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不必要的麻烦,苏梁浅直接将自己的意思说成是皇上的意思。
“这么说皇上没事?”
王承辉懒懒的倚在椅子上,整个人都透着散漫,看苏梁浅慢慢悠悠的问。
“皇上身体确实出了状况,但是没有外界传的那么严重。”
王老夫人松了口气般的嗯了声,“皇上没有大碍,那就好。”
王承辉翻了个白眼,苏梁浅看他的神态,不屑的很,这份不屑和轻视是因为谁,不言而喻。
“皇上出事后,我祖母进宫,在宫里碰上了七皇子。”
“哦?”
苏梁浅挑眉,微歪着脑袋看向王老夫人,“七皇子对王老夫人说了什么?”
王承辉轻嗤了声,“苏梁浅,你那么聪明的人,这样的问题,还要问我们?能是什么?要么为他所用,做他的垫脚石,不然就是要剔除的绊脚石。你是什么人,我祖母都知道,大家也都有数,敞亮的,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藏着掖着的拐来拐去的,什么时候能把事情说清楚。”
王承辉一副不羁的样子,气的王子阳抡着拳头要打他,“你这个孽子,你要再多话,就给我滚出去,反正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苏梁浅制止。
她看王子阳这态度阵势,就知道他至今为止还不了解自己的了解。
“你打算怎么做?”王承辉直奔主题,“你想要我们做什么配合?”
“静观其变。明王谋反,已成定局,我的建议是在最后给他一击。”
王子阳看了看苏梁浅,又看向自己的母亲,最后目光还是落在苏梁浅身上,“你的意思是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你说的最后一击,想法是好的,但是太过冒险了,万一出了纰漏……”
苏梁浅看着不怎么赞同的王子阳,“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皇上的意思,侯爷放心,我也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王子阳并没有因为苏梁浅的话宽慰多少,继续道:“我是担心皇上,皇上身体已经抱恙,万一出什么事的话,这——”
“父亲,乐安县主不说了吗?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们的皇上有多惜命,你不知道吗?他不会拿自己最最珍贵的性命开玩笑的。”
王子阳瞪向王承辉,冷沉着脸,警告的意味十足,王承辉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以为然,确实欠揍的很。
比起王承辉嘴上说的,他心里想的更加欠揍,不说皇上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算会,他死了也就死了,只要继位的不是夜傅铭,就算是四皇子,王家都不至于太过艰难,更何况,王承辉觉得,有苏梁浅筹谋,十二皇子的机会更大。
“就依乐安县主的意思,七皇子最近到处联络人,这期间,我们也不会闲着。”
王老夫人端着身,她的声音古沉,开口就是拍板。
夜傅铭谋反篡位需要时间,他们阻拦,同样也需要。
王老夫人发话,王子阳顿时什么话都没有,王子阳又呆了没一会,被王老夫人寻了个由头打发着离开了。
王子阳以为自己母亲是要和苏梁浅密谋什么,自己在不方便,起身离开。
王子阳也一走,王老夫人抬手将苏梁浅叫到了距离自己很近的位置坐下,她盯着苏梁浅,认真如端详,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梁浅没很快回答,王老夫人直视着苏梁浅,又问道:“沈家?还是那个位置?”
“都有。”
苏梁浅迎着王老夫人的视线,“我幼时是跟着外祖父大的,是几个舅舅千娇百宠着的,我从来就不相信,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会勾结敌人,背叛北齐,他们蒙受冤屈罹难,我为他们讨回公道不是很应该的吗?我想,同样的事情,要换在王承辉身上,他应该也会如此。”
王老夫人瞄了懒散的王承辉一眼,“他可没你那样的本事和手段。”
“老夫人就是承认,他有那份心了?”
王老夫人笑笑,“自然应该如此。”
“至于王老夫人说的那个位置,您当初帮了皇上,皇上许了王家皇后之位,沈家为北齐,为北齐江山百姓做的,难道不配和那个位置有点关系吗?而且比起其他人来说,十二秉性宽厚仁善,体恤百姓疾苦,为人也正直,比其他皇子都还要适合那个位置,对王家的发展来说,这也是最好的结果,比前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是吗?”
