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凭望看着对季夫人沈大夫人等人放肆叫嚣的萧意珍,就和疯狗似的,哪里有半点世家小姐该有的风姿仪态,恨不得自己用手堵住她的嘴。
“谁让你出来的?”
萧凭望质问的口气很重。
萧有望萧凭望他们还过过几年苦日子呢,但萧意珍自一出生,就可以说是锦衣玉食,但在爱财这件事上,萧意珍却完得了萧夫人的真传。
她看着几乎放满了院子的那一台台箱子,任是萧凭望怒喝威慑,心里的愤恨不舍远超畏惧,伸长着脖子道“我说错了吗?不过就是几十件东西,凭什么要十万两?这不是抢是什么?她们这是敲竹杠!我们萧家的人那么傻那么好欺负的吗?季家帮人保管东西都要收取保管费,为什么不是苏梁浅给我们保管费?刚好就拿那五十八件东西来抵,一笔勾销!”
萧意珍声音比之前还大,义愤填膺,理直气壮说出的话,让季夫人忍俊不禁,其他人对她的这番言论,也是目瞪口呆。
萧凭望无语,看了眼萧夫人,刚好撞见萧夫人睁开一只眼睛观察众人,查看情况,眉头锁着。
萧凭望虽然没一直呆在京城,不在萧夫人身边长大,但对自己的母亲,还是有所了解的,一眼就看出她还抱着侥幸的心态。
萧夫人哪里是侥幸,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呢,萧意珍说的,就是她心里的话,她完赞同,而且觉得萧意珍每个字都很有道理,就是碍于身份,她不能说就是。
萧意珍如此谬论,她居然也不管,也不怕传出去,到时候大家对萧意珍的印象更差。
季夫人笑罢,看向沈大夫人,“沈姐姐,我竟然觉得萧小姐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吧,又觉得不是这样的,我一定要将这件事说与我的那些好姐妹听听,让她们来评判评判。”
萧夫人不淡定了。
萧凭望不再指望萧夫人出面,招了几个会功夫的年长丫鬟过来,让她们制住萧意珍。
萧意珍实在受不了被人困在屋子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做不了的煎熬,凶狠的指着那些丫鬟,“你们谁敢碰我?”
“将小姐给我制住,嘴巴堵住,一切后果,由我来承担!”
萧夫人睁开两只眼睛,气怒的看向萧凭望,“这是你妹妹,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夫人那眼神,仿佛就是在指控萧凭望胳膊肘往外拐。
萧夫人手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两位夫人见笑了,勿怪,珍儿她是气糊涂了才会说这样的话,你们听听就好,不要放在心上!”
萧夫人赔着笑说完,不住的给萧凭望使眼色。
萧凭望看了萧夫人一眼,不搭理,转而拱了拱手,向沈大夫人和季夫人赔罪,“就十万两,稍后我命人将我院子里的物件整理出来,到时送到沈家,你们命人估算,若是不够,我们再赔银子。”
来萧府,沈大夫人就好像陪衬似的,并不怎么说话,季夫人赞许的看向萧凭望,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看在你的份上,这事就这样定了,我就走了,也省得你们萧家还得给我们这么多人做晚膳,看你母亲心疼的,脸都变形了,好好劝劝她,都是侯爷夫人了,别太小家子气了。”
季夫人苦口婆心,听的萧夫人简直想将自己含血的口水喷她一脸。
这嘴脸,得了便宜还卖乖,实在是太气人了!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公爷夫人?萧夫人想着,她要不是公爷夫人的话,她一定让人将她的舌头割了还打一顿。
季夫人的人招呼了声,陆续有人低身抬箱子。
“不许动!”
萧意珍看着那一台台的箱子,想着自己心爱的首饰都在里面,那个急的,刚好这会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她痛心疾首的尖叫了声,疾步就冲向了院子,她的速度倒是极快,很快越过了众人,到了距离院门口极近的位置,然后人趴在其中一台箱子上面,哭着嚎道“不可以!不行!这些东西都是我的,是我的,你们不能拿走,说什么都不能还给苏梁浅那个贱人!”
