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恒尽管十分的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命卫公公拟回复:命骆子煦在济州城休息,伤好后再命他北上。
念完旨意,宇文恒心中更是恼火了。
骆子煦一个月后伤势初愈,根本无法到北地制约宇文熠,等三个月后身体大好功力恢复,宇文熠已经在北地站稳脚根了。
该死的!
卫公公亲自将装有秘信的飞鸽放飞后,又走回御书房,等候宇文恒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好久没去卢家了呢。”宇文恒已经平复好了心情,在翻着文书。
卫公公心说,卢老爷子今天不是上早朝了吗?
卢家就卢老子和卢五公子两人,去不去卢府,有什么区别?
“晚上去卢府走走。”宇文恒丢开文书,站起身来说道。
卫公公看了他一眼,“……是。”
……
在宇文恒心血来潮要上卢家走走的时候,已经是晌午后,他处理了一批文书,到慈明宫坐了会儿,就天黑了。
特意没吃晚饭,坐着马车,带着卫公公和几个暗卫,来到了卢府。
卢府正在摆晚饭。
宇文恒的忽然到来,让卢老爷子和卢明轩十分的意外。
不喜欢他,却还得恭敬相迎。
“皇上忽然驾临寒舍,可是有要事吩咐?”卢老爷子拱手恭敬问道。
卢明轩站在卢老爷子的身后,微微抬起眼帘看一眼宇文恒,悄悄翻了个白眼,这宇文恒还有脸来卢府?
这府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只动物,包括每一只小虫子都不会欢迎他。
这是司家的旧宅,满宅冤魂呢,他就不怕冤魂索命?
卢明轩轻轻勾了下唇角,朝自已的长随使了个眼色。
长随会意,脚步悄悄往外退了两步,只等礼毕后,好散去办差事。
宇文恒亲手扶起卢老爷子,微微笑道,“无事,朕想来府上讨碗饭吃,再和卢爱卿下下棋,卢爱卿可会欢迎?”
“臣,谨尊旨意。”卢老爷子忙回道。
皇帝来臣子家吃饭玩耍,谁敢赶走?卢老爷子心中不喜,也只得应允下来。
卢明轩心中冷笑,想来蹭饭?想得美!
。
皇帝来此吃饭,卢府里的晚膳就得重新安排了。
当然了,挑了最好的食柴。
在等待晚膳时,宇文恒和卢老爷子在前院一处亭子里摆开了棋盘,暮春的夜色里,和风习习。
空气中漂浮着春花的淡淡香气,有牡丹花的,有茶花的。
在二人下起棋来后,卢明轩借口说要去厨房看着厨子做菜,悄悄溜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了自已住的小宅前,刚才得到吩咐的长随,已经抱着一把古琴候在那儿了。
“公子,琴拿来了。”
卢明轩往左右看了看,开了院子门,“进园子里来。”
长随跟着走进了园子里,卢明轩马上关了园子门。
“公子,你要做什么?皇上来了,你还有心弹琴?”长随将琴递与卢明轩,一肚子疑惑不解。
“嘿嘿……,赶走某个不喜欢的人。”卢明轩抱着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他将桌上的灰尘吹了吹,小心地放下琴。
长随将灯笼挂在一旁的树叉上,抬袖子擦着他身后的石凳子,眨了下眼,好奇问道,“公子,赶走谁?”
卢明轩看他一眼,不说话,抬起手,开始试音。
长随眼神闪了闪,忽然睁大双眼,吃惊说道,“公子你是说……”他顿时吸了口凉气,“不会是……”
“呵,这府里,还有谁是不受欢迎的?”卢明轩冷哼一声。
长随心中明白呢,不受欢迎的,当然是皇上了。
府里除了五公子就是老爷子,再便是一些护卫仆人,只有皇上是个不速之客。
“弹个琴,就能赶走皇上?”长随不相信。
“嘿嘿,我弹个他最厌恶的琴子。”卢明轩狡黠一笑。
手指轻轻拨动,琴音自指尖袅袅传开。
前院的清风亭那儿,宇文恒正在琢磨下一步的棋怎么走,因为卢老爷子的棋局看似普通,实则藏有深深玄机,输得太难看,他会没有面子。
正沉思时,一只熟悉的曲子自后宅方向传来。
宇文恒的身子陡然一惊。
那是齐国夫人司如嫣写的曲子!
齐国夫人在宫门前撞墙身亡,她的曲子,曾传给了谁?
曲子一声一声传来,如泣如诉,伴随着头顶树叶的沙沙轻拂声,透着浸人肌骨的森森寒意。
宇文恒惊得脊背发凉,手里捏着的白玉棋子,恍然间竟似冰凉的白骨。
他手指一颤,啪——
白子掉在了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卢老子诧异地看着他,“皇上?”
“朕忽然想起,有件急事还没有处理,朕先行回宫了,改日再来请教卢爱卿的棋艺。”宇文恒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大步往府门方向走去。琇書網
卫公公急忙跟上,“皇上回宫了!”
