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班了,第二天到学校先回原来的班级,然后在老师公布可以自己找自己的班级报道的时候,一个个的背着书包,这就走吧。
这个八班,就自己和四爷还有萧遥是一班的,萧遥那个大一个子,恨不能缩在林雨桐后面。
“你怕什么呀?”林雨桐看她含||胸驼背的都替她难受。
“一只灰兔子混在一群小白兔中间,那种感觉你明白吧?”萧遥贼溜溜的,“况且饲养员还是眼里除了小白兔就容不下别的兔子的人,在他眼里,我是只怕连兔子都不是,我就是那……那种土拔鼠……”说着差不多快哭了,哀嚎一声:“可我也真恨不能就跟土拔鼠一样,打个洞往下面一钻算了……”班里倒数第一呀,好丢人怎么办?
林雨桐还以为在教室里能看到怎样一个饲养员呢,没想到饲养员还没来。教室的门大开,前门进后门出,各忙各的。大概这个班都是好学生的缘故,前排的座位成了稀缺资源。林雨桐和四爷这种的就别跟人家孩子抢了,两人很自觉的坐在最后去了。
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两个桌子是并在一起的,如今还不是那种单独的课桌。就是木头桌子一桌坐两人。教室比较窄,一组四组靠墙,二组三组合并在当中间,教室里留两个过道。正中间前四排都坐满人了,选边上还不如选靠后的位置。
又是刚好两个桌子拼在一起的,林雨桐和四爷同桌,紧挨着的那个桌子上坐着萧遥。
但是人高马大,恍惚得有一米八五身高,一百多公斤的存在感极强的班主任老师老姚好像不是很好说话,他有自己的规矩:第一,他反对男女同桌坐。
“散开……散开……自觉点啊!”他在上面挥舞着蒲扇一般的大手掌,催促道。
萧遥还没有同桌,她往空位上一挪,林雨桐往空位上一坐,四爷成一个人单人单桌了。他把空下的凳子往桌子下面一塞,然后往桌子正中间一坐,嗯!感觉还不错。
男人嘛,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的,当然了,这个就不用叫桐桐知道了。
不知道被嫌弃太粘人的桐桐这会子还觉得四爷反应就是快。看!跟过来挨着自己吧,老师能看见的。这要是不跟着自己把挨着自己的位置给占了,这万一来个同学坐在自己和他中间怎么办?四爷多麻溜的,凳子一收,往中间大马金刀一坐,问题解决了。
两人相视一笑,分外和谐。
“咱们班四十三个人,我点一下名,大家也都彼此认识认识。”老姚站在上面把教师里扫了一遍,像是在点他家的冬储大白菜。
“金思业!”
被点名了,四爷起立了。
哦!这是从老江手里抢来的战利品呀!对战利品的态度他一向是珍视的,马上笑的跟朵花似得:“坐下坐下!”然后紧跟着又点:“林雨桐。”
林雨桐站起来,老姚笑的更灿烂了,这是扛住老江威逼利诱的坚贞分子,好样的!一高兴一激动,再想想耍心眼为班里的同学换好书的小团体性质的自私做派,深得我心呀!“……给大家指派个班长,就你了!班里的事情你负责……”
啊?
林雨桐看四爷:不是该你当班长吗?
我不是有意抢的呀。
这一眼太直白,直白的像是在老姚面前给四爷要官做。
其实这真就是两人耍花腔了,结果老姚觉得不给排名第一一个班干部好像说不过去呀,于是人家马上道:“团支书和学习委员,由金思业兼任。学习委员得学习成绩能服众,有谁不服下次也考个第一……这个学习委员可以不固定嘛,谁第一谁来做,这规矩今儿就定下了。”
安抚四爷带安抚大家,也算是照顾大家的情绪了,老姚这个老班还是很周到的。
可老姚的长相……大概是那种一看就特别不好惹的,于是,一教室的小白兔跟那鹌鹑似得,乖巧的很。
您是老大,您说啥是啥。
然后老姚满意了,点名继续下去,林雨桐还得继续看着,基本得把人给认全吧。
认全了,什么宣传委员体育委员都定了。宣传委员是一个舞蹈比赛拿过市级奖的,体育委员是手上戴着护腕,穿着足球袜的一男生,不用问也知道,这是个喜好体育运动的。
这两个一个叫李然,一个叫周海洋。
而劳动委员,最后落在萧遥身上了,“别惊讶,就是你了!”