萧意珍提起苏梁浅三个字,简直是恨不得将她杀了然后饮血的恨意,季夫人听到贱人二字,脸上亲和的笑,一下就冷了下来,沈大夫人也是拧起了眉头。
萧凭望敏锐,很快察觉出季夫人的不快,萧凭望对苏梁浅还是很有好感的,应该说,他对这个比他还小几岁的女孩儿,内心有着敬畏,就和对萧镇海一样。
萧凭望正要命人将萧意珍拉开捉住,季夫人先开口了,“我看萧小姐这样子,看是看不住了,只有将她绑起来。”
季夫人话落,直接就命自己的人,将萧意珍绑住。
“珍儿,我的珍儿啊!”
萧夫人想要制止,被萧凭望拦住。
在萧凭望看来,这事本就是萧家理亏,季夫人身份尊贵,也得罪不起,这是一方面,另外,他也想有人能管束教训萧意珍。
他心里觉得,萧意珍虽然吃了大亏,但就那一次,所以才不长记性,多吃几次亏,自然就老实了。
听从季夫人命令动手的下人,都是会功夫的,而且季府的下人不同于萧府的,自然不会因为害怕她的惩罚而手下留情,萧意珍使出身的力气奋力挣扎,依旧无济于事,将她绑在了走廊她之前撞飞的柱子上,气的萧意珍又开始飙泪,破口大骂。
“萧小姐院子里搜出的东西在哪个箱子,给她打开看看!”
前来的都是记性极好的,很快就锁定了箱子,然后依照季夫人的意思打开。
萧意珍虽然长的丑,但这并不妨碍她爱美啊,萧燕苏倾楣投其所好,送她的多是首饰,萧燕也是。
金银玉器,宝石玛瑙,各种材质,各种款式,在朦胧的夜色下,依旧散发着让人爱不释手的痴迷光泽。
季夫人命人拿出来,一一在萧意珍面前展示,然后又放回箱子,萧意珍被激的,就像头发狂的野兽,眼睛红的吓人,骂人的声音,因为过大,都有些哑了,同时还伴随着嚎啕的哭声。
萧夫人又是求情又是威胁,季夫人无动于衷,萧夫人看不下去,差点和季夫人的人动手,被萧凭望呵止,萧夫人那个心疼的呦,自己就站在萧意珍旁边,跟着她一起哭,同时还不忘安慰萧意珍。
“珍儿,你别哭,别难过,我们萧家好东西有的是,母亲给你买,买一样的,你别哭啊,你这个样子,母亲的心都要碎了。”
萧凭望也觉得季夫人此举残忍了些,作为兄长,看萧意珍这个样子,他也心疼,更不要说还有萧夫人,但他同样清楚一点,对不该不能得罪的人,不能被她记仇,背地里的绊子,最是阴狠恶毒,也最恐怖。
萧凭望看着出口成脏,俨然没有半点形象的萧意珍,他倒是希望萧意珍的嘴巴被堵住,他总觉得,季夫人是故意没将萧意珍的嘴巴堵住。
过了半晌,萧意珍也不骂人了,低垂着脑袋,就在那哭,委屈伤心的,当真就好像天塌地陷,情绪已经有些崩溃,萧凭望这才上前替她向季夫人求情。
季夫人也见好就收,停止了对萧意珍戏弄似的惩罚,让人将箱子合上抬走。
萧意珍本来是低垂着脑袋在哭,脑子晕乎乎的她沉浸在自己悲伤都要逆流成河的世界,并没有听到萧夫人的命令,但箱子合上的声音,她却听到了。
萧意珍猛地抬头,眼中含着的泪水,让她视线模糊,但她还是看到那台装着她心爱的首饰的箱子,被几个人盖上后,然后抬了出去。
那一瞬间,萧意珍临近崩溃的情绪,一下彻底崩溃。
“不!”
