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真说道,“我并不认识他们。我原本是到北地去找舒儿的,哪知她先一步回京了,还和熠王在一起,这不用我操心她了,我就一路走,一路浏览沿途风景,走到京城附近,都快到城门口了,却忽然从半道上来了十几个骑马的汉子们。”
“……”
“这伙人二话不说,抓了我就跑,将我捆到刚才的山上,吃的喝的,倒是不短缺,不管我怎么问,怎么骂,他们就是不回答他们是什么人。然后,天山和你先后找到我了。事情就是这样的。贺兰,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啊?哎呀,咱们走得太快了,还没问那些人是什么人呢。”
贺兰眯了下眼,原来是早有预谋的,“一定是薄太皇太妃的人。”她冷笑一声。
卢明轩是跟着云舒的前后脚走的,云舒前脚走,他马上也跟着出了门,追云舒去了。
只是云舒和贺兰当时走得快,他没有追上她们,加上他不识路,走到北地时,被当地人带错了路,结果他绕到西凉去了。
在西凉被困了好几个月后,卢明轩才回了赵国,因此他不知道赵国京城的事情。
听到贺兰说,可能是薄太皇太妃的人绑架他,他是大为意外。
“为什么?薄太皇太妃为什么派人绑架我?”卢明轩惊讶问道,“我可没有得罪她,也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我们卢家,可一向安分得很。”
贺兰冷笑一声,“有些人,你不得罪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找茬。何况,那是皇族的人,曾经坐到皇座后面,垂帘听政过的人。”
卢明轩听得一头的雾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我听得糊糊涂涂的。”
贺兰冷笑,“还能怎么回事?”她将京城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跟卢明轩详详细细地说了。
卢明轩马上怒了,他冷笑起来,“岂有此理,太皇太妃这是欺人太甚!她居然敢扣我爷爷?”
“姑娘和王爷不会让卢府被她算计欺负的,公子回了京城后,一切听姑娘和王爷的安排,别让老爷子担心。”贺兰说道。
“那还要你说?那是当然了。”卢明轩口里回答着,心里却哼了一声,他在琢磨着,他要怎么样做,才能替卢家出口气呢?
。
五十里路,快马加鞭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京城。
之后又是一路快马回到卢宅,守门的看见卢明轩回来了,马上飞奔着到了后宅,汇报给卢老爷子知晓。
卢老爷子没有进宫,一直呆在自已的书房里。
他一会儿担心卢明轩的安危,一会儿担心云舒和宇文熠的安全,不停地派人到外面打探情况。
愁得胡子都快要揪光了时,听仆人说,卢明轩被贺兰找回来了。
他心头的一颗石头,这才重重落回肚里,心头堵着的那口气,也一下了去了不少。
但想到那个浑小子居然被人抓了,又气得吹胡子大声骂道,“把那混蛋小子,给老夫撵进来!”
传话仆人的嘴角一阵抽抽,老爷子刚才还愁得什么似的,这会儿嚷着要打死五公子,舍得不?
他忍着笑意,“是,老太爷。”
。
才进府门的卢明轩,还没有来得及回到自已的院里换衣衫,就听仆人小声对他说,老爷子发着火呢,叫他小心些。
卢明轩头皮一紧,坏了,少不了一顿抽了。
贺兰朝他翻了个白眼,回自已屋去了。
卢明轩进了卢老爷子的书房,一只脚才迈进门槛,就听屋里有人冷喝,“滚进来!”
“哦。”卢明轩果真乖乖地蹲下身来,往地上一滚,朝卢老爷子滚了过去。
卢老爷子,“……”手里举起一根树枝想抽下,又轻轻放下了,他背着手,板着脸哼了一声,“起来吧,死小子。”ωωω.χΙυΜЬ.Cǒm
“是,爷爷。”卢明轩笑嘻嘻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手上和袍子上的灰尘,走到卢老爷子的跟前来,“爷爷你想我了没有。”
“怎么可能?哼!”卢老爷子傲骄地抬起下巴,“我想舒儿也不会想你,你想得美!”
“爷爷又偏心。”卢明轩长长一叹,“亏得孙儿九死一生地赶回家来给爷爷报平安,原来爷不想我,不想我的话,那我走了。”
说完,卢明轩果然转身就走。
“走哪儿去?你给老夫滚回来!”卢老爷子怒喝一声。
“是,爷爷。”卢明轩转身来,又是一脸的笑嘻嘻。
“行了行了,不跟你闹了,说正事呢。”卢老爷子指了指前面的椅子,“坐下说吧,赶路多天,不累么?”