最后一个点到名的就是萧遥,不用问也知道,班里的倒数第一就是她了。老姚笑呵呵的,“这些后勤工作总是要有人做的嘛。”
重点班的特点就是这样,老师不会废话,安排完了就不管了,“班长过去领一下课表,在教室前面贴好,从今天开始,就按照课表上课。因为大部分都是住校生,这个晚自习原则上还是要上的……要是家里住的远的,不要来找我办什么走读卡,我建议你最好还是搬到宿舍去住。”
然后放学一起写作业好像有点不大可能了,要上晚自习了呀。
林雨桐看着课表,晚自习完就已经是九点了,这就是在自习的时候要完成作业的。一起写作业只能是周末了。可悲催的是,现在这周末还不是双休。现在过周末一般是从周六下午开始到周日休息。
像是这些住校生,周六回去,周日下午就得赶到学校晚自习的。
连时间都有限定,周日不管住校不住校,都得赶在六点半到教室。
也就是说,其实天天都要去学校的。感觉没有哪天是能完全的放松的。
不过如今的大学的确不好考,没有扩招之前,这大学真就是大多数人梦想中的地方。至于大学的好坏,不挑的。哪怕是大专院校,能考上那都属于天之骄子一类。
拿了课表,得去找浆糊。浆糊——老师的办公桌上都有,但老姚就没有。
老姚是有独立的办公室的,办公室不大,两面的柜子夹着一张办公桌,柜子里倒是满满的,不知道塞的都是啥,只是桌子上空空如也,扫了一遍也没发现。出来的时候他正跟一个年轻的老师在那说话,两人不像是同事,而像是师徒。一个拿着教案还是啥东西的请教呢,老姚一脸笑意的在那里指点江山。
于是林雨桐没打搅,也没去问,跑大办公室借去了。刚开学,这些教具都是成箱子的在墙边堆着呢。老江正坐在那里滋溜茶呢,见林雨桐进来就笑:“不在教室预习跑出来干什么?”说着就看看学生手里的课表,“哦!这个老姚,又大撒手……”
林雨桐就笑:“跟您借浆糊用用……”
老江指了指桌上的瓶子,“自己抹吧。”
林雨桐看那些教具物资,“……大家有时候也贴个便条在书上,教室里没有怪不方便的。尤其是语文,课堂上要记的细碎知识点太多,书上挤不下,我觉得贴便条挺方便……”
嗯!为学习的呀。
“拿吧!”老江一下子就变的特别好说话,“箱子都是开的,自己去找吧。”说着,自己去倒水去了。
林雨桐趁着这个空档把浆糊和各色的粉笔板擦都拿了,然后又抽了一个不小的小黑板,把东西摞在小黑板上端着就走。
老江一转身就‘嘿’了一声,“怎么跟老姚一个德行,就爱多吃多占呢。”
老姚却可高兴了,跟着去教室的时候,已经看着讲台另一边靠着墙的那个桌子的桌兜里,已经整整齐齐的分类把各种用具都摆好了。而桌面靠上的墙面上,班长正在贴小纸条,小纸条上写着科目,间隔一段贴一个,这是对应的作业摆放处,省的把作业放错了。回过头看讲桌,讲桌上的木盒子里,□□笔彩色粉笔泾渭分明,足够一节课用的。
再去教室后面,扫帚簸箕样样齐全,他啥也没说,直接出去了。
萧遥把老姚吹的特别厉害,不过老姚确实是了得,各科老师都是他挑的,讲课的水平不光高,而且是那种特别有带重点班经验的那种,上课的节奏不一样。差不多是前十五分钟过一遍课本,然后就过了。剩下的就是随堂卷子,刷刷刷的卷子往下一发当堂练当堂收,下课的时候再发一套卷子,今儿的作业就是这张卷子,晚自习的时候做,不管能不能做完,晚自习结束,卷子要收起来给老师放在办公桌上。少了几份,分别是谁的,什么原因没完成,课代表必须写在纸上放在最面上,得叫老师一目了然。
数理化生,都是这一套办法。
而语文英语政治历史地理这些,那是讲的多,需要记忆的东西当然也多。
林雨桐呢,是数理化生这四科基本都没有什么问题,数学就不说了,本来就科目。物理呢……其实物理只要知道原理公事,大部分问题都可以用数学方法解决。高中的物理便是难,那也逃不过这个规律。因此,也没有问题。生化向来不分家的,学医的要是连着两门都有问题,那就真有了大问题了。但人家四爷是把基础教材早年就研究过的,更没有问题了。
文科就不用费心的那种。
唯一要记的东西就是一些时事政治,只要有看新闻和看报的习惯,这些东西不用刻意去记的。