她狂吼了声,那一声,简直撕心裂肺。
那双被泪水漫住的眼睛,里面流泻出的不舍的情绪,强烈到了极致,还有浓烈的化不开的悲痛,仿佛被抬走的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首饰,而是她最最重要不能割舍的宝贝。
对萧意珍来说,那确实就是她不能割舍的宝贝,尤其想到这些东西,还是要给苏梁浅的,萧意珍更不能接受。
萧意珍的声音都还有回音呢,那几个人已经抬着盖上的箱子往外走了,萧意珍看着他们离开萧夫人的院子,然后消失在模糊的视野,眼睛里面所有的情绪,仿佛都被淹没,身子前倾的她头后仰,竟是一下晕了过去。
“珍儿!”
萧夫人慌乱的叫了声,声音发颤的厉害,她抱住萧意珍晃了几下,还是萧凭望命人将萧意珍的绳子解开。
萧凭望亲自上前,将昏迷的萧意珍接住,平放在地上,用力在她的人中掐了掐,萧意珍轻咳了两声,略有几分虚弱,缓缓睁开眼睛。
她一睁开眼睛,下意识的就要往院门口的方向看,萧凭望挪了挪,用身体挡住她的视线,不让她看到将箱子往外抬的队伍。
“我将她抱回母亲的房间休息。”
萧凭望说着,弯腰将萧意珍抱了起来,往萧夫人房间的方向走,萧夫人心疼银子,更关心女儿,跟在萧凭望的身后一起进了屋。
苏倾楣站在萧燕的身侧,看着几个人心急火燎的进了房间,并没有跟着,她眉间一直没松开的褶子,拧的更紧,萧燕的双手也是紧紧的交缠在一起,难看的脸色,明显流露出不安。
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不但萧有望萧凭望的婚事会受到影响,萧夫人也会成为被人议论的笑柄,更不要说萧意珍,估计名声更臭更没人敢要了。
事情发展到这样的局面,两家的关系,真的已经不能挽回了。
苏倾楣的手握成拳,垂着眼睑,长长的深吸了口气,接下来,恐怕还会有场暴风雨。
季夫人前来萧府的人多,箱子并不多,几人合力抬一担箱子,等萧凭望从萧夫人的房间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箱子,都已经被搬空,地上已经没有箱子,就只有抬着箱子往外走的人。
季夫人看着从屋子里面走出来的萧凭望,面上的笑,倒是一如在其他人面前的亲切,“萧家小子,那我就先走了。”
“晚辈送送两位夫人。”
萧凭望走至季夫人和沈大夫人的身后,做了个请的动作,送至院门口的时候,沈大夫人停了下来,“还有不少事等着你处理呢,就送到这里吧。”
季夫人似笑非笑,朝里看了眼,“这样叫下去,两人喉咙都得哑,你好好劝劝,不要说喉咙哭哑了,就是哭死过去了也没用。”
站在院门口,都能听到萧意珍和萧夫人鬼哭狼嚎的声音。
侧面对着沈大夫人和季夫人往里看了眼,迟疑了片刻,随后道“那晚辈就送二位夫人至此,舍妹无礼,下次晚辈再登门替她请罪。十万两的赔偿,我会在这两日就让人将东西送到沈府。”
萧凭望躬身抱了抱拳,找了另外的人,送沈大夫人和季夫人离开,随后面带急色,匆忙进了院,可见他内心也是很挂念里面的情况。
“萧镇海人不怎么样,教出的儿子倒是不错,年轻有为还明事理,有大局观,品行也好,比他夫人教出来的两个孩子不知道好多少倍,就是可惜了。”
季夫人惋惜的叹了口气,“他姓萧,他要不姓萧,我都想给他保媒了。”
萧燕和萧夫人再怎么闹,萧燕也姓萧,是萧镇海的妹妹,萧家真正做主的也是萧镇海,并不是萧夫人说了算,萧镇海看重自己的侄女,所以注定是苏梁浅的敌人,季夫人自然不会给苏梁浅树立劲敌。
而且,嫁给萧凭望可能会幸福,但是嫁到萧家,日子却未必好过。
沈大夫人没有应答,沉静的脸,却有种难言的悲伤,“当年我的谦儿,就和萧家这小子一般大,也这样懂事。”
季夫人听沈大夫人提起已经过世的沈谦,脸上所有的笑褪去,想要安慰,都不知道说什么。
丧子之痛,不是言语可以抚平的。