来得忽然,走得也忽然。
卢府里的人,个个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有皇上在此,是件叫人头疼的事,款待不周,是要掉脑袋的,走了好,走了真好。
卢府的仆人护卫们,个个都松了口气。
卢老爷子带着府里的管事们,将宇文恒送走后,马上命人关了府门,他朝一个仆人喝道,“五郎呢?叫他到书房见我。”
那仆人飞一般地跑走,找人去了。
卢明轩正悠哉地弹着琴,有仆人拍着院子门,“五公子!老太爷找您呢!”
卢明轩停了抚琴,回道,“知道了。”想了想又问道,“皇上呢?走了没?”
长随上前开了院门,那个传话的仆人,一脸诧异地看着院中的卢明轩,“五公子,你怎么知道皇上走了?”
卢明轩得意笑道,“皇上要是没有走,爷爷会有空找我说话?”
“说的也是啊。”仆人恍然大悟。
卢明轩的长随心中嘀咕着,公子怎么知道,皇上十分厌恶这支曲子的?
卢明轩命长随将琴收好,跟着传话的仆人来到卢老爷子的书房,一只脚才踏进书房的门槛,就听卢老爷子冷喝一声,“滚进来!”
不用说,老爷子生着气呢,而且,是对卢明轩生着气。
吓得那传话的仆人,提着袍子摆就跑走了。
卢明轩笑嘻嘻走进了书房。
“那琴声,是你弹的对不对?”卢老爷子背着手,看着走进屋里的卢明轩,冷冷问道。
“这府里就我们爷孙,其他的都是仆人,爷爷是明知故问。”卢明轩伸手挠挠头。
“你个臭小子!把皇上气跑了知不知道?”卢老爷子黑着脸,吹起了胡子。
“啊?不过是一支曲子而已,怎么就气跑了皇上?”卢明轩故意问道。
卢老爷子冷着脸问道,“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皇上听到琴音响起,惊得棋子都掉了,冷着脸甩袖就走了。你弹的究竟是什么曲子?”
“我也不知道,街上淘的一本古琴书上的曲子,觉得好听,就学了下来,我还以为皇上爱听呢。”
“他要是爱听,怎么会气跑?”卢老爷子沉着脸色。
卢明轩眨着眼,“爷爷,皇上为什么来了府里?”
卢老爷子看他一眼,摇摇头,“不知道。今天上早朝,他也没有看我,也没有问什么,为什么会忽然来了府上?只为下棋吃饭?有些不合常理。”
卢明轩眯了下眼,“爷爷,我猜,他是为了舒表妹而来。”
“什么?”卢老爷子的脸色更加沉了几分,“他还不死心么?”
“爷爷想想啊,他来了咱们府里后,眼睛一直往哪儿看?”卢明轩问道。
卢老爷子咝了一声,细细回想起来,“舒儿住所的方向……”
“对,他曾派人潜入过府里,知道舒儿住哪个方向,一来府里,眼睛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不是为舒儿而来,是为什么而来?”卢明轩冷笑一声。
卢老爷子轻哼,“得亏舒儿没有看上他,不然的话……,哼!”卢老爷子并不觉得,宇文恒缠着外孙女是长情,那只是得不到的不甘心而已,有这种想法的人,一旦得到他所想要的,就会不择手段的报复。
“所以爷爷,他既然不怀好意而来,我赶走他,哪儿做错了?”卢明轩一脸的委屈。
卢老爷子的脸色缓和下来,“舒儿和荣宁公主认了亲,过不了多久,她该去北地了,皇上一直不甘心,我担心有人半路上拦她。”
卢明轩说道,“爷爷,她有侍女阿兰跟着呢,不会有事的。”
卢老爷子抬起头,“你去,往济州府去会她。和她一起北上。”
“是。”卢明轩高兴地眼睛一亮,要不是有皇上来骚扰,爷爷怕是都不起来叫他北上。
卢老爷子黑着脸,“记着,不是去玩,是去办事!舒儿掉一根头发,我揍你一棍子。”
卢明轩撇了撇唇,“我不是三岁小儿。”
“我看你就是!”
……
济州府。
正在养伤的骆子煦,收到了宇文恒的回复,命他在济州府修养,身体好了之后即刻北上。
身体好了就北上?他这身体差着呢,天晓得要体养多久呢?