“你和辉儿说的一样,说的话,总是好像很有道理,让人不能反驳。”
苏梁浅笑,眉眼弯弯,“那是因为我说的都很有道理。”
朝中,之前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是夜向禹和夜枭然,夜向禹现在已经彻底没失望了,现在成了夜枭然和夜傅铭。
夜枭然最近不在朝中,这是夜傅铭事情进展顺利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
苏梁浅虽然没有去查探,但是夜枭然耽误这么久都没回来,十有**是夜傅铭动了手脚。
如果是这两个人的话,就夜傅铭那人品,还不如夜枭然。
夜枭然登基后,对王家,肯定也会打压的,但是夜枭然这人有底线,也就是打压,只要王家不做出格的事,他不会斩草除根,但是夜傅铭却不一样,要是他成了皇帝,王家那就是上辈子的结局。
很显然,这两个人,都不是很优的选择。
再就是夜向禹。
夜向禹要登基的话,王家作为他的外家,自然是无上的荣宠,但就夜向禹那德行,做了皇帝,那就是无德的昏君,百姓吃苦不说,北齐的江山可能都要被他作没了,王老夫人收拾烂摊子都来不及,估计比现在还发愁。
王老夫人看苏梁浅,觉得她那张脸都透着讨喜的聪慧,喜欢的紧,不由惋惜,看王承辉的眼神都变的不满起来。
这么聪慧的姑娘,怎么就?
“我虽然没和十二皇子接触过几次,但贤妃贤德,十二皇子是贤妃一手教导的,肯定是不会差的,他能上位,对王家来说,自然是最好的。我和你外祖母虽然这些年没怎么来往,但我们是手帕交,曾经是,现在也是,你外祖父也是个正直的人,你几个舅舅也都是热血男儿,他们死的冤死的惨,你为他们讨回公道,我更应该支持,所以这次的事,只要你张口,我们王家定会鼎力相助。”
王老夫人看着苏梁浅,郑重承诺。
“如果这样的话,你大概需要多久?多久这件事才能结束?”
苏梁浅看着王老夫人,“王老夫人这是担心皇后?”
王老夫人没有否认,苏梁浅了然,没再继续追问。
为人母的,谁能放得下自己的孩子?王老夫人肯定是很爱皇后的,不然的话,不会让王家这样委曲求,多次给她收拾烂摊子。
“皇后现在依然是皇后,就算她犯了错,也只有皇上有资格废黜他,七皇子再怎么恨她想报复,最多也就是让她吃点苦头,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期间要她性命的。这么多年了,王老夫人给皇后兜了这么多年,她到现在还没长大,刚好这段时间吃点苦,刚好磨磨性子。”
王老夫人觉得苏梁浅觉得有道理,但心里还是舍不得的。
再怎么精明能干的女人,碰上自己孩子的事,都会变的迟疑畏缩。
“乐安县主说的有理,将来如果十二皇子继位,那姑姑就是太后。十二皇子孝顺,但太后要是不识趣,一点事都不懂,像现在这样,只会招人嫌,到时候祖母还得继续给她收拾烂摊子,你能为她的事低声下气,我是不愿意的,我看,就该趁着这段时间,让她多学点做人的道理。”
王老夫人心里不舍,但还是妥协。
苏梁浅见状,伸出了两根手指,“两个月,最长不会超过三个月。”
王老夫人微惊,“七皇子当真会如此迫不及待?”
