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展给杨瀚写的国书,开头就是如此称呼的:“敬呈三山之主叔王陛下”。
每年三十万两白银,改为二十万两白银,明珠十斛。
每年进奉少女百人,增为每年进奉少女三百人。
另外,南孟要开放贸易,允许商贾自由进出,只纳商税,不纳关税。
如此种种,司马杰满载而归。
司马杰很高兴,如果离间计不奏效,这个谈判结果对瀚王来说,也是绝对满意的一份成果了。
只是,急于回程报功的司马杰却发现原本护送他来的人全都消失了。
杨三寿在孟展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死活不肯再送司马杰回去,他斩钉截铁地告诉孟帝,一旦司马杰激怒了军士引起哗变,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
自己死就死了,不足为惜,只是从此不能侍奉陛下,想起来就痛不欲生。
孟帝很感动,毕竟是从小侍候自己长大的人,可是……派谁去呢?
原本的军士就是从北衙禁军抽调的,那是由彭太师控制的,是绝对可以信任的,如果也不能承受司马杰的嚣张跋扈的话……杨三寿给孟帝出了个好主意:“陛下,臣以为,何不就将今年进奉瀚王的三百少女直接叫司马杰带走?
就叫她们沿途侍奉。
少女柔弱,必不致因为激怒反杀瀚使,再者,面对一群女流,相信司马杰也不会再那般专横。”
孟帝很是怜香惜玉,迟疑道:“朕听说,阉人心理扭曲,最喜欢折磨他人。
司马杰本是男人,如今不男不女,少女如花,却只看而不可折,岂不是会变本加厉?”
杨三寿道:“陛下,这些少女是要进奉瀚王的,指不定其中哪位就能得了瀚王欢心,将来荣升贵妃。
那司马杰不过是瀚王身边一个奴才,岂敢得罪的狠了?
谁知道哪位姑娘将来就是她的主子?”
孟帝恍然大悟,颔首道:“此言甚善,只是一群弱质女流,沿途如何护得他周全?”
杨三寿道:“可令各地官府接送,并护其安全。
各地官府只负责自己辖区这一段,这样,即便他专横跋扈,各地官府的腌臜气快要忍受不住时,一想马上就出了自己辖区,也就忍了。”m.xiumb.com
孟帝抚掌赞叹:“杨大伴此言甚善,朕……哎,从此要自称寡人了。”
杨三寿忙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陛下是为了万千黎庶,才不惜受辱,天下臣民都会感激陛下恩德的。”
孟帝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后称大王吧,莫要落人话柄。”
杨三寿从善如流,拱揖道:“是,大王!”
孟帝展颜道:“大伴为寡人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寡人要赐你一个肥差。
寡人这里有一道密旨,你拿了,立即前往忘川水寨,到了那里……”孟帝对杨三寿低低密语几句,杨三寿喜形于色,连忙跪地谢恩,然后接了圣旨,匆匆去了。
……文韬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
但要说他坏,还真没多坏。
他喜欢女人,可是没有强抢过民女。
他喜欢珍玩,但不是换就是买,也没巧取豪夺过。
他喜欢打架,酒肆妓馆里为了争风吃醋酒后与人动手的事儿确实不少,不过打死人的事儿不曾有过。
打个轻伤,仗着自家权势,他骂骂咧咧也就走人了,没人敢去找他晦气,打的重了,那他走是可以走的,医药费却也一定不情愿地掏出一份儿扔下。
总得说来,他就是一个因为老年得子,且父亲镇守边关,无暇教育,所以被老娘宠坏了的孩子。
很讨人嫌,但也称不上十恶不赦。
文傲是一方大帅,在军中的威望和地位,仅次于荼单,在京城自然也有很多旧部,何况,荼太尉还没死呢,就算没有旧部在,只要荼单还有那么一口气儿,就算他不闻不问,旁人也不太敢在定罪之前,对文傲的儿子有什么虐待。
所以,文韬在牢中,待遇还是不错的。
与他平素的花天酒地自然是没法比,但平日里三餐也有两道菜,一荤一素,每隔一天,还给一角酒喝,住的也还不差,有一张床,不至于睡在地上生了皮癣。
今儿晚上,就是一荤一素两道菜,另有一角烧酒。
文韬一边吃酒嚼肉,一边愤愤不平:“我家老头子究竟是怎么想的?
自己儿子被人暗算,他还替皇帝守的屁边关!这都多少天了,也不说想办法弄我出去,只派了个狂二叔来,得,他自己也给关起来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文韬提起酒壶,咕咚咚地灌了几口,挟了口菜,继续大骂:“再这么关下去,小爷就要憋疯了。
小爷要是死了,你老文家这一脉就算绝了,哼!我就不信你偌大年纪了还能生,你生我都费了天大的劲儿呢……”文韬一边骂一边喝,声音渐渐变小了。
外边油灯下,一张长几,两个狱卒坐在那儿,就着小菜也在吃酒,桌上放着一口开了封的酒坛子。
牢房中,文韬骂着骂着,仿佛不胜酒力,脑袋一沉,咚地一声敲在桌子上,却是毫无反应。
两个早在盯着牢中动静的狱卒立即跳了起来,一个跑过来迅速开了牢门,另一个把半坛子烈酒和一只酒碗,进了牢房,往文韬身上、小几案上泼洒了一下,剩下的连坛子放在几上。
头一个狱卒道:“快一点,他中的这迷药,一刻钟的功夫就过劲儿了。”
另一个狱卒咧嘴笑道:“来得及!”
说着把那原来的酒器拿起来,往腰间一插。
这才与前一名狱卒一起将文韬肩头提了起来。
二人提起文韬,并不拖行,到了牢房一角才放下,掀开马桶盖儿,就把他的脑袋摁了下去。
片刻之后,文韬的身子剧烈挣扎起来,但二人死死摁着,直到他的身子一动不动。
二人对望一眼,才赶紧回到小几旁,将那酒杯中剩下的酒液倒进腰间的酒器,酒杯揣进怀里,拿自己刚拿来的酒碗,从坛中倾倒,注了半碗酒水,二人才退出去,锁上了牢门。
二人匆匆离开,显然是去销毁证据,片刻后再回来,便故作惊惶地高喊起来:“不好啦,文公子溺死啦,快来人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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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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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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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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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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