而且,那场灾难,她不但失去了儿子,还有夫君。
沈大夫人和沈家的长子,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两人感情甚笃。
那是她人生中最最重要的两个人。
萧燕看着跑步进来的萧凭望,在他进房间前拽住了他的手。
“凭望。”
萧燕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听起来没什么底气,甚至还有些心虚害怕慌乱。
“我明白姑姑的难处,时辰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和表妹回去。”
天色已沉,夜幕降临,就算走廊四处的灯笼点着,光线依旧昏暗。
就像沈大夫人说的,现在还一摊子事呢,萧凭望暂时也顾不上萧燕。
萧燕摇了摇头,苏倾楣上前道“我们若这时候回去,舅母和表妹还不得到苏家找我们算账。”
这正是萧燕忌惮的。
本来,她现在在苏家已经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了,要刘园意和萧意珍杀去苏家,说要和她断绝关系之类的话,那苏克明对她,就更肆无忌惮了,她的日子,也会更加艰难。
萧凭望思忖了片刻,“那姑姑和表妹就先留下。”
萧燕拽着萧凭望的手紧了紧,“凭望,等会你可得护着你姑母,还有你表妹。”
萧凭望点了点头,萧燕还要说什么,被苏倾楣提醒打断,“母亲,表哥还有事呢。”
萧燕不情愿的松了手,“你先去忙。”
萧意珍躺在床上,萧夫人坐在床边,两人还在那哭,还在那骂,萧凭望英挺的眉皱的更紧。
萧夫人在萧凭望迟疑着开口前,先一步发现了他,“都走了?”
她脸上都是泪,声音僵硬。
萧凭望嗯了声。
萧夫人对萧凭望的表现极其不满,萧凭望对萧夫人此次所为,心里同样存着很大的意见,之所以忍着没很快发难,就是见两人哭的太过伤心悲痛,没忍心。
萧意珍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都哭肿了,脸也是红红的,看着萧凭望问道“那我的那些东西呢?是不是也被抢走了?”
三观很正的萧凭望很快纠正道“什么你的?什么抢走了?那些东西,就不是你的,这也不是抢,这叫物归原主!”
萧意珍听了这话,心就像是被剜空了似的,那种整个人仿佛要爆炸不能呼吸的感觉,再次浮了上来,萧夫人见她呼吸和脸色不对劲,忙安慰劝哄,然后指责萧凭望,“萧凭望,你姓什么?珍儿是你妹妹,你是要和外人合伙,将你妹妹还有你母亲气死是不是?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来,胳膊肘尽往外拐!我告诉你,你自己要用你自己院子里的东西赔偿,你自己赔的,要少了,也别找我,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出这银子的,一两,一个铜子儿我都不会出!”
萧夫人呼吸也急的很,她指责萧凭望看到屋子的时候,见房间的架子上,不少格子都空了,和萧意珍一样,也仿佛要爆炸了一般,逮着萧凭望,将肚子里的火气发泄在他身上。
萧夫人身后站着的嬷嬷看向萧凭望的眼神,都是带着怜惜心疼的。
在稍稍有点眼力劲,还有几分理智的旁观者看来,萧凭望今日这样的处理方式,显然才是对的,至少,大方向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这也就是他回来的还算及时,不然的话,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事情来,萧家又不知道闹怎样的笑话,丢多大的脸,当然,现在的这种情形,这脸,也丢定了。
“萧燕呢?还有苏倾楣,那对吃里扒外的母女呢?她们也回去了吗?还是就在这里?”