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刚才要打死他,这会儿又关心起来了。卢明轩心中是又好气,又感动。
“爷爷,贺兰将京城的事情,都跟我说了,爷爷被扣在宫里时,有没有被虐待?”卢明轩不再嘻笑了,一脸肃然问着卢老爷子,“爷爷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被扣着?”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卢老爷子摆摆手。
“为什么不能提?被冤枉了还不能提,哪有这等规矩?”卢明轩一脸的愤怒。
“那是太皇太妃!”卢老爷子沉了脸,愤怒中夹着无奈。
“凭她是谁?咱们到御殿上告去!”卢明轩袖子一甩,站起身来。
卢老爷子喝住他,“你站住,不准闹事!贺兰既然跟你说了京城的事情,也一定说了舒儿和熠王的计划,他们俩,自有安排,你不要生事。”
“那我就在家干坐着?”卢明轩两手一摊。
“静观其变!见机行事!”卢老爷子眯着眼,冷冷说道。
……
卢明轩回到家的时卢,宫里,宴席已经开始了。
云舒和宇文熠,正陪着薄太皇太妃,在慈明宫一侧的一处宫苑里,赏桂花吃酒。
陪同的,还有薄家的几个夫人小姐公子,另外,还有宇文熠的姨母,诚毅伯卫夫人,以及卫夫人的女儿卫清影,再另外,便是几个京城中的高门夫人和年纪不大的齐王世子。
居然将卫家母女也请来了?薄太皇太妃今天,倒是准备得足呢。云舒心中讽笑一声。
来的客人中,薄家的人她不惧,只有两个夫人两个小姐一个青年男子而已,陪客的四个夫人,全是曾经受恩于她的人,她也不担心她们不会帮她。
因为其中有一个是护国公林夫人,她曾经救了林夫人女儿林晓静一命。
还有一个是御使李大人,李大人的女儿,和她可是老交情了。
只有诚毅伯卫夫人母女,叫人头疼。
卫夫人的为人,她了解不多,但对卫清影,她就不陌生了,见过几面,每一次见面,都是傲慢不讲理且混混沌沌的一个人。总被算计,却又总将对方当朋友,好言相劝的人,反对当敌人,是个浑不吝的人。
今天有这二人在,怕是会给宇文熠惹事情。
她扭过头去看宇文熠,果然,宇文熠的脸色不太好看,卫清影频频看他,他理都懒得理会。
“太子殿下呢?为何没有来?”薄家的一个老夫人,笑微微问着薄太皇太妃,这是薄太皇太妃的婶母。
“是呢,怎么不见太子殿下?”薄太皇太妃问着身边人。
一个太监走来回道,“回太皇太妃娘娘,太子正在闹情绪,将自已关在卧房里,任谁喊他他都不理会。帝寰宫里的人,正在发愁呢。”
“真是个孩子。”薄太皇太妃气笑了,“这又是发什么脾气呀?”
薄老夫人叹了一声,说道,“可怜太子的身边,没个人跟着教他。”
“婶母,这话说的不对呢,他的身边,怎会没有人教他?不是有熠王殿下吗?”薄太皇太妃又看向宇文熠,说道,“关于太子,还是熠王亲自教导吧,你是他的长辈,他听你的。”
宇文熠颔首,“这个自然。”
薄太皇太妃又笑道,“太子顽皮,那么,还是请熠王去喊他前来吧?哀家今天非得好好说说他,为什么发脾气。”
云舒眸光闪了闪,来了,开始了。
宇文熠依旧淡淡点头,“好。”
“对了,你们两个一起去,那孩子没了父母,将来,你们就是他的父母了。”薄太皇太妃又看向云舒,“舒公主,要辛苦你了。”
云舒笑了笑,“将来我嫁给熠王,就是宇文氏的媳妇,自然会对小辈关心的。”
“那么,哀家就放心了。去吧去吧。”薄太皇太妃又笑道,“锦嬷嬷,带他们去太子那儿。”
“是,太皇太妃娘娘。”锦嬷嬷朝宇文熠和云舒走来,笑着道,“熠王殿下,舒公主,请跟老奴来。”
云舒望着锦嬷嬷的眼睛,似笑非笑着道,“锦嬷嬷,辛苦了。”
锦嬷嬷的心里头,没来由地咯噔了下。
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才不怕,云舒和宇文熠走后,她又暗中做了安排,云舒很快就不敢这么看她了。
锦嬷嬷低下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好,前头带路吧。”云舒道。
。
宇文熠和云舒,跟着锦嬷嬷,很快就到了太子的住处。
宫苑门口,几个守门的太监宫女见他们来了,一个个飞快迎在门口两侧,表情齐齐松口气的样子。
锦嬷嬷眉梢轻扬,沉声问道,“太子殿下呢?”
