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一条宽敞、平坦的道路也赫然成形。
今后,只要车马络绎不绝,再能时时修缮维护,很快就能成为一条不逊于从忆祖山一路开过来的官驰道。
这条道路,是五百年前天圣帝国的先驱者们勘测出来的一条路。
其中是否还有别的路不得而知,这还需要更多的勘测。
将来,随着内陆与外界的交通越来越频繁,应该还能发现其他的自然通道,不过像这条路一般宽敞,可以并行四辆马车的,应该很难发现第二条了,毕竟,正因其道路宽宏,所以才被发现并选中。
就像八百里太行,有太行八陉可以通行,但是其中只有第五陉井陉是太行山中唯一可走大车的道路。
出山路口正在徐郡,这里原是徐家的地盘。
现在的话,这些大族在地方上还是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但是治权已经完全属于朝廷,当地的主官也是由朝廷委派。
朝廷委派的流官与这些地方大族的关系,渐渐像祖地上的官员与地方豪绅的关系,相互依托,同时也是相互制衡。
足足三千多人马,甲仗鲜明,车马络绎,还有数十头猛犸巨象,这等气象,立即就惊动了地方官。
大雍太守沈荣惊闻有一支人马从山中出现,一时不明来历,还以为当初洪林带兵偷袭大雍城的故事又重演了。
于是,一面封锁城池,通知附近驻军,一面召集当地豪绅大族议事,同时派出探马,了解这支军马的来历。
豪绅大族代表,以徐家的徐撼为代表。
杨瀚已经说过,徐撼一世为民,再不可入仕作官,但又重用了他的儿子徐不二,所以沈荣做为太守,对徐撼还是很礼敬的。
沈荣年岁不大,还有一年才到而立之年,他是高初的学生,当初跟着高初前来三山的十大弟子之一。
也就是在三山洲这样新立之国,他这么年轻的人才能位居太守。
不过,沈荣自从成为大雍太守,促农耕、兴工商、施教化,做的倒也有声在色,因此官声极好。
沈荣和徐撼等人还没对这突如其来的兵马理出个头绪,派出的探马就送回了叫他们目瞪口呆的消息来:来者,是群山深处的大秦帝国派出的兵马。
大秦帝国,乃五百年前天圣帝国后裔聚居而成,今闻圣帝后裔再现,特来迎接天子归国。
同时,探马带回的对方信使还表示,此行派来的使者中,就有徐氏后裔,乃是四百多年前分出的一支,得知此间正是徐氏郡望,不胜欢喜,马上就要来认祖归宗。
徐撼听得莫名其妙,不过来人言之凿凿,还说出了许多秘辛,徐撼急忙派人请出族谱,与沈太守等人一同阅览,果不其然,与祖上所记载的离奇消失的一支完全吻合。
徐撼一时,也不知是惊是喜。
当下与沈太守商量了一下,便马上派驿卒沿官驰道飞报京师,同时派人随那信使回去,指定了这支队伍停驻的地点,只许他们的使唤者入城相见。
这驿站系统,就是原来由羊皓一手建立的急脚递,如今已移交兵部管理,得了消息,他们马上快马加鞭,驰往京师了。
京师里,此时却正在筹备贵妃入宫的大典。
杨瀚如此重视这个典礼,一半原因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平素里清纯天真、床笫之间又骚媚入骨的天生尤物,另一半原因,却是为了整个南孟系的官吏,乃至刚刚归附、尚未归心的南孟地区百姓。
荼家在南孟地区威望很高,荼家更是皇亲国戚,现在他纳荼狐为贵妃,厚待荼家,其实争取的是整个南孟官民的支持与安心。
这种做法,与李世民纳李元吉之妻杨氏为妃是一个道理。
杨氏是四世三公十一宰相的弘农杨氏的女儿,弘农杨氏是关陇世族的核心成员,与“京兆韦氏、河东裴氏、河东柳氏、河东薛氏、京兆杜氏”同为北方大姓。
李元吉死于李世民之手,杨氏是李元吉的正妻,娶了杨氏,才能安抚弘农杨氏之心,不然这样庞大的门阀势力,若是对皇帝起了戒心或反心,做皇帝的也要头痛不已。
因此,这个荼狐入宫之礼,自然办得无比隆重奢华。
眼看着荼狐就要入宫了,宫廷中张灯结彩,处处部置,喜气已经显现出来。
也许,只有一处看不到半分喜气,便是冷宫。
冷宫中,孟婆蹙着眉儿,看着坐在榻边,安详地缝着百子帐的徐诺,不悦地道:“你要讨回杨瀚的欢心,应该寻找机会,与他单独相见。
你本生得极美,只要放低了身段,卖些可怜,软语温求一番,他心儿一软,要了你的身子,你的一切,便会马上改观。
可迄今为止,你也没甚么行动,前番为王太子绣百家衣,今日为荼贵妃绣百子帐,你以为杨瀚见了,便会想起你来?
哼!只怕杨瀚都未必知道前番那百子衣,今番这百子帐,是出自你手。”
徐诺浅浅一笑,道:“你不了解杨瀚。
我与他,虽是做了三年有名无实的夫妻,但我对他,了解很深。
如果我真照你说的去做,必然引起他的戒心。
这个人,就像一只突然闯进了陌生所在的猫儿,疑心病重的很。”
徐诺用针理了理头发,继续埋头绣着百子帐:“我只以此表达悔过心意,却又有些放不下身段的样子,他知道了,纵然嘴上不说,也会放在心里。
所谓柔能克刚,水滴石穿,总要叫他渐渐心软,才会真的回心转意。”
孟婆其实也没什么情史可言,在这方面实在算不上权威。
按她的想法,简单粗暴的很,既然你很美,只要脱光光摇一摇屁股,男人就会像发了疯的公狗似的扑上来了。
如今听徐诺这么一说,似乎大合兵法之道,难道要这么做,才能真的讨回杨瀚的心?
男女之情,竟然这么复杂么?
孟婆想了想,又摇摇头:“可是你这样按部就班的来,要几时才得成功?”
徐诺微笑道:“水到自然渠成。
杨瀚要赶赴大秦登基称帝,之后才能‘功成身退’,不是么?
时间,来得及。”
孟婆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遂气鼓鼓地道:“这事儿,对你徐家才最是重要。xǐυmь.℃òm
你若出了差错,通盘计划,便要施行不得。
你好自为之吧!”
孟婆说罢,拂袖走了出去。
徐诺低着头,指尖一点殷红的鲜血,方才针尖扎破了手指,她却没有一丝异样的表现。
直到此时孟婆气鼓鼓地出去,徐诺才抬起头,眉宇间露出一抹凄艳的杀气。
她徐七七傲骨天成,叫她扮小牝犬,去向杨瀚摇尾乞怜?
笑话!她宁可死,也不愿如此羞辱自己。
她失去的,她要自己夺回来!杨瀚当初能在不可能当中制造了可能,乾坤倒转。
她现在的机遇和条件比杨瀚当初更好,她为什么不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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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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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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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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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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