又有达官贵人坐镇,你还敢撒野不成?”
狄云枫耸了耸肩,一声轻叹正想说明自己的来意,可这时仅听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
美人动了动耳根,瞧着狄云枫将信将疑。
狄云枫只指了指床上,轻声道:“真正的淫贼来了,不信你可以演一演。”说完,他轻轻一跃跳上房梁继续隐匿。
美人不假思索,咬了咬唇,便赶忙将剑收于袖中,倒在床上佯装昏睡,这时屋外人已来到门前,却未进屋,而是用手指戳破油纸窗户,凑近一只眼睛仔细瞧着屋中概况,在确认美人躺床后,为再保险,他竟取出一只迷香伸入房中。
迷香吹出浓烟,很快便弥漫在整间屋中,美人抽了抽鼻子,刚意识到不对,可眼皮子已不听使唤耷拉下来,身子也软得无力,半梦半醒,半癫半迷,漏出一尊任人宰割的状态。
“咯吱……”门叫人推开,方才下药的黑衣人撵步至床边,瞧着床上娇艳欲滴的美人,叹道:“唉,可惜商大人要的是一手货,若不然我也尝尝鲜……”Χiυmъ.cοΜ
黑衣人抹了一把口水,用铺盖将美人裹上,欲捞起离开。
狄云枫却从天而降,执掌成刀“咔”的一声将其给拍晕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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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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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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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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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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