“回锦嬷嬷话,还在卧房里呢,任谁喊,都是不开门的。”
“你们真是没用,行了行了,熠王殿下和舒公主来了,太子会听话的,前头带路吧。”
“是。”
一个大太监在前头引路,宇文熠云舒跟在后面,来到宫苑的卧房门前。
卧房门紧闭着。
里面,正传来太子的尖叫声,有些歇斯底里的,“都滚,滚啊——”
并绊随着噼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
“太子,太子殿下,你快开门吧?”两个大宫女,一个老太监站在门口,一脸焦急不停地拍着门,但屋里的太子,就是不理会。
“滚开,滚开啊——”
云舒眯了下眼,太子有些不对劲呢。
殷鹂的这个儿子,被殷鹂丢在一旁,并没有真心去关爱,他从小胆小怕事,说话从不敢大声,但这会儿却是大声嚷叫的,带着癫狂的,很反常。
“把门撬开。”宇文熠朝太监吩咐道。
“是。”
两个太监找来捶子和刀具,敲敲打打着,一碗茶水的时间后,卧房门被撬开了。
宇文熠当先走了进去,云舒跟在他的身后。
屋子里,只见小太子宇文焕,正疯狂地砸着东西,屋里已经一片狼藉了。
枕头扔在地上,茶碗碎了一地,桌椅也倒了。
他的衣衫也扯破了,头发乱蓬蓬的披着,两眼眼神涣散,像是——中了邪一样。
云舒眸光微沉,他们,还是对太子下手了。
她不是将倒了药粉的茶壶拿走了么?怎么太子又中了药?还是来着双管齐下?
“太子,太子殿下,你是怎么啦?”锦嬷嬷走上前,拉了拉太子宇文焕的手。
宇文焕抬头看她,身子一颤,迷茫的眼神忽然清醒了一些,他疑惑地看着锦嬷嬷,“嬷嬷?有事吗?”
“太子殿下,太皇太妃娘娘在芳菲殿宴客呢,娘娘命老奴接太子殿下前往。”又看了眼宇文熠和云舒,“熠王殿下和舒公主担心殿下,也跟着来了。”
“哦。”太子宇文焕抬头,看到宇文熠也在看他,忙恭敬着走上前,恭身行着大礼,“熠王叔公。”又朝云舒行礼,“舒公主。”
“行了,快去收拾收拾着,跟着本王前去见太皇太妃,齐王世子也在,可别叫他笑话了你。”宇文熠说完,和云舒一起走到外面去了。
他们二人在外间喝茶候着,卧房里,锦嬷嬷忙唤着宫女太监们收拾屋子,给宇文焕更衣整发。
一番忙碌后,锦嬷嬷带着收拾一新的宇文焕走了出来。
穿着明黄锦缎太子服的宇文焕,重新梳了头,洗了脸,又是个清秀的小少年了。
他依旧是胆怯的样子,小小心心喊着宇文熠,“熠王叔公,咱们走吧?”
“嗯,走吧。”宇文熠点了点头,和云舒往殿外走去。
宇文焕怯怯弱弱地跟在他们身后。
锦嬷嬷袖着手,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轻轻扯了下唇角。
……
到了慈明宫。
薄太皇太妃见到太子,少不了是一顿询问。
太子只低着头,不说话。
“行了行了,坐到那儿吧。你和熠王叔公坐一块。”薄太皇太妃指了个位置,示意宇文焕坐下。
宇文焕依言坐下了。
他的坐椅,和宇文熠挨得很近。
宇文焕来了,尽管是小太子,但其他人等,纷纷前来问安。
薄太皇太妃笑着道,“都坐下吧,今天是给熠王和舒公主的接风宴席,该敬他们才是。”
于是,一行人又敬他们。
恭敬和敷衍,各种表情都有,云舒看在眼里,一律微笑回应。
她正和一位夫人说着话,这时候,听到有宫女尖叫一声,“太子殿下?”
接着,好几个人都失声尖叫,“太子?”
云舒回头,只见太子正倒在宇文熠的怀里,脸色苍白着,唇角吐血。
“怎么回事?”薄太皇太妃站起身来,“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传御医?”
“是!”有两个太监,飞奔着跑走了。
“把太子放平在椅子榻上,打些清水来。”薄太皇太妃又下着命令。
有人跑走端水去了。
有人从屋里抬了竹榻来。
宇文熠抱着宇文焕,将他放平在竹榻上。云舒走过去,小声问着宇文熠,“他怎么啦?”
“中了蛊。”宇文熠回道,唇角轻轻勾了抹讽笑,“这蛊十分的隐秘,居然连本王都瞒住了。”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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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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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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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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