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和秋露,敢怒不敢言。
一个气鼓鼓着脸,一个抿唇担忧看着殷云舒。
殷云舒冷笑,这是老话说的无娘的孩子是根草,人人都敢来踩一脚吗?
只可惜,她不再是以前那个懦弱胆小的殷云舒了,殷家人时刻想欺负她的美梦,是做不成了!
“有人在坏三小姐的名声呢,秋霜,给我掌嘴!”殷云舒看了眼秋霜,冷冷说道。
秋霜吓了一大跳,她们就站在老夫人的正屋门口呢,这要是打了春泥,春泥闹了起来,里头就听见了。
她家姑娘又犯疯了,上赶着找罚吗?
“姑……姑娘……”
殷云舒冷着脸,“怎么?要我亲自动手?”然后,朝秋霜眨眨眼。
秋霜:“……”啥意思啊?唉,已经要被罚了,也不多一这遭,出出这口恶气也好。ωωω.χΙυΜЬ.Cǒm
就在春泥听到殷云舒叫秋霜掌她嘴正在纳闷时,啪——
脸上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
疼得她眼冒金星,眼花直闪。
“你们……,你们敢打我?你们给我等着……”春泥捂着脸,转身就往正屋跑。
秋霜和秋露一阵战战兢兢,殷云舒已经自己挑帘子进正屋去了。
——她们家小姐不受待见啊,连个挑帘子的仆人也没有。
两人互相对视一跟,叹口气,也跟着进了正屋。
正屋里,春泥正在向殷老夫人哭诉呢。
上首的殷老夫人,一脸冷然地端坐着。
一旁的殷三小姐殷莺,拿帕子擦着眼睛,一副我是可怜人,有人欺负了我的模样。
下首站着的殷云舒,不卑不亢地行着礼,“云舒见过祖母。”
秋霜和秋露,也跟着行礼,“老夫人,三小姐。”
殷老夫人将手里的佛珠往桌上重重一拍,冷笑一声,“云舒,还不给我跪下?”
阿嚏——
殷莺十分配合的打了个喷嚏,朝殷云舒望来的目光中,透着幸灾乐祸。
殷云舒神色平静,站着不动,“祖母,云舒做错什么了?为何要跪?”
屋中,还站有几个殷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仆人。
众人吃惊地望向殷云舒。
这位二房的姑娘,自从父母双双出事,就变成了一个胆小怕事的人,连府里的仆人同她说话,她也惊吓不已,大气不敢出。可这会儿,她居然敢顶撞殷老夫人?
这二姑娘昨天从假山上跌落下来过,莫不是摔坏了脑袋?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大早,你三姐去看你,你不感恩不说还往她身上泼水害她染了风寒,这会儿又打了她的侍女,你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吗?”殷老夫人的四方脸板着,不怒自威。
“算了,祖母,四妹也不是故意的……,她昨天从假山上摔下来过……,大约,大约还……”殷莺伸手拉拉殷老夫人的袖子,软声开口。
一句话,将殷云舒说成了一个傻子,也显出了殷莺的大度与仁慈。
“三姐的意思是,我脑袋摔坏了,是个疯子了,所以才干出了疯事是不是?”殷云舒懒得跟这些人打哑谜,直接开口,“是我疯了欺负了三姐,还是三姐欺人太甚?先命春泥在我睡觉时往我床上泼水逼我起床,我不理会,她再次命春泥泼水,我不过是将那水反泼了回去,如何成了不是大家闺秀了?我只是学了三姐的样子罢了!至于刚才命秋霜打春泥,是帮三姐挽回好名声而已。三姐的丫头如此嚣张跋扈,敢对主子大呼小叫,传出去,人们会以为有其仆便有其主,会以为三姐也是如此跋扈性子。更会猜测,咱殷家的女儿是不是都是如此。猜测我和三姐倒也罢了,误会了大姐,可就不太好了。”
宫里的那位,最是爱惜名声了。
临行时,曾再三叮嘱家里的人别给她的好名声抹黑。
还说,谁给她惹事,她定不饶谁!
原本要反驳几句的殷莺,听到殷云舒说的最后一句,一下子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渐渐地,脸色也变了。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小被仆人骂了也不敢吱声的殷云舒,居然什么都说了!
望族出身的殷老夫人,深知大族的毁灭,便是从名声开始,经殷云舒一提醒,后知后觉也想到了这里,她怒目望向春泥,“来人,将这个带坏主子的恶婢,关进柴房去,三天不准给她饭吃!”
春泥吓得瘫倒,连连喊着“老夫人饶命,三小姐救我”。
但殷老夫人正在气头上,殷莺自身不保。
两人都不理会她。
大哭不止的春泥,被人拖了下去。
殷莺见风向忽转,害怕殷老夫人罚到她的头上,便起身告辞,“莺儿先告退,明日再来给祖母问安。”说完,拔腿就走。
“慢着,三姐,刚才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殷云舒拦着她,得了便宜就跑,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三姐命人往我头上泼水的事,祖母还没有发话呢。”
“你不也往我头上泼水了吗?咱们扯平了!”殷莺冷冷回道。
殷云舒不看她,而是问着殷老夫人,“祖母可有说,要云舒陪三姐抄《法华经》一事?”
殷老夫人眸光微缩,摇摇头,“不曾说过。”
殷云舒瞧着殷莺,冷冷道,“听见没有?祖母不曾说过,你为何叫我抄?昨天抄了十份,你嫌少,叫我今天抄二十份。我没理会,你便叫春泥往我头上泼水,我反回去了,是与不是?”
殷老夫人冷着脸,“莺儿?云舒说的可是真的?”
殷莺吓了一大跳,抵死不承认,“没有,她撒谎!”
殷云舒从袖中取出抄好的《法华经》,“这便是三姐叫我抄的,还叫我,尽量模仿她的字迹写。看,这是她的范本!”
一共十一份,她一并递与殷老夫人。
殷老夫人接过来,翻了翻,脸色越发难看了。
殷莺的脸色大变,心中疑惑,这个殷云舒,平时胆子小得不得了,根本不敢同老夫人讲话,可这会儿怎么会供出她来?
殷云舒淡淡一笑,平静说道,“我替三姐抄几份《法华经》,倒也没什么。怕就怕世人的嘴是‘三人成虎’,三姐的做法害了殷家不说,也会害了大姐,哦,便是咱们大赵国的新皇后娘娘。”
殷莺这个目光短浅之人,可懂三人成虎的意思?
她不懂,大族出身的殷老夫人一定懂!
“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会害殷家,更不会害大姐!”殷莺冷笑。
殷老夫人阴沉着脸,“莺儿,你住口!若你再欺负云舒,我便不让你进京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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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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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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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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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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