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瞥一眼秋露秋霜,得意地扬了扬唇角。
秋霜秋露对视一眼后,仍说着刚才对殷大夫人说的话,“姑娘生病了,不便见人。”
“我和老夫人都是她的亲人,连我们也不见么?是不是她不在?你们不让见?”殷大夫人冷笑。
“不是……”
“那就让开!别因为一点小病,熬成了大病。”殷老夫人眼神扫向身侧。姜嬷嬷会意,走上前来左右手同时出力,将拦在卧房门口的秋露秋霜扒拉到一旁去了。
殷老夫人走进了卧房,殷大夫人抬着下巴跟在她的身后。
两人的心腹之人跟进了卧房,其他人则站在卧房门口看热闹。
卧房里,床上的帐子低垂。
殷老夫人喝道,“将帐子挑起来。”
姜嬷嬷上前挑起了帐子。
“啊!”床上一人忽然转身,扯过被子裹着头,“你们出去,别看我。”
声音分明是殷云舒的。
“四姑娘不是在屋里吗?谁乱嚼舌根说她骑马出府了?”殷老夫人沉着脸,目光扫向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殷大夫人眉尖一皱。
冬梅吓得脸色变白。
“冬梅!你给我过来!”殷大夫人怒道,“说,怎么回事?”
“奴婢,奴婢……奴婢明明看到四姑娘出了府啊。”冬梅战战兢兢走上前。
“出了府,那床上是谁?”殷老夫人喝道,她望向殷大夫人,“家是你管着,仆人在背后乱嚷主子的是非,该怎么管,你自己定度吧。”
“来人,将冬梅拖下去杖打二十板子!关进柴房饿她一天!”殷大夫人怒道,居然叫她在老夫人的面前丢了脸,该死的!
“老夫人,夫人,绕命啊,夫人——”冬梅拼命求饶,但殷大夫人正在气头上,殷老夫人也有心想罚罚殷大夫人的人,两人均不理会,其他人更加不敢吱声。
冬梅被殷大夫人的人拖了出去。
很快,外面的院子里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还有冬梅一声一声的哀嚎声。
“叫她去厨房当差吧,这等不替主子名声着想的丫头,怎能服侍人?”殷老夫人淡淡开口。
“……是。”殷大夫人气得嘴歪。
殷老夫人走向床榻,拍拍被子里的殷云舒,和声说道,“云舒,出来吧,让祖母看看,究竟是怎么病着了。”
“也……也没什么大病,只是身子不爽。”殷云舒依旧将自己裹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可她越是这样,越发让人好奇她的病情。
殷老夫人用力一扯,将被子掀开。
“啊——”殷云舒又是一声惊呼。
这时,大家都看到了她的脸。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只见殷云舒的脸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红斑。
“这是怎么回事?”殷老夫人盯着殷云舒的脸,惊讶得睁大了双眼,“秋霜,秋露,你们过来给我解释!”
两个丫头白着脸走上前,“……老夫人,姑娘不让说。”
殷云舒也道,“老夫人,不必叫大夫,不是大病,过几天就会好的。”
殷大夫人眼珠子转了转,殷云舒的脸怎么成了这样的?
“脸都成了这样,怎么叫过几天才好?一定要叫大夫来看看。”殷老夫人按着她的手,“一切有我呢!”xǐυmь.℃òm
殷云舒不肯看病,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是呢是呢,有病得治。”殷大夫人讪笑,忙着叫人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一番诊治后,老大夫捏起胡子尖说道,“姑娘的脸,并不是什么大病,不吃药,过上三五天,就会自动好,只是难受些而已,若想好得快,只需吃一贴药,次日就会痊愈。”
殷老夫人诧异,“不吃药也会好,这究竟是什么病?”
老大夫说道,“贵府的四姑娘,只是吃了克自己身体的食物而已,等那食物完全消化掉,体内毒素自然也没了,脸上的红斑就可自行退去。”
一听是吃东西吃出的问题,殷老夫人的眸色便暗了几分,抿唇不语。
大夫开了方子离去,秋霜捏着方子去抓药了。
殷老夫人打发走其他仆人,对殷云舒说一声“好好休息”,又看一眼殷大夫人,走到了外间。
殷大夫人硬着头皮跟着到了外间,讪笑道,“母亲,真是万幸呀,云舒并不是大病。”
殷老夫人冷笑,“我竟想不到,你这么容不下她。”
殷大夫人慌忙说道,“母亲,你错怪媳妇了,媳妇没有容不下她啊。”
殷老夫人冷笑,“她不能吃佛豆,连碰都不能碰,挨上就会全身起红斑,在她三岁那年就已通知全府了。这件事,你敢说不知道?可我刚才看到她床边桌上的小碟子里,放着佛豆糕,府里的吃食全由大厨房送来,你是怎么照看她的,居然让大厨里送佛豆糕给她?还有冬梅,你怎么派个多嘴坑主子的丫头给她?还好意思说照看仔细!”
“……”
“莺儿赶走她的侍女,她一直在维护莺儿的名声。她被厨房的马虎人害得脸上起斑,不肯叫大夫,是为你挽面子,你却偏听偏信一个丫头胡说八道,说她跑出府了,有你这么当亲伯母的吗?你不想管她,那就不要管!我亲自管着!”
一顿喝斥,叫殷大夫人无话辩解。
而卧房里的殷云舒,屏息凝神,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全。
她心中冷笑,殷大夫人,我没有惹你,你却三番五次惹我,如今被老夫人骂,那是你咎由自取!
一连发生了两件事都针对殷云舒,让一向顾及面子的殷老夫人十分的恼火,马上命殷大夫人不要管殷云舒的事了,衣食住行由她亲自管着。
损兵折将的殷大夫人,生着闷气回了自己的园子。
陈婶在一旁劝她,“大夫人,在成亲之前,还是由着四姑娘吧,万一惹急了老夫人,老夫人将她的亲事订了,那么那换亲的事……”
殷大夫人心里一惊,对呀,怎么忘记这件事了?
“那就先放着她!”便宜那死妮子了。
……
封伟辰见那要密信的婆子跳进了河中后,仍不死心,划了小船来河中寻人。
如今有帮手暗中护他,他才不怕那婆子。
只是划着划着,他看到了一个叫他惊悚万分的人。
宇文熠!
封伟辰吓得马上命人掉转船头,但却来不及了。
“封大公子,本王在此垂钓,你划船来惊扰,是何意?”宇文熠的声音,凉凉传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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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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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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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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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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