于是,晚自习对于四爷和林雨桐来说,真就没啥事干。
林雨桐这边了,还能给萧遥讲讲题。四爷那边呢,是真没事了。
然后四爷扔给桐桐一笔记本,自己就在那翻书,偶尔写一下,林雨桐一瞧,哟!人家这是出题呢。
行吧!四爷出的是物理,那林雨桐就干脆弄数学算了,讲一课出一课的题,从基础训练到知识巩固,到难点拓展,比较适合考试用。
林雨桐也掏出笔记本,扔给四爷一个。顺便可以把答案写在另一个本子上呀。
数学出完出生物,四爷是物理弄完弄化学,反正理科这点东西,两人晚上配合,能跟教辅书一样,顺手给出出来。
晚上回去,萧遥得补课呀。四爷和林雨桐出的题,她得挑着做点基础的,算是巩固了。然后李庆生学了一天都不知道学了啥玩意,回来才重新啃呢。四爷和林雨桐呢,一人管一个,得给讲明白喽。
萧泽回来就比较满意,别管成绩怎么样,啥时候知道上进都不晚。
三家人,这家拿点水果,那家拿点零食的,电视的声音都放的小小的,也没人高声说话,就怕影响学习。
萧泽回来放自行车都是轻手轻脚的,拿回来点卤菜装在碟子里放了几根牙签,叫他们饿了吃一口。可这一扭头,看见两人做的题不是学校出的题。伸手拿起来翻了两页,觉得有点意思了:“你们自己出的?”
可不自己出的吗?
第二天老姚看到这几个笔记本的时候还有点愣神:“还真不错。你说这个林雨桐吧,算是中考状元,这个金思业……是连重点都没考上吧?”
是啊!
萧泽就道:“孩子大概没发挥好。”
这也不是没发挥好的性子呀。
四爷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匹黑马。好些人都不理解呢,这人怎么连重点都没考上的?
然后李庆生这大嘴巴就说了:“他就是追一个人,为了跟她在一个学校,很多题故意没答。”
啊?
这谁啊这么大的魅力!
李庆生朝坐在前排的楚词看了一眼:“你们猜呢?”
哦!
懂了!
大家对着楚词就起哄,到底是班花,就是有魅力。
“班花?”李庆生摇头,“楚词何止是班花,明明就是校花嘛!”
“那可不是,一班的林雨桐才是校花。”有人就说,“大家都那么说,长的好看还学习好……”
谁说的?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林雨桐那小黑妞,她是校花,这是要笑掉谁的大牙?”说出去也不嫌弃丢人。李庆生对此种以成绩分校花的行为十分不满,楚词虽然成绩差点,但人家是艺术生呀。补了一暑假课,人家这不也进了重点班了吗?
学校这种以成绩取人的态度实在是太讨厌了。
因着这个校花是太熟悉的人了,李庆生老不得劲了。晚上放学回来,一个劲的盯着林同意看。写字要看,讲题要看,在院子里刷牙洗脸还要看。
其实怎么说呢,小黑妞不黑了之后还是挺好看的。
可紧跟着,就比较叫人幻灭了。
第一,不黑的小黑妞穿着睡衣拖鞋在屋里转悠就算了,竟然还翘着脚剪脚趾甲。
第二,不黑的小黑妞手里团着卫生纸要去上厕所,还邀请他:“去不去?不去你得等我回来,手电筒我先用了。要不然一起走吧!”
不要不要!
幻灭了幻灭了!
拿她当校花……呵呵呵,这就是最大的笑话。
但去学校还没法辩解,真的!你不能告诉他们说,你们的女神妹子在家也一样蓬头垢面……她……她……她还上厕所。
要这么说,人家先得骂他是神经病。
林雨桐是不知道人家把她叫校花的,因为这个时候,大家好像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四爷为了追楚词,竟然没好好高考的事。
中午大家不是都在学校吃饭吗?拿着盒饭去打饭的时候,李庆生他们班的女生,每次看到四爷都指指点点的。要是有跟楚词同行的女生,人家还一边看着四爷,一边嘻嘻哈哈,眉眼里全是戏。楚词羞羞答答的,连头都不敢抬。
在厕所里,林雨桐甚至听到有人跟楚词说:“跟金思业一块走的那个就是林雨桐呀。她也就是学习好,其实长的没你好看……而且,你没觉得她看人很怪吗?”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了!”