因为呼吸急促,让萧夫人的口气听起来很重,咬牙切齿的,眼神也凶狠的很,仿佛要吃人似的。
已经从床上坐起来的萧意珍像是被提醒了般,站了起来,边站起来边往外冲,“我找她们算账去!”
“珍儿!”
萧夫人慌忙叫了声,像之前那样,跟在萧意珍的身后。
萧夫人和萧意珍两人都以为萧燕和苏倾楣离开了,但她们觉得,就算是走,她们应该也还没走远。
两人一肚子的窝囊气,还有堪比从身上割肉下来的痛,都亟需发泄。
季夫人和沈大夫人她们不敢不能,比起萧家那些无辜的下人来说,萧燕和苏倾楣自然就是最好的对象。
就在房门外站着的萧燕和苏倾楣,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萧夫人和萧意珍从房间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萧燕往外逃,萧意珍眼睛里面一下迸射的火光,几乎能将这昏暗的夜,都给点燃照亮了。
“萧燕,你给我站住!”
萧意珍直呼萧燕的名字,完没有上下尊卑可言。
往日,萧意珍和萧燕的关系是不错的,萧意珍也是很喜欢萧燕这个姑姑的,有些时候萧夫人骂她,萧意珍都会找萧燕告状,但这会已经气急的萧意珍,完想不起半点萧燕对她的好,更顾及不到,这个人是她的姑姑,如果手上有鞭子,萧意珍都想抽萧燕一顿,狠狠的,抽一顿。
“是你,都怪你!”
萧意珍边追萧燕,边还指责,萧夫人跟在萧意珍的身后,也骂人,骂的很难听。
萧凭望虽然对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并不是完不了解,但见她们这泼妇般彪悍的样子,还是吃了一惊,最让萧凭望无语的是,萧意珍这幅德行,萧夫人竟然不是先管束她,而是跟着她一同指责萧燕。
萧凭望心头朝春宴后那生出的想要争取的声音,因为今日的事情,还有萧夫人萧意珍的表现,一点点慢慢变小,临近熄灭。
嫁给她的女子,若不是真正的高门,脾气强势,定是会被欺负的。
“萧意珍,你够了,你给我闭嘴!”
萧意珍这个样子,萧凭望还真的有些担心她会对萧燕动手,加快了步伐。
萧意珍跑的虽快,但萧凭望身高腿长,还是在院子里逮住了她,萧夫人见他捉住萧意珍,手劲还挺大,当即用手去拍打萧凭望扣住萧意珍的手,“你这是做什么?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萧夫人也是下了狠手的,萧凭望被打的手背,一下就红了。
“母亲是觉得妹妹的名声还不够糟糕吗?想要她再多一个对长辈动手的恶名!”
萧凭望的声音挺大,且火星味也重的很,再加上他说的事也是萧夫人很在意的,萧夫人一下就愣住了。
萧凭望将萧意珍捉回了屋子,将她强按在椅子上,“你给我坐好!”
被按在椅子上的萧意珍,眼泪一下喷涌而出,“不要,我不要坐好!”
她流着泪,声音带着哭腔,边就站了起来,又被萧凭望按了下去,这一次,萧凭望按她坐下后,并没有马上松手,“我让你坐好,你没听到吗?”