“他为了那个位置,都对皇上下手了,这还不急?而且夜长梦多,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快越好。”
双方达成了协定默契,又开始商量具体的细节操作,王老夫人谈了会,将事情权交给了王承辉,让他权利配合苏梁浅。
“浅丫头,你有事直接找承辉,他浪费了这么多年,也该办点正事了,江山代有才人出,江山易主,王家也该换人。”
王老夫人说的委婉,苏梁浅却是明白过来,如果夜思靖成功继位,要重用王承辉的意思,让他辅佐新君,做出一番功绩。
“那是自然,王承辉有那个能力,只差一个施展的机会。”
苏梁浅说这话时,看着王承辉,她神色平和,眼底却满是发自内心的赞许和欣赏。
王承辉有胆有谋还能忍,他是有那个本事的。
“你出去将昭檬叫进来。”
王老夫人将事情都交代完了,看着王承辉吩咐道。
王承辉道是,和苏梁浅一起出了屋。
“苏妹妹。”
这么冷的天,昭檬公主没进屋,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刚刚王子阳出去见她在外面吹风,劝了许久,根本就没用,昭檬公主还是坚持。
昭檬公主是心急如焚,看到苏梁浅,叫了声,就急急的跑了上去。
“祖母叫你进去。”
昭檬公主还没再张口呢,就被王承辉打断。
他指了指王老夫人的方向,示意昭檬公主进去。
“你有什么事,直接问祖母,她会和你说的,时辰不早了,我送乐安县主回去。”
昭檬公主巴巴的看向苏梁浅。
进宫的是苏梁浅,和庆帝说上话的也是她,昭檬公主更想直接问苏梁浅。
苏梁浅看着一脸期盼的昭檬公主,对着她笑笑,“该说的我都和王老夫人说了,最糟糕的结果,无非就是夜傅铭奸计得逞,就算是那样,只要我们几个大家联合,他也不能奈何我们,当然,我说的那种情况,根本不会发生,所以放心吧。”
相比于昭檬公主的愁云惨淡,苏梁浅简直可以用轻松来形容。
她说完,还微笑着拍了拍昭檬公主的胳膊。
在王承辉看来,这样的苏梁浅,自信又从容,莫名的就是让人心安。
他认真回想了下,苏梁浅好像一直都是这样,遇事不慌不忙的。
像他们这种要撑着这种大家的,如果能有个这样的贤内助,单想想,王承辉都会觉得倍加安心。
可惜啊,他也觉得可惜。
苏梁浅安慰完昭檬公主,转身看向王承辉,脸上的笑意不减,“走吧。”
“这次的事,你有多大的把握?”
王承辉和苏梁浅并排走着,他看向苏梁浅,状似随口问道。
“我从云州回来这么久,哪次失败了?除了这次沈琦善突然背叛,夜傅铭哪次又赢过我?放心,这次的事,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我不会拿信任我的人开玩笑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苏梁浅信心满满,就好像是风,将王承辉心里的那些不安吹散。
“你筹谋那么久,都是为了这?事成后,你准备做什么?”
苏梁浅点头,“是啊,我以为要花上很久很久的时间呢,没想到运气这么好,可以在得偿所愿后,继续自己的人生。我现在也不算小了,事成后,可以找个人嫁了,王承辉,你也按着王老夫人的意思,找个合适的姑娘娶了,建功立业,做真正的自己。”
苏梁浅勾着唇,挑眉对王承辉笑笑,满是鼓励。
两人边聊,王承辉将苏梁浅送到了门口,送上了马车。
马车启动,一直到消失,王承辉都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怅然若失。
“臭小子!”
肩膀猛地被拍了下,王承辉回过神来,看着突然出现在身侧站着的王子阳,微微吃了一惊,他很快又恢复了自己放荡不羁的样子,****拽拽的问道:“你来这做什么?”
“不是对女人挺能的吗?扎在女人堆里这么多年,都说没人能逃出你的手掌心,现在没用了?”
王子阳这嘲讽的话,听着像是刺激。
“她可不是那些胭脂俗粉能比的,你儿子这样的,她根本就不会考虑。”
王承辉的口吻平静,没有自暴自弃,他更多的只是在平静的陈述事实。
“你说说,我什么都没遗传到你,怎么偏偏这点遗传上了?不过我眼光比你更好,看上的女人,眼光和选择也都更好!”
苏梁浅回去没几天,庆帝身体有恙的消息传开,因为胡公公等人的配合,朝中一应大小事务,都移交到了夜傅铭手上。
时间在众人的煎熬不安中流逝,眨眼,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
庆帝的身体迟迟得不到好转,反而每况愈下,夜傅铭摄政一个月,在百姓和朝中的一些官员看来,夜傅铭几乎就是北齐的下一任帝王。
朝中官员议事的地方,从御书房移到了明王府,以往门庭冷落的明王府,几乎成了另外一个小朝廷。
巴结上的人欢喜,而之前得罪了夜傅铭的那些人自然发愁,当然,也有像苏梁浅这样的,不欢喜也不发愁,反而期盼的。
“小姐,明王来了,要见您。”
苏梁浅拜访了王老夫人离开,回的是沈府,但后来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沈老夫人忧心,再加上还有个闹腾的沈琦善,苏梁浅又重回了苏府。
毕竟,苏克明虽然存在,但似有若无,可以忽视。
“就他一个人吗?”
