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龙呢是真有几分本事的,毕竟正统萨满弟子,算的还挺准,所以被人尊称为了李大仙,像他这种在北方开香堂的人有很多,多数都盘踞于各村各镇各城乡结合部,毕竟在市区的话干这种行当,容易被居委会大妈们盖上宣扬封建迷信的帽子,自从六几年之后这一行当已经是不允许的了。
前几天李大仙被人高价请去外地办事,这两天才回来,然后就听徒弟说起燕山那里也有人摆摊立香堂了,并且口碑似乎很不错,他们李各庄这边的生意被抢走了不少,萨满弟子开堂都是一堆一块商量好了的,一个香堂大概所在的范围是方圆三十公里左右,谁也别抢谁的生意避免发生冲突和矛盾,如果有什么纠纷的话,那就请萨满主事的人出面调停了。
这个规矩王长生也知道,但他那天开门立土地庙的时候也拜了一下,估计小范围内是没有同行的,说来燕山和李各庄这边的距离差不多也就是三十公里左右,得说是正好处于交界点吧,要说王长生坏规矩了么那也没有,但对这边毕竟是有影响的,因为燕山屯的人找出马仙都会来李各庄,王长生这么干确实有抢生意的嫌疑了,可严格来说毕竟没过界。
李汉龙一听这个情况就不愿意了啊,你要是同行的话,得过来打个招呼才是,俗称拜山头,毕竟我是前辈么,但你既不打招呼又抢生意,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么干就是捞过界属于压山头了,我这小脾气肯定受不了了。
也许是多年来被人一直尊称李大仙,李汉龙就有点飘了,小宇宙就处于了爆发的边缘,而王长生也没有想到,自己安稳了一段时间的日子,会被一件狗屁糟糟的小事给打断了,从而往后衍生出了一大堆的各种事端,可以这么说吧,李汉龙这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居然成为了王长生人生路上,打响第一炮的人。
其影响力,远比在长安城时跟龙虎山对上,来的还要深远。
“走,开车,去燕山看看,来的是何方神圣……”李汉龙背着手,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找茬的味道。
徒弟眼睛一亮,抿嘴说道:“师傅,王者归来了系不系?”
半个小时后,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中午了,王长生正在给今天晌午的最后一个人看卦,准备这个完事了以后,稍微休息下吃点饭,下午再继续。
“你这不是鬼上身,也不是鬼压床,是你家房子的结构有问题导致你人才有了问题”王长生靠在躺椅上,徐徐的说道:“卧室里床上方不能有横梁,不然你晚上睡觉容易心发慌,时间长了就会憋得很,再一个就是厕所别正对着进屋门,所以你家才会守不住财,两个方法你自己看着办,第一是房子卖了换个地方住,下一个就是重新装修一遍,卧室上面装个吊顶,进屋门后再装一道门或者打个鞋架把中间隔开……”
“嘎吱”一辆车停在燕山别墅入口处,李汉龙领着土地下来就快步的朝着土地庙这边走了过来,离着挺远李大仙看见年纪轻轻的王长生正在给人算卦,就扭头徒弟道:“你确定是他?”
“我也没见过啊,不过听说是个年轻人”
“哼哼,乳臭未干的小儿!”
在他们这一行当里面,是十分看重出身和资历还有年纪的,特别讲究按资排辈,王长生刚二十出头就敢自己立香堂,这在李汉龙来看是十分不可思议和扯犊子的,为啥?m.xiumb.com
年龄越小你的功底肯定不行啊,在北方但凡出马和立香堂的最少都得四十左右往上,五六十岁的是中坚力量,三十往下的压根没有。
“踏踏,踏踏踏”王长生听到有脚步声,就扭过头皱眉说道:“不好意思,中午不接客了”
“正晌午说话,你是哪一家的并肩子”李汉龙背负双手说道,这是北方的黑话切口,意思是我来问你,你是哪里来的朋友。
解放以前,萨满下面的出马和神婆多数都活动在乡下和山林里,算得上是秘密组织,很多香堂之间的成员相见都会习惯性的用切口来探一下对方。
这种切口王长生听昆仑观里的消息贩子二师兄闲来无事的时候跟他聊过,大概能听得懂,但门道肯定不清楚,所以他当下就摇头说道:“一座玲珑塔,面向青寨背靠沙,不走你们山头”
王长生告诉对方,我出自道门,跟萨满没有关系。
李汉龙和他徒弟顿时鄙夷一笑,说道:“野鸡闷头钻,哪能上天王山,原来不是个好叭哒”
李汉龙听出来了,对方不是正牌的老手出马仙。
王长生叹了口气,他也看出对方是啥意思了,明显这人应该是附近立香堂的,可能是听说了自己在燕山别墅起了一间土地庙,估计影响到了他的生意,人家过来要说法来了,但他无意争端,在这也不过就是盘踞三两月就该走了,眼看着也没剩下几天了,于是很客气的就说道。
“我是打个转就走,香堂不常开,大概还有个把月就离开燕山了,如果有什么叨扰和犯忌讳的地方,还请先生抬抬手了……”
人么,绝大部分都是欺软怕硬,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的,你若跟他横一点他还可能顾忌一下,但李汉龙和他徒弟一看王长生话里发软,就以为对方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生瓜蛋,你明摆着是个软柿子啊,我不捏你一把那不是白来一趟,也显不出我在这一片很有力度么?
李汉龙的徒弟当即冷笑着说道:“香堂起来容易,撤了难,这岂是你说走就能走了的?坏了规矩,就得有个说法,你要走也行,自己亲手把后面那桩庙给拆了,然后昭告上京同僚,斟茶认过错才行”
王长生一听,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他依旧坐在躺椅上,然后翘起二郎腿,斜了着眼睛说道:“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还不走了呢,我家山头也是山大王,门朝大海也在流,我自己肯定拆不了,我不拆的话谁若是敢动,我就掰了他的手指……手太欠,不好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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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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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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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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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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