萧凭望这口气,还有那气势,像极了萧镇海,震的萧夫人一下都没敢上前去训他。
萧意珍边哭着边用脚去踹萧凭望,萧凭望也没松手,反而越来越用力,萧意珍被弄的很不舒服,哭的也是上气不接下气,“松手,你弄痛我了,我自己会坐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夫人几步上前,用力将萧凭望推开,然后抱住了萧意珍,将她搂在怀里,母女两又是一起哭。
“你要这样——”惯她到什么时候。
萧凭望脱口就要质问萧夫人,想到萧夫人和她身边的嬷嬷之前向他说了,扫了四周一眼,见都是人,将这样落萧夫人面子的话,咽回了肚子。
萧意珍就哭了一会,眼角的余光瞄到门边上站着的萧燕,一下就停止了哭泣,她手指着萧燕的方向,两边的肩膀一耸一耸的,“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的东西怎么会被那些人抢走?送那些东西装好人做人情讨要好处,现在联合着外人抢要回去,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既然不能做主的东西,干嘛打肿脸充胖子,拿来送我们!”
萧意珍歇斯底里的,声音很大,每个字都很重,用词更是半点也不客气。
“看我又被打又被绑,你满意了,你很开心是不是?你还是不是我姑姑,你还有没有将我当成侄女!这些年,你从我们家也得了不少好处,你将那些东西也都给我还回来!”ωωω.χΙυΜЬ.Cǒm
萧意珍另外一只手握成很紧的拳头,放在膝盖上,声音大的,情绪激动的,整个人都在抖。
搂着萧意珍的萧夫人也转过身去,面对着萧燕和苏倾楣,眼中是深浓的化不开的恨意,那声音说出的话,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充满了恨意,“萧燕,你是疯了吗?你没长脑子的吗?你明知道季夫人是站在苏梁浅那边的,和我们,和萧家不对付,你居然还找她帮忙!我的脸,萧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影响你两个侄儿的婚事?你真该死,你简直罪该万死!有你这样的母亲,苏泽恺他就是活该!”
何止是萧有望萧凭望,最让萧夫人头疼的还是萧意珍。
今日萧意珍所为所言要传出去,谁还敢娶她?想到这些,萧夫人何止想咒萧燕去死,她简直想自己亲自动手,将她弄死。
萧燕往前走了两步,张口正要说话,萧意珍已经将矛头对准了素日和她关系极好的苏倾楣,“还有你,苏倾楣,你也是个蠢蛋!”
萧意珍站了起来,朝着苏倾楣的方向走近,“要不是你贪慕虚荣,非要在朝春宴上出风头,穿那个什么百色缎制成的衣裳,苏梁浅哪来那么好的机会将东西要回去?我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真不知道我父亲看重你什么,你在穿那衣裳前,都不去查一下出处的吗?活该你输给苏梁浅,你就是不如她,你什么都不如她,你这辈子注定都会被她踩在脚下!”
不怎么聪明的萧意珍,难得机智了一回,张口就击打中了苏倾楣的七寸,苏倾楣就好像被烧着了尾巴的猫儿似的,在萧意珍话说完的时候,脸都是变形的,眼睛一下红的比哭了许久的萧意珍还厉害。
萧意珍边指责数落苏倾楣的时候,边向她走近,萧意珍气苏倾楣,但也没那么气的,但越说越气,话说到最后,她甚至觉得苏倾楣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苏倾楣创造那样的机会,太后不下懿旨,苏梁浅根本要不回那些东西,要那些东西苏梁浅没要回去,苏泽恺就算出了事,萧燕也有办法应对,不会找上萧家,不但不会找上萧家,可能还会往萧家继续送东西。
苏梁浅的那份嫁妆清单,现在外面都有卖的,那么多的东西,她这几日出去和那些小姐见面,她们都会谈论此事,个个都羡慕坏了,想到自己曾经心爱的那些东西,也会落到她的手中——
萧意珍说到最后情绪激动处,额头的青筋暴出,她再见苏倾楣一脸凶恶的盯着她,更觉得来气,手直接就扬了起来。
“你给我闭嘴!”
同一时间,苏倾楣也承受不住萧意珍说的那些话,对她抬起了手,两人几乎同时,狠狠的朝着对方的脸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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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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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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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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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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