骆子煦勾唇冷笑,烧掉了信纸。
无邪在一旁站着,忍不住问道,“公子,咱们一直呆在济州府,不好吧?皇上会不会起疑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再说,拖延不去北上的借口,随时会有。”骆子煦轻轻一笑。
二人正说着话,卧房门外,有小仆说道,“公子,有位姑娘求见,说姓卢。”
无邪的脸色马上冷下来,“公子,她居然还敢来见你?我把她赶走吧。”
骆子煦抬头看向无邪,沉着脸说道,“是她帮了我认清事实,不得对她无理,请她过来吧。”
“公子真是大度。”无邪撇撇唇,对门口的小仆说道,“请她到隔壁的烟雨亭等着,公子一会儿就去。”
小仆诧异了一瞬,还是点了下头,答应着离开了。
“你怎么叫她在亭子里候着?”骆子煦不满地说道。
无邪冷哼,“谁叫他未婚夫是个不讲理的人?公子在屋里见卢云舒,被宇文熠知道的话,少不得又会怨恨公子,你忘记了去年除除夕被他打的事了?那是个卑鄙小人。”
骆子煦又气又笑,“此一时彼一时。”
“反正,公子和卢云舒来往,最好是越少越好。”无邪再三叮嘱。
“知道了。”骆子煦站起身来,“更衣吧。”
修养多日,他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只不过,不宜远行。
烟雨亭就在骆子煦住处的隔壁,只有几十步的距离,建在一处荷花池塘边上。
云舒和贺兰站在亭中,欣赏着水面上初初露出水面的荷叶。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两人回过头去,便见骆子煦由他的长随无邪扶着,缓缓朝这里走来。
骆子煦依旧是一身绯衣,只不过,气色不如以前了,当初骄傲得不逊于宇文熠的金门少主,如今脸色苍白,眼神中浮着些许看透世事的苍桑。
贺兰朝云舒打着手语,“骆子煦被打击惨了。”
“骆少主,身子可大好?”云舒朝他点了点头,微微一笑。
骆子煦走进了亭子,“好多了,能在宅子里走路了,只是还不能走远,多谢云舒姑娘来看我。”他她一眼,“请坐吧。”
“好。”
亭子里有桌椅,云舒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了。
骆子煦坐下时,眉尖微微皱了下。
“早就想来看骆少主,公主府里事多,一时给耽误了,骆少主,你不会介意吧?”云舒抬眸,看着骆子煦的脸。
她是故意不来的,她要给骆子煦思考自已人生的时间。
“不介意。”骆子煦浅浅一笑,“你能来看我,我已十分感激了。”
有仆人端来茶水点心,云舒看了眼无邪,说道,“有些话,我想单独跟骆少主说说。”
无邪的脸色马上拉下来,单独相见?卢云舒想干嘛?他家公子重伤未好呢!
那个端茶水的小仆,则马上识趣地退下了,无邪站着不动。
“你先退下吧。”骆子煦看了眼无邪。
无邪睁大双眼,“公子,你忘记了那天晚上?”公子受伤回来,没有细说是怎么受的伤,他怀疑,是卢云舒刺伤的公子。
“下去!”骆子煦的语气不容辩驳。
无邪只好退下了,站在亭子外二三十步远的地方。
贺兰也走出了亭子,站在无邪的对面。
无邪朝贺兰翻个白眼。
贺兰:“嗤!”
“说吧,无邪是我的近身侍从,他听到了也不会外传。”骆子煦看着卢云舒,浅浅开口。
眼前的女子,年纪也不大,为什么他有一种在她面前自渐形秽的感觉?
“今后,你打算怎么做?”云舒直接了当的开口,“打算在济洲呆多久?”
骆子煦涩然一笑,“我这身子恢复得真是差呢,呆多久?不晓得,我希望熠王回京时,路过这里把我稍带着送回京城吧,我母亲还在宫里,我想看她,却力不从心。”
这是表明,他不会跟宇文熠为难了。
云舒目光微闪,“原来骆少主担心骆夫人呢,我宫里有熟人,我写封信过去,叫他留意下骆夫人吧。”
她说的熟人,是宇文熠安在宫里的一个眼线,暗中保护卢老爷子的。
骆子煦抬头,怔怔看着云舒。
云舒又微笑道,“虽然我们不能成夫妻,但能成朋友,不是么?不管怎么说,我外公卢老爷子和你外公万老爷子是多年的好友,看在他们两人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也该出手相帮,你说是吗?”骆子煦,你退一步,我便退一步,你放过宇文熠不与我们为难不纠缠我,我帮你摆脱宇文恒的控制。
骆子煦站起身来,朝云舒拱手一礼,“只要家母平安无事,骆子煦今后,任听你差遣。”
云舒歪着头看他,促狭笑道,“哎,我有未婚夫呢,你个大男人说任听我差遣,我怕他吃醋。”
骆子煦脸色一窘,想到当初逼迫云舒嫁他的事,他讪讪说道,“我说的是,兄弟情份,不是别的意思。”
“哦,那我放心了。”云舒笑微微点头。
……
荣宁府上的事情,在云舒的监督下,程南徽已能独立完成。
骆子煦为了报答云舒,送了她一个情报,北蒙军的骚扰,实则是一个阴谋,只为抓住宇文熠。
云舒得知这一消息后,无心在济州呆下去了,好在荣宁府上太太平平的,她能安心离开了,云舒在荣宁依依不舍的相送中,带着贺兰,依旧女扮男装,往北而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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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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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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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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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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