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熠便说道,“骆公子刚才不是抬来了几个箱子吗?放在他的院子里。”
卢明轩点头,“没错。三个半人高的大箱子。”
宇文熠伸手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声,“那三个大箱子,据说是送给舒儿做新年贺礼的,我想知道,那箱子里都装有什么,我堂堂王爷的礼,可不能送的比他差。可我进不去院子,你能不能找到钥匙,打开院子门让我瞧瞧那几个箱子?我好对比着备礼物。”
卢明轩何等聪明的人?
以宇文熠的本事,别说是进那座小院子了,独自进皇宫都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不好意思一个人前往而已。
卢明轩想到宇文熠许给他的一个承诺,马上拍拍胸口点头,“小问题,包在我身上,王爷请稍等,我这就去拿钥匙去。”
“那好,本王在此候着五表哥。”
一声五表哥一直在卢明轩的耳边回响,卢明轩朝宇文熠挥挥手,乐呵呵地走了。
善良从暗处走出来,摸摸下巴,“主子,卢五公子可真……嗯,天真。”
宇文熠淡淡瞥他一眼,“这是卢家的宅子,量他骆子煦也不敢说什么。”
善良唇角一扯,他家王爷就是心黑,骆子煦送给舒姑娘的新年礼物,只怕不保。
没等多久,卢明轩就从管家那里取来了小院的备用钥匙。
他捏着钥匙嘻嘻一笑,“走吧,熠王殿下?”
“五表哥请。”
“请请请……”
卢宅占地并不大,各小院之间隔得并不远,他们拐了几个弯,便到了卢家安排给骆子煦住的小院子。
此时骆子煦被宇文熠赶去寻殷云舒的解药去了,所以小院上了锁。
卢明轩捏着钥匙嘻嘻一笑,“熠王,瞧我的。”钥匙在锁孔里一转,门咣当一声开了。
善良提着灯笼一照,可不,院里头摆着三个大箱子呢。
“三个箱子呀,里面装的是什么呀?”卢明轩也好奇了,“善良善良,把灯笼照过来。”
“来啦。”善良提着灯笼走了过去。
卢明轩卷了卷袖子,搓搓手掌,嘿了一声,将最左边的箱子打开了,“这是……,烟花?”他又打开了另外两个箱子,也是烟花,“原来是烟花呀。算不得什么好礼物。”
他不屑的撇了下唇角,拍拍手正要关上箱子盖,这时,就看到一只烟花卷,忽然嗞嗞嗞冒起了火花。
吓得他大喊一声,飞快往后一退,“坏了,要炸了。”
一说炸,那只箱子的所有烟花,一下子炸响了。
嗖嗖嗖,数不清的烟花弹往天上冲去。
绚丽一片。
有几只飞得矮了,掉到旁边的两只箱子了,将那里面的烟花引燃了,顿时,多得数不清的烟花陆陆续续飞升到了天上。
整个卢宅的上空,绚丽多姿。
三大箱烟花,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放完。
“真好看。”卢明轩也不停地赞叹,赞完后,忽然发现这是骆子煦的烟花,他一下子白了脸,“坏了,骆子煦回来,会不会骂死我?”
“区区几箱烟花而已,也要骂人的话,他骆家人也未免太小气了,本王赔他银子便是,五表哥,你不必担心了。”宇文熠拍拍卢明轩的肩头,安慰着他。
有人愿意替他赔钱,卢明轩心中松了口气,更加感激宇文熠了。“那,那可实在不好意思呢。”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可是舒儿的表哥。”宇文熠微微一笑。
卢明轩一想,说的也是呀,宇文熠想娶舒儿,他将来就是大表舅子,叫宇文熠出点钱,也是可以的。
他放心下来了。
箱子也看了,烟花……烟花也没了,卢明轩和宇文熠离开院子。
卢明轩正要锁门,便见骆子煦带着他的小仆回来了,他眯了下眼,“你们,你们在我的院子门前,做什么?”
卢明轩心虚,“那个……骆……骆兄……”
骆子煦的小仆眼尖,看到院子里里外外都掉落着一些烟花头,吃惊说道,“公子,刚才卢宅上方燃放的烟花,是不是咱们的烟花?”
一语提醒了骆子煦。
骆子煦拔腿就往院子里跑,他飞快打开三个箱子盖,顿时,又心疼又恼火。wWW.ΧìǔΜЬ.CǒΜ
他赫然转身,一脸怒火,“卢——明——轩——”
卢明轩忙将宇文熠推出来,讪讪一笑,“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他帮我赔钱,你找他。”
“多少银子买的?我双倍赔你。”宇文熠淡淡开口。
多少银子?十万银子赔给他,他都不稀罕!骆子煦几乎要气炸了。
“滚!”心情不好的骆子煦,甩袖子赶人,“滚滚滚滚——”
卢明轩躲在宇文熠的身后,“我说过要赔的啊。”
砰!
一声重重的敲门声,代表着此时骆子煦的心情,——本想大年三十夜和殷云舒一起赏烟花,这下可好,被卢明轩那个混小子给放完了。
这些烟花啊,他找了三个作坊,用了十天时间才做出来的,就被卢明轩半个时辰放完了?
