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近南混进了FBI的队伍,又不知怎么搞定了那个长官,竟然把我从龙潭虎穴中救了出来。
但,他怎么又用绳子把我捆了起来?
“唔……”
我微微张开嘴,想问他点什么,但出口就是一串含糊不清的声音。而陈近南也压根不想听我说话,直接摸出一截胶带粘住了我的嘴。
接着,他又拖着我往田地里走去,鲜血在我身下蔓延出一道痕迹。
最终,来到一棵大树下后,陈近南直接把我吊到了树杈上。我的双脚离地,整个人痛苦不堪,发出轻微的呻吟声,但他并不理我,反而坐下来在现场生了堆火。
然后他又钻到田地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等他返回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只兔子。
他摸出一把小刀,坐在地上拔毛、开膛、清理内脏,最后又用树枝叉好兔子,放在火上烤了起来。整个过程,陈近南做得十分熟练,看来也是一个野外生存的高手。
香味渐渐飘了出来,不一会儿兔子就烤熟了,陈近南又往上面撒了点盐,接着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
陈近南吃得风卷残云一般,好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似的,不一会儿就把整只兔子给吃完了。
果完了腹,陈近南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也没和我说一句话,然后倒头就睡,呼噜声很快就响起来。
我当然看得吃惊不已,这是多久没吃过东西、多久没睡过觉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很快就黑下来,陈近南始终睡个不停,呼噜声也不绝于耳。我却有点紧张,这里毕竟是郊外啊,说不上来有什么野兽出没,万一袭击了他,又吃了我,上哪说理去啊?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正感到忧心忡忡,就听到一些窸窣的脚步声传来。
猛地抬头一看,就见十多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田野里若隐若现,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终于看清了它们的身影,是十多头骨瘦如柴的狼,一看它们的身形,就知道它们已经饿了很久,此刻正一步步地走向陈近南,口水也滴滴答答地往下落着。
理论上来说,以陈近南的实力,稍微有点动静就能把他惊醒,接着站起身来轻轻松松除掉这些狼群。
但他不知怎么回事,睡得也太香了一点,眼看着那些狼越来越近,他也一点反应都没。
一下午的时间过去,我的身体也稍微恢复了点,那些X级改造人虽然揍得我非常狠,但说到底只是外伤,而且身为天玄境三重的高手,恢复能力也比一般人强得多,总能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好起来的。
我努力晃着绳子,接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想以此来提醒陈近南。
我这不光是救陈近南,也是救自己啊,那些狼群吃了陈近南后,肯定会来吃我,我被吊在树上,浑身缠满绳子,根本反抗不了。
但他就是睡得很香,还在不停地打呼噜,根本没有一丝要醒的迹象。
那些狼群渐渐走近陈近南,绕着陈近南转了几个圈子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来到他的身边,其中一头甚至大着胆子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都这样了,陈近南竟然还没有醒,仍旧在持续不断地打着呼噜!
那些狼群当然大喜,一个个张开嘴巴朝着陈近南咬去,而且它们十分精明,直接朝着脖颈咬的,这样能够一击致命,免得人又起来挣扎。
我当然看得无比悲凉,堂堂洪社总部的总瓢把子陈近南啊,全世界都有他的分会、分坛,手下成员至少数十万人,上百万也说不定,至少天玄境七重的实力,一个人就敢闯进盛顿城中,还能混进FBI的队伍里……
现在竟然要葬身狼腹了,传出去只怕是没人会信吧?
然而就在这时,陈近南突然翻了个身,还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啊……”
就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那十几头狼竟然纷纷停下动作,呆呆地看着陈近南,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动都不敢动了。
等到陈近南这个哈欠彻底打完,重新响起巨大的呼噜声时,那些狼群才如释重负,一个个疯狂地四散开了,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而我当然看得目瞪口呆。
这一幕何其熟悉,曾经的剑神,吓退无数毒虫;还有我,也曾吓退数十条大鲨鱼。
可我们是刻意释放出杀气,陈近南只是打了个呵欠啊……
算了,等我到了他那个级别,大概也能体会到这样的感觉吧。
陈近南又重新睡着了,呼噜声几乎传出好几里地,平时看着他文质彬彬,没想到打起呼噜来这么厉害,不知道他有没有老婆,他老婆能受得了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着,慢慢就熬到了后半夜。
我的身体也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除了某些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之外,手脚起码都可以动了。我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绳子从自己身上解开了,陈近南用什么东西绑我不好,竟然用麻绳来捆我。
还在县城的时候,我就跟赵虎学过这一手了!