“那种感觉像是我大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谁呢?”
林雨桐咧嘴,这是心态没调整过来呀。自己这把年纪了,能跟孩子一般吗?这些熊孩子,她一般都是能宽容的这么想的。
但这态度看在大部分人眼里大概就是奇怪。
竟然说像是她们的大姨妈?
孩子们,我不是大姨妈,我能当你们的老祖了。
不被认可的校花挺悲催的,不过也有好事。周五晚上,老姚来收四爷和林雨桐的笔记本了:“明儿再还给你们。”
第二天是还了,但是同时还回来的还有一厚摞子的卷子,出的题都被印出来,然后发下来,每个人都得做。
当然了,出题的不用做。但出题的人被老姚请去了,单独给了两人几分竞赛的卷子之外,还鼓励两人:“卷子可以继续出。我给你们争取到了一笔经费。另外……我也在联系出版社……”
四爷就说老姚:“人家黄冈那卷子都成了品牌了,钱赚了不知道多少。咱们就不能有个品牌?”
哟!心还挺大。
老姚觉得这狂的劲儿简直太像是自己了,“老师也想啊,但是咱们底蕴没那么厚。你们先出,咱们在小范围内先把名气打出去……不着急不着急……”
四爷也就一提,两人出的卷子质量在那放着呢,是真好。
老姚也贼,学生都这么想了,他更得这么想了。他最近是上蹿下跳的跟区里的其他学校商量着月考联考呢。
萧泽紧张的很:“是不是有点太激进?”
“成绩这个又哄不了人,这次不露腚,下次还是得露的,怕什么?”霸道的很。
林雨桐不管老姚怎么操作,她就琢磨着。卷子能卖出去的话,这笔收入应该还不算是少。而且来路正当,敢拿出来用的那种。
萧泽回去一说,林家人和金家人更高兴了。
金红胜那边刚好也有好事,酒厂这不是不行了吗?如今的企业干部是有往政府机关走的可能的,听说要把他调到街道办还是哪里。宋兰兰把那点不舒服全都压在心里,在家里做起了全职妈妈。公公婆婆还都没退休,家里的活她全包了。今儿好事又临门,她弄了一盆猪蹄回来,她不会调味,这个没关系。以前不好意思找林家老爷子,现在关系不是还行吗?她收拾利索了,就喊林爷爷:“林叔,您来搭把手给我放个料。”
这不好推脱,老人家出去一看,好家伙:“你这日子过的油水,食堂都不带这么做的。猪蹄现在可不便宜吧!”
“就图一高兴。”宋兰兰就道:“待会家里别多做菜了,炒个青菜算了,猪蹄出锅了我给您端过去。”
林奶奶搁家就跟林雨桐嘀咕:“金家这钱来的邪乎。”
是说金红胜吧。
如今就这么个世道,林雨桐‘嘘’了一声,这事要是太玄乎了,四爷肯定会干预的。没干预,就证明他有打算。
林奶奶点她:“怕什么……你奶奶到这年纪了,还有啥好怕的。”说着,指了指茶几下面,“你爸中午专门给你送回来的……老店里的豌豆黄,等闲买不到……”
“不急,等我表哥回来再吃。”林雨桐给老太太穿针,针却没给老太太递回去,自己顺手就把纽扣缝上了,修补的地方也能修补。
老太太看着就点头:“你说你妈怎么把你教的这么好,什么都会……”
“我妈我姥姥都没教这个……这不是上学不容易吗?早早离了家,很多东西得自己做,做着做着就什么都能做了。以后这种活您留着,伤眼睛。等我或是等我大姑有空了,我们做。也不费劲!”