苏梁浅看着秋灵问道。
“还有二小姐,现人应该已经进府了。”
苏梁浅哦了声,“那不急,有人会招待的。”
苏梁浅口中的那个人,指的自然是苏克明。
之前夜傅铭被封明王,苏克明就不管合适不适合,厚着脸就差没跪舔了,现在夜傅铭来苏府,他估计更和哈巴狗似的上杆子。
苏梁浅想的一点没差,苏克明听说夜傅铭来苏府的消息,是狠狠一惊,激动的都要疯了,不单单是她,府里三姨娘那一房,就连六姨娘都按捺不住,部出去接人了。
苏梁浅慢慢悠悠的,没一会,苏管事亲自来催。
“小姐,明王和老爷在正厅喝茶呢,您过去一趟。”
苏管事也有些激动。
他不知道夜傅铭的真实面目,再加上夜傅铭现在仿佛只要庆帝一蹬腿,他就能登上宝座的势头,就和内定的储君无异,对苏管事这种身份的人来说,能见到就是一种莫大的荣幸。
虽然苏克明做的许多事情很奇葩,让苏管事对他也很不待见,但是主子对奴才,那真的就是他荣你未必荣,他损你一定损的关系,苏管事还是希望苏克明能够翻身的,这是最好的机会,也是他能够看到的唯一的机会。
“就说我身子不适。”
“小姐,明王他,他现在——可得罪不起啊!”
苏管事第一次觉得苏梁浅有些任性了。
“是明王有事找我,他要想见我,就自己来找我。”琇書蛧
苏梁浅态度坚决,苏管事又劝了许久都没用,只有回去复命。
又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原本安静的门口,突然变的喧闹起来。
“肯定是明王他们过来了。”
秋灵就站在苏梁浅身后,说了句。
“小姐,要不要奴婢将人迎进来,准备茶水?”茯苓也看着苏梁浅,有些不安的问道。
夜傅铭现在如日中天,得罪不起啊。
“不用。”
苏梁浅话音方落,那群不请自来的就出现在了琉浅苑内。
“苏梁浅,明王大驾光临,你还不快出来!”
苏克明一马当先,一改这段时间的颓废沮丧,气势如虹,人看着都精神了。
除了他和夜傅铭,三姨娘还有苏涵月苏若乔都在,但是并不见之前出现过的六姨娘,苏梁浅猜测,应该是苏克明嫌六姨娘丢人,没让她跟着,不但六姨娘不在,苏倾楣也没在。
苏涵月和苏若乔两个人是盛装打扮,尤其是苏涵月,就差没将她那些廉价的首饰都戴身上了,不过饶是如此,两人的光彩依旧不如从前。
苏府苏克明他们,以前是靠着沈家的嫁妆风光,自苏梁浅要回那些东西后,苏克明本来就算不上顺畅的仕途,就更是走下坡路,可以说是霉运连连。
苏克明自己用银子都紧张,哪还有心思去顾苏涵月她们?三姨娘不像萧燕,她就是丫鬟出身,没有家底,和苏涵月她们的日子是捉襟见肘,苏涵月她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日常的吃食都大不如从前,有些顾不上了,更不要说胭脂水粉穿衣打扮了,和以前那是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现在家里来了人,就算是打扮,也远远不如以前的光彩照人。
夜傅铭本来就不算是好色的人,现在又是对他来说对关键的时候,不要说苏若乔苏涵月姿色就一般,就算是容貌出众过人,他也没那个心思,苏涵月和苏若乔的出身,对夜傅铭来说,也拿不出手。
不过,三姨娘她们肯定是想不到那些的。
苏涵月之前一直都斯斯文文,小鸟依人般的站在夜傅铭身侧,在苏克明后,也站了出来,大声道:“大姐姐,你没听到父亲的话吗?还不快出来,明王要见你,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在那摆什么谱?摆谱不看人的吗?你当明王还是以前的——”
苏涵月话说到激动处,就有些不过脑子,还要继续的时候,被苏若乔扯住。
“吵什么吵,你们在这里瞎嚷嚷什么?我家小姐之前不是和苏管事说了吗,她身体不适?明王宽厚仁善,难道忍心让我家小姐一个弱女子拖着病体去见他?还有,你们都说够了吗?说够了就走,别吵着我家小姐!”
