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被困北蒙了,眼看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朝中要议事,是否立太子为新君,熠儿,你不操心这个的?”薄太皇太妃看向宇文熠,问道。
“这件事,已经成定局,操不操心的,都成了更改不了的事实。”宇文熠淡淡开口,“皇子只有太子一人,新君当然是他了。”
“唉,世事无常。”薄太皇太妃叹了一声。心中却在诧异,当年先帝驾崩,宇文熠错失帝位是因为年纪小,后来是因为顾云旖,宇文熠主动让了帝位,这一回,宇文熠又是为何让了帝位?
云舒不说话,只看着薄太皇太妃,但眼神微微带着嘲讽,薄太皇太妃,装得倒是沉稳呢。
“太子给卢老爷子,定的是什么罪?”宇文熠问道。
“唉,你知道的,哀家不过问朝事。”薄太皇太妃又叹了一声,“说到底,一切都是哀家的错,哀家不该请卢老爷子进宫来,不进宫,就不会被太子请去作诗,不作诗,就不会被御使们逮着小错处狠弹劾不放手。”
“只是弹劾,却为何关着?”宇文熠问不出答案,紧追不放。
薄太皇太妃的眉梢,微微挑了挑,露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说是,让卢大学士在宫中思过,可老爷子倔强,所以,就这么僵持着。”
说完,薄太皇太妃又摇摇头,“真是倔强的老爷子。”
“本王想去见见他。”宇文熠站起身来。
薄太皇太妃看一眼云舒,笑了笑,“也是呢,那是舒儿的外公,将来也是你的外公,你应该去的。”她喊了一声内侍监,“水公公。”
水公公小跑着走上前来,“娘娘,咱家在呢。”
“带熠王和舒公主到福泰殿去,他们要见卢大学士。”薄太皇太妃看一宇文熠和云舒,淡淡说道。
水公公一脸的堆笑,“熠王殿下,舒公主,请跟咱家来。”
云舒站起身来,浅浅一笑,“太皇太妃,这公主的称呼……”
薄太皇太妃微微笑道,“北地那儿的事情,早已在京城传开了呢,这么喊着,也没错呀。你是北蒙的公主,怎能还喊你卢姑娘?舒姑娘殷姑娘的喊法,都不对,还是称公主吧,这是对你的尊敬。”
尊敬?这是给她找麻烦还差不多!
北蒙和赵国的关系,可一直不太好。
云舒抿了抿唇,点了点头,“是,太皇太妃娘娘。”
薄太皇太妃位高权重,又是宇文熠的养母,这个时候,她不能顶撞薄太皇太妃,且看且行。
宇文熠看了云舒一眼,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大殿。
等他们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了,薄太皇太妃这才冷哼一声,转身往佛堂走去。
她身边的心腹嬷嬷锦兮,陪在一旁。
“锦兮,你说,这二人是不是变了?”薄太皇太妃看一眼锦兮,问道。
锦嬷嬷想了想,说道,“舒公主变得更加的漂亮端庄了,熠王则成稳了不少,必竟,他二人走了半年了,也经历了不少事情,长大了呢。”
“不是,哀家的意思是,他们不像之前那样尊敬哀家了。”薄太皇太妃眯了下眼,说道。
锦兮眨眨眼,“老奴,没有瞧出来。”又道,“许是担心卢老爷子吧,才神情焦急了些,不像往日那般温和了。”
“也许……”薄太皇太妃眯着眼,看向佛堂那里,唇角浮了抹冷笑,“他当时还不到三岁,哪里有那个记忆呢?”
锦兮也往佛堂方向看去一眼,整个人顿时打了个寒颤。
……
云舒和宇文熠,跟着水公公来到了宫中的福泰殿,这处宫殿,建在帝寰宫的东北角方向,因为宫苑中藏着不少书,是历代皇帝喜欢来的地方,也是皇帝们的第二书房。
宇文恒被困北蒙之后,太子监国,朝中的大小事情,都是宇文焕在大臣们的协助下处理。
福泰殿,也是他的书房。
将卢老爷子关在这里,倒也说得过去。
云舒看到福泰殿的大门,眼神骤然一冷,门上上了大锁,门前守着看门的宫卫。
关一个不会武的老头子,居然派了十名宫卫守在门口,倒还真看得起卢老爷子。
“快开门,快开门,熠王殿下和舒公主要见卢大学士。”水公公朝打首的一个宫卫摆摆手,老远就说道。
一个宫卫看一眼宇文熠和云舒,走出队列朝水公公拱手一礼,“水公公,太子殿下有令,不管谁来了也不能开门,除非卢大学士认错。”
水公公袖子一甩,朝那宫卫喝道,“这是熠王,你眼瞎了?再说了,是薄太皇太妃让他们来见卢大学士的,快开门吧。”
提到薄太皇太妃,那宫卫队长才神情一震,这才朝其他几人挥挥手,大家让开几步远,他则上前开了锁。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里头昏昏暗暗一片,帘子低垂,十分的安静,更没有看到什么人。
云舒头一个飞快跑进了殿中,宇文熠紧跟在她的后面。
“外公?外公?”云舒跑进空无一人的大殿,高声喊着,里面居然不安排人服侍着?
“是舒儿吗?我在这儿呢。”卢老爷子微弱的声音,从一张桌子下面传来。wWW.ΧìǔΜЬ.CǒΜ
云舒飞快跑过去。
只见卢老爷子倒在桌子下面,脸色苍白。
“外公,你怎么啦?”云舒飞快跑上前,伸手去搭他的脉搏,脉博很弱,“外公,哪儿不舒服?”又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入了秋,早晚天凉,老爷子被关了一晚,大约着了凉。
云舒心中,顿时火冒三丈。
“略微有些头晕而已。”卢老爷子微微睁开眼,又看到了宇文熠,他勉强笑着点了点头,“熠王……,恕老臣头晕,不能给熠王见礼。”
“老爷子身子不好,不要在乎那些虚礼了。”宇文熠走上前,也把了下脉搏,马上皱眉说道,“老爷子没吃饭么?”
“吃了,吃的不多。”卢老爷子点头,“太子命人送了吃的来,但不合胃口,老夫吃得少了点。”
吃得少了点?怕是没吃吧。
云舒气息一沉,心中冷哼,一定是故意为之。
“老爷子先吃颗补丹,补补元气。”宇文熠从腰间的荷包里,取了个小瓶子出来,倒了粒药丸给卢老爷子吞下。
云舒在桌上找了找,找了些凉茶给卢老爷子吞服。
水和药丸下肚,卢老爷子的精神才略微的好了些,“好了,扶我起来吧。”
云舒和宇文熠,一起扶起卢老爷子,让他坐在软椅上。“外公,好些了吗?”云舒忙问道,又用手给他顺着后背心。
“老爷子感觉怎样?”宇文熠也问道。
“无事。”卢老爷子点了下头,“老夫的身子骨好着呢,死不了。”说完,又哼了一声。
云舒又好笑又好气,都倒在地上了,还叫好?真是个倔老头。
“老爷子,阿妮,我叫人送些吃的来。”宇文熠朝云舒和卢老爷子点了点头,朝正门走去。
“外公,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田管家说,外公写了首诗,被人说是反诗,被人弹劾了,太子叫外公在此反思?”云舒连忙问道。
那个小屁孩懂什么反诗?八成是被人挑唆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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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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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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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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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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