“也不能啥也不干。”老太太就道,“要不真成了老厌物了。”说着又道,“别忘了给你妈打电话……不管啥高兴的事,都跟你妈说一声,要不然心里老放不下……”
哎!不仅电话在外面的公共电话亭打了,还写了信,信上能写的更详尽。
苏宝凤现在接电话挺方便的,三年级往上的都到庙里上课去了。庙虽然老旧,但近些年维护的也还行,只要再修整一下,比大多数人的房子要齐整。而苏宝凤主动要求教低年级的孩子。有些村子稍微远一些的,七八个孩子在学校住了,她也留在学校陪这些孩子。这个机会她得珍惜呀!更是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资料书那么多,得看,得叫孩子们做。想要在期末全县联考的时候,能考出一个好名次证明自己,那你自己不下功夫肯定不行。
闺女的信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班级最好的老师,哪怕没有得第一,可第二名也很好。
她也给闺女写信,告诉她争取名次,但不必执拗于名次的道理。
周末了,林东来终于下定决定要给自家安个电话了,有了电话联系业务也方便很多。李庆生还在教姥姥:“这以后您就是我舅舅的秘书,人家要是打电话来,您得这么说……”
那边金红胜也说一个是拉,两个也是扯,顺便也给他那边安一个。三家人在院子里就商量,这线得从什么地方走,然后等着工作人员上门。
林雨桐和四爷没啥事,不过是家里洗澡不方便,晚上的时候人又多。几个人搭伴去外面澡堂子洗澡才回来。
结果在澡堂子里顺便洗好的衣服还没晾出来呢,就有人上门了。
绕过走廊走进来的是两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一个女人,打扮的很知性,长相……确实是漂亮,气质也极好。她后面跟着十六七的小伙子,瘦高的个子,穿着运动装,背着个背包,长的……也是漂亮精致。
这两人以进来,院子里就跟摁了暂停键一样,彻底的没了声音。
林雨桐就看萧遥,萧遥睁大了眼睛:“姑姑……你怎么回来了?不是……”不是不叫你回来吗?
萧湘!
是她!
萧湘就看向院里的人,然后好似非常艰难的说了一句:“……我……我回来了……”
萧泽尴尬的什么似得,直接起身:“怎么突然回来了?那个……回家……先回家再说……”然后朝身后那个小伙子喊:“萧远……别站着,回家……”
人进去了,宋兰兰突然来了一句:“那孩子是萧湘的孩子……他姓萧……”
“姓萧怎么了?”金红胜扭身回家,“孩子不能跟妈的姓了?无聊!”
跟妈姓当然没问题,问题是……这个孩子的年龄不对呀。便是萧湘离开之后马上结婚生孩子,孩子也不该是这么大的才对。
除非这个孩子是当时走的时候就怀上的。
可这孩子要是欺负她那个混蛋的,她为什么要生下?可要不是那个欺负她的人的,能是谁的?
林雨桐就觉得林奶奶嘴角弯弯的回家去了,那分明就是有热闹看了的样子。
可林雨桐不能只看热闹呀,这关系到四爷的。
她回头去看四爷,四爷朝林雨桐摆摆手,叫她走她的。
而四爷也转身回了金家,拦住了要进卧室的宋兰兰,他自己走了进去,就站在床边看躺在床上的金红胜:“萧远是你儿子吗?”
金红胜目光负责的看向儿子,想骂一声的,可结果对上儿子的眼睛,他不由的愣了一下,说了一句实话:“我不知道。”
是说不知道,而不是说不是。
这不知道的意思……便是当年他跟萧湘还有更深一些的关系。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跟宋兰兰结婚了的。
行了,知道这个就够了。是不是他儿子有啥区别呢。出去的时候,果然就见宋兰兰和金家老两口都站在房间门口,一副白了脸的样子。
四爷看宋兰兰:“我再问您一次,离婚吗?要是离,我跟您。至于以后的生活,你不用担心……”
“凭什么?”宋兰兰还是这句话,“凭什么?凭什么她一回来我就得走。休想!”说着,直接甩帘子去厨房了。
金奶奶拉着孙子:“小业,你这是不要爷爷奶奶了,你说那话多伤奶奶的心呀。”说着又骂里面的儿子,“你是吃了啥迷魂药了你!这萧湘就是个祸害!好好的日子又叫她给搅和了!”
男人没存那个心,祸害也害不到吧。
金奶奶的声音不小,对面西厢隐隐的能听到几句。
萧泽青着脸:“你回来干什么?不是不叫你回来吗?如今日子都过顺当了,好容易家家都能抛开过去过下去了,你回来干什么?”
“国外再好也不是家呀。”萧湘眼泪都下来,“这些年,我没睡过一个好觉。我这是做了昧良心的事,心里不能安稳。哥,这些年我一个人……刚过完年的时候我生了一场病,都没敢告诉你。现在虽然没事了,可我想起来还是后怕。你说,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萧远怎么办呢?他除了我这个妈妈,一个亲人都没有。我特别怕出个意外剩下他一个人。所以,我那个时候就决定,不管怎么难以面对,为了孩子,我也得回来。萧远有你这个舅舅,有萧遥这个表姐,这都是至亲的人。要是他愿意,我还能叫孩子……”
“你住嘴!”萧泽直接打断她:“这个孩子……是你的孩子,是萧家的孩子。跟其他人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别人问起,就说你收养的,记住了!是你收养的孩子……”
“哥!”萧湘摇头,“这话骗鬼鬼都不信!而且萧远长大了,我们不能为了我们所谓的善意就撒下这样的谎,当年撒谎付出的代价还不够沉重吗?”