骆子煦又心疼又恼火,在院子里跳着脚骂卢明轩,又因卢明轩是殷云舒的表哥,他又不能打一顿,只能生生闷气。
卢明轩怕骆子煦真找他麻烦,趁机赶紧溜走了。
善良看看骆子煦的院子,看看宇文熠,小声说道,“主子,咱们走不?”他担心再站下去,院中的骆子煦越哭越伤心了,会逮谁打谁。那骆子煦的功夫不弱,他担心打不过。
“天这么冷,风这么大,当然走了。”宇文熠弹了下袖子,转身走了。
……
宇文熠没有父母,骆子煦的家在外地,这二人借住卢宅,卢宅的新年守夜,自然也邀请了二人。
大家热热闹闹的,聚集在卢宅前院的正堂里,吃酒,闲谈,一起守着皇城的新年钟声。
按着往年的惯例,钟声敲了后,大家燃放新年爆竹,才各自回屋睡觉。
不过,守夜的主要是男子,殷云舒身子不好,卢老爷子不要她坐太久,她只坐着吃了一杯茶,便被卢老爷子催回去休息。
殷云舒回到小院,给守园的嬷嬷打发了除夕红包后,笑着说,“天冷,嬷嬷也早些睡吧。”
嬷嬷笑着道了谢,关了门,回自己屋里去了。
殷云舒等那屋里的灯熄了后,又悄悄带着贺兰,从卢家的后门来到宅子外面。
她要去顾府的旧宅看看。
卢宅的前身,是司家选在京城的宅子,这条街的另一头,便是顾家的宅子。
两所宅子相隔并不远,只有二三里的路程。
若是往常,二三里路,她走走便到了,但今天腿脚无力,殷云舒决定还是坐马车好了。
可她走下台阶,发现并没有阿六赶来马车候着她,台阶前空空如也。
殷云舒问着贺兰,“你没有跟阿六说?还是那小子跑去玩去了?”阿六跟卢家的仆人已混得烂熟。
贺兰摇摇头,一指前方渐渐驶近的无人赶车的马车。
马车的车头灯,将马车的名牌照得雪亮,殷云舒脸色一沉,“你又跟他说了?”
贺兰摊手。
殷云舒冷着脸,低声喝道,“再出卖我,你到他府上当差好了,我不要你了。你拿着我给你的银子替他办事,你还胳膊肘子朝外拐?”贺兰比她脾气还大,气哼哼地比划着,“您老这么倔强,这辈子真不打算嫁人?你欠他的,你得还!”
殷云舒,“……”
“两辈子的!”贺兰再次强调,“你除了以身相许,再没有别的更好的法子还他的情。”
殷云舒:“……”
宇文熠的马车停在台阶前,帘子一晃,宇文熠从里走出来,眉目温和望着她,“阿妮?”
贺兰摇摇殷云舒的袖子,轻轻推了下她。
殷云舒扭头瞪眼,
贺兰打着手势,“我就不去了,他会平安送你回来的。”摆摆手,走进后门去了。
“贺兰不能跟着,万一卢老爷子派人到小院里问你呢?有她在,能挡一挡问话。”宇文熠走来,牵着她的手,将她扶进马车坐好。
车里不知烧了多少的炉子,温暖如春。
车顶上镶着一粒鹅卵石般大小的夜明珠,照得车内雪亮一片。
车垫子是一张虎皮,车内还有两个软软的狐狸毛做的靠枕。宇文熠见殷云舒只坐在对面的角落,十分的不满,伸手一拉,将她拉了过去。
殷云舒倒在了靠枕上,和他并排靠在一起。
“你犯得着离我那么远?”宇文熠不满了,一个翻身到了殷云舒的上面,“嗯?”
二话不说便俯身下来,对着她的唇便是一阵狠狠地碾压。
殷云舒头脑一阵晕眩,偏今天中毒手脚不得力,嘴|巴又被堵住,怒得不知怎么才好。
瞅准嘴|巴有一丝空隙时,狠狠对他一咬。
宇文熠:“……”他皱起眉头,稍稍离开她的唇,声音冷沉,“阿妮?又咬?”咬哪儿不好,咬唇!明天大年初一呢,他要见不少人。
“你起不起来?不起来的话,我把你鼻子咬掉!”殷云舒恨恨说道。
平时看着高高瘦瘦的样子,怎么重如一座山?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不起。”宇文熠眯着眼,目光在她脸上游离。
殷云舒咬牙怒道,“你又不讲理了?”
宇文熠微微扬眉,“卢老爷子不反对我的求亲。”
殷云舒气笑了,“他不反对,我反对!你起不起来?”连赶车的护卫都不带,这是想在车里肆无忌惮地占她便宜?这混蛋!
这仇,她且记下了!
“不起。”宇文熠望进她的双眼,“不管你怎么反对,我仍固执着自己的想法,阿妮。”阿妮——“直到你同意为止。”
殷云舒叹了一声,“宇文熠,我要去顾家,你这般样子对我,顾家的英魂,会不高兴的。”
他看她一眼,这才直起身来,伸手将她拉起来坐好,“马车已经停在顾宅的门前了。”
殷云舒冷着脸,开始整理头发,宇文熠递了把铜镜和梳子过去。
看到铜镜和梳子,殷云舒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哪儿来的?”这也是顾云旖的!
“锦绣宫里拿出来的。”他讥笑道,“放着时间长了,迟早会被人偷走。”
殷云舒抿了抿唇角,没再说什么。
收拾好后,她理了下披风,“我下马车了。”
宇文熠抓着她的手,“我陪你去。”
殷云舒回头看他一眼,先一步走进了马车,宇文熠随后跟上。
顾府的大门半关着,殷云舒推门走了进去。
她正要往前走,忽然,眼前一道人影闪过。
宇文熠扬手一把银针洒了过去,与时同时,他厉声喝道,“善良,抓活的!”
“是。”善良从二人身后闪身出来,提着剑往那身影逃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又是这人!”殷云舒冷笑,“上回我来的时候,也是这人出现在这里,这回也是,这里只是一处空宅了,这人频繁来这里,想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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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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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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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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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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