接着,我又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陈近南虽然救了我,但看他后来的表现,并没打算要对我好。我估摸着,他是知道我把薛安平杀了,所以才一路追踪到盛顿城,打算亲手来解决我。
薛安平的事,我做得并不后悔,但我没有把握说服陈近南,毕竟我也没什么证据。
一个多年老将,一个认识不久,陈近南会相信我?
所以我决定悄悄逃走,继续去找程依依。
落地之后,我看了一眼继续沉睡的陈近南,穿过重重田地之后,朝着马路的方向奔去。马路上面川流不息,陈近南开来的那辆巡逻车还在路边停着,我就打算利用这辆巡逻车重返盛顿城,这次一定要小心点,不能再暴露了。
我的身形极快,不一会儿就出了田地,并且迅速爬到了马路上。
我没有车钥匙。
车钥匙在陈近南的身上,之前我也不敢去摸,怕惊醒他。好在开车锁这些东西,我也跟赵虎学过点,虽然不怎么熟练吧,但是费点力气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可惜没有钢针。
我在地上找了一截比较细、比较硬的树枝,伸到锁眼里面费劲地捅着。
树枝毕竟不是钢针,肯定没有那么方便,足足一分多钟过去也没打开,反而急得我出了一头汗。
“这么麻烦干嘛,不是有车钥匙吗?”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接着一把车钥匙也递了过来。
“嗨,有车钥匙啊,你怎么不早……”
我刚把车钥匙接过来,浑身上下突然无比发凉,接着猛地回头一看,就见陈近南站在我的身后,正一脸阴沉沉地看着我。
“啊!”
我惊叫了一声,立刻掉头就跑,但哪里还跑得了,还没奔上两步,陈近南就扑了上来。
我哪里是他的对手!
陈近南迅速把我扑倒在地,接着把我双手反绑,恶狠狠道:“知道老子花了多大力气才把你从FBI手里救出来吗,招呼不打一声就想跑?”
我也咬牙切齿地说:“你那是救我吗,把我从FBI手里弄出来,又把我捆在树上干嘛?我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你杀了加城的薛安平,我还不能捆你了?!”陈近南同样怒火中烧地说:“张龙,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别说捆你,我他妈还要杀你!”
果然是为薛安平而来的!
我恼火地说:“我就算解释了,你会信吗?”
“你他妈没有解释,怎么知道老子不信?说,立刻给老子说!”陈近南咆哮着,将我也压得更狠了。
像陈近南这样文质彬彬、风度翩翩,对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人,真的很难从他嘴里听到半个脏字。
但是今天,他接二连三地骂人,一口一个他妈的,还自称是老子,看来确实愤怒到了极点,终于把他体内的匪气给逼了出来。
我就说嘛,堂堂洪社的总瓢把子,怎么可能真就那么斯文有礼?
能走到他今天这个位子,血液里不狠才怪。
“疼!”我大叫着:“你放开我,我才能说!”
陈近南倒也痛快,直接就把我放开了。
当然,也是因为他不怕我跑,我就好像孙悟空似的,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的实力超出我太多了,就是让我一百米远,那又怎样?
我活动了一下自己酸麻的双臂,嘴巴里嘟囔了几句后,接着盘腿坐在地上。琇書網
“你要听,我就讲,我保证我没有一句谎话,但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
“少说这些废话,快讲!”陈近南的双目通红,咬牙切齿。
我坐着,陈近南站着,一边是一望无际的田地,一边是偶尔才飞驰过一辆车子的马路。
头顶是密密麻麻的星空。
当着陈近南的面,我把自己在加城的所有经历讲了一遍。当然,我没说自己是冲着薛安平的通天丸,只说自己帮着洪社保住唐人街后,薛安平就把我叫到他的家里,说是要嘉奖我,实际上给我下了毒。
还有他和皮特的种种交易、谈话,我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近南。
“我没证据,事情就是这样。”最后,我坦然地道:“你信不信,就是你的事了。你要杀我,给薛安平报仇,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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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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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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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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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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