“那就说没有父亲。”萧泽看着她:“你要是答应这一点,这个家门向你敞开着。你要是不答应这一点,对不起,大门在那边,慢走不送。”
“哥!”萧湘的眼泪都下来。
“还知道我是你哥?”萧泽拍拍自己的脸,“我们萧家的脸,我的脸都不要了是吧?”
萧湘忍着要下来的泪,“……哥,我最不习惯的就是咱们国人这种所谓的面子……”
“不习惯可以走,没人欢迎你回来。”萧泽忍着怒气,“你要是不放心孩子,孩子可以给我留下……你走,越远越好……”
萧湘的眼泪到底掉下来了,“你……哥,这个家真就容不下我了?”
萧泽笑:“这个家你也呆不惯。京市这么大,你有的是钱,哪里不能买房子了?随便买到哪里,我和萧遥得空会去看你,这不是很好,为什么要回这个院子?”
“我……”萧湘看看这个老房子,隔着窗户看外面的院子,“我想找个家了。不回到这里,见见故人,我都不觉得我是回家了。”
“那你家也回了。”萧泽指了指外面,“走吧!住酒店,找房子,我帮你……”
“不用了!”萧湘点头,“听你的,关于萧远我什么也不说了。她就是我的儿子,亲生儿子。至于父亲……没有!我儿子没有父亲,这样可以吗?”
萧泽就看萧远:“能听懂舅舅和妈妈说的话吗?”
萧远摇头又点头:“懂又不完全懂。但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好!
叫我给你解释,我也没法给你解释了。
萧湘就道:“萧远他……哥哥先帮我照看一段时间,我公司那边也有事。既然哥你的想法是这样的,那我就不多留了。反正海市和鹏城那边还挺忙的。我们的公司回国发展业务,我以后会常在这三个城市之间跑,萧远……我带着很不方便。”
萧泽点了点她:“你真行。回来主要是为了扔下孩子的吧。”
萧湘苦笑了一下,“不是……这不是您要赶我,我不得已吗?要是能回家……我另外安排工作……”
“不用!”萧泽就道,“孩子留下行,我照顾。就这样。”
于是,一顿饭都没留萧湘,直接打发走了。
而萧泽则叫萧远拿着从国外带回来的零食,由萧遥带着,去林家和金家。
“我表弟萧远……他以后跟咱们一起上学,怎么插班就不知道了……”萧遥给林雨桐和李庆生介绍。
萧远却只盯着林雨桐看,看的林雨桐莫名其妙,谁知道这孩子耿直的来了一句:“你真漂亮……尤其是眼睛,特别迷人。”
这么直白……是西方人一贯的方式。
林雨桐客气的笑笑:“谢谢。”
那边萧遥却尴尬了,“那什么……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不能说?”萧远一脸莫名其妙,“长的漂亮,我就是要赞美她。我不光要赞美她,我还追求她做我的女朋友。”
啊?
李庆生抡起拳头就砸了过去:“你丫M国人了不起咋的?跑家里来耍流|氓了?!”
林东来出去看邮局的工作人员架电话线去了,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回来就看见外甥跟人家打起来了,“住手!住手!干什么呀?生子,你干什么?”
他以为外甥是因为当年的事教训人家出气呢。你说这一码事是一码事,犯得上吗?他赶紧抢先一步拦住外甥:“不能打架听到没?大人的事跟你们不相干。”
生子急的跺脚:“您知道什么呀?他丫敢对表妹耍|流|氓!”
林东来面色一变,瞬间就撒手了:“耍|流|氓?”他脸一拉,眉头扬起,眼睛瞪着,痞子气扑面而来。
萧泽赶紧拉住:“东子别急,这孩子不是这样的,一定有误会……”
误会个毛!
那边萧远刚站起来,一记老拳就打了过来,被林奶奶护在身后不叫出去的林雨桐惊叫一声,打人的不是四爷还有谁?ωωω.χΙυΜЬ.Cǒm
哎呦!您打什么人呐,我这老豆腐了,除了您谁咬的动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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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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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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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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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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