三姨娘插着腰,正要数落苏梁浅,夜傅铭转身看着那些人扫了一眼,“我有些事要单独找大小姐谈,你们别在这里了。”
苏克明大手一挥,将那些人赶走,随即狗腿的跑到夜傅铭跟前。
夜傅铭对苏克明除了厌弃鄙夷,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不过苏克明这种没原则没底线的人,又是他将来登基后会用得着的。
“苏大人,你也离开。”
夜傅铭用的几乎是命令的口吻。
苏克明见夜傅铭这个样子,只觉得他是一身的威仪,就好像皇帝似的,他恭恭敬敬的道是,走之前还不忘仗着父亲的身份,叮嘱式的警告苏梁浅几句,心里却想着,远慧大师太灵了,等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让他给自己算上一卦。
夜傅铭进屋,就见苏梁浅端端正正的坐着,她那张原本不是特别出众的脸长开,配上那清冷从容又自信的气质,比任何女子都要让人惊艳。
完不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乐安县主不像是身体不适啊。”
夜傅铭进屋后,环视了一圈,最后自顾在苏梁浅身侧的位置坐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自信霸气,和以前卑微小心的七皇子判若两人。
“是啊。”
苏梁浅大方承认,“我身体很好,没有任何毛病,就是不怎么想见七皇子。七皇子大驾光临,找我有事?”
夜傅铭看苏梁浅的神色,听她说话,总觉得充满了对他的轻视和嘲讽。
“苏梁浅,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苏梁浅耸了耸肩,“不明白。”
她随后又斜着身子,笑问道:“七皇子是向我投靠你?是我上次的话说的不够明白,还是七皇子您听不懂人话?”
“你——”
夜傅铭气的站起来,不过很快又坐下,“你这样和我作对,是没好处的,时至今日,你不会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劝你一句,不要拦着我的路,我知道你最近虽然一直都在苏家,但私底下有很多的小动作,还有就是,当年你四舅舅投敌叛国的真相,他们都是无辜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皇的阴谋和圈套!”
夜傅铭也不管苏梁浅是不是愿意听,直接就将沈安永之前告诉他的一五一十的都和苏梁浅说了。
他满意的看着抿着嘴唇,眼睛充血,脸色煞白的苏梁浅,勾着唇道:“害死沈家满门的,正是当今的皇上,你还要帮他吗?”
虽然所有的事实真相,早已了然于心,但苏梁浅听着夜傅铭绘声绘色的描述,脑海中不由就联想到了那时的场景场面,依旧是控制不住的恼火悲痛。
她这个样子,并不仅仅是夜傅铭想要看到装出来的,也是她最真实最真切的感受。
“狡兔死走狗烹,你还愿意帮父皇吗?”
“这就是皇上受制于你的把柄?”
苏梁浅抬起头来,那双明澈的眼睛,看着比之前还要更红些,染血一般,有很深的怨恨。
“谁告诉你的?你从哪里知道的?”
苏梁浅在夜傅铭面前,一贯都是沉着冷静的,仿佛没有兴趣,她这个样子,夜傅铭看着更加满意。
“没错,这就是父皇向我妥协的缘由,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只需要知道,如果我登上皇位,我会下令彻查当年的事,还沈家一个公道,如果你心里还有沈家,还有已故荆国公他们,就不该阻拦我的大计。”
夜傅铭神色坚定的盯着苏梁浅,“不然的话,就是不孝,忘恩负义,对不起沈家,也对不起荆国公他们的在天之灵!”
夜傅铭直接给苏梁浅扣罪名,他见苏梁浅迟迟不说话,就好像是被他堵的哑口无言,而苏梁浅饱含痛苦的压抑情绪,更让夜傅铭生出说不出的变态满足感,还有怜惜,以及更加过分对待她的渴望。
“苏梁浅。”
他忽然起身,压低着声音温柔的叫了句,走向苏梁浅,看她的眼神,也不再阴鸠,变的温柔起来,一下就将有些沉浸在自己悲痛愤怒情绪里面的苏梁浅叫了出来。
苏梁浅身上的汗毛,恶心的倒竖,整个人都变的清醒起来。
“水才往低处流,人就应该往高处走,我替沈家沉冤昭雪,那就算是你的恩人,北齐的今天,沈家功不可没,以前,沈家不让家中的女儿入宫,结果呢?依旧落得那样的下场!这江山,该有和沈家有关的人一份,我现在就只有苏倾楣一个女人,一旦我登基为帝,就要广纳后宫,我还缺一个能统领后宫的。”
夜傅铭边说边向苏梁浅逼近,他深情款款的看着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非常明显,本来身上就起鸡皮疙瘩的苏梁浅,更是被恶心到不行。
“我太需要像你这样的贤内助,以你我二人的谋略手段,让北齐蒸蒸日上,打败西晋南楚等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你我携手,定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开创清平盛世,名留青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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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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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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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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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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