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发现自己迷路了。
其实她的方向感很好,虽说在蒙家岭上居高临下看到的周围地势全貌,一旦身入其中,就很容易迷失方向,但是走南闯北去过无数地方的白素相信自己仍能准确地辨别方位。
但是她忽略了两点,一:这是夜里。二:这里的星辰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时空所能见到的星辰,所以指向作用完全消失了。
白素只能沿途做着记号,悄悄向前探索。既然已经迷了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离蒙家岭越远越好,这样一旦蒙家的人发现她逃走了,也来不及追到她。待到天明,她自然能从地势辨别出准确的方向。
白素独自一人,却并无惧怕之感,反而有一种飞出了牢笼的感觉。可是就在她独自一人享受着这黑暗中的寂静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点灯光。
就在这深沉的夜里,耳边响着一起一伏的涛声,一点灯光突然就出现在了前面。
夜色太深了,那灯光散开来,就像被吸进了如墨的夜色,只有那一盏灯,冉冉地飘移着。
白素立即提起了小心,却也同时加快了脚步,飞快地跟了上去。
白素追得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提着灯笼的人,接着她又发现,提灯人背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人,两个人都没说话,前边的人提灯照着脚下,后边的人紧跟着前边的人,一前一后,默默地前行。
白素悄悄跟了上去,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居然有这样两个诡秘的人出现,一定是有什么诡秘的事情。
前方两个人慢了下来,然后他们弯下腰,仿佛钻进了一个洞穴。白素停住脚步,抽出短刀,在旁边的树上留下记号,握着刀,悄悄地蹑了上去。
这是一片探出海岸的悬崖,崖下怪石嶙峋,有浪涛拍岸,但是声音比之外边大海上,则要轻微了许多。
白素摸黑走到刚才灯火消失处,这才看清眼前是一个洞口,洞口和周围的夜色些许的颜色差异叫她辨认了出去。
这里居然有一个洞?
白素更加好奇了,她把刀刃贴着手腕,摆出一个随时可以出手御敌的姿势,悄悄钻了进去。
这洞不是天然的,悄悄伸手摸去,四下不是潮湿不平的岩壁,而是光滑温润的木板,白素虽然拈着脚尖,也能感觉出脚下不是坚实的地面,应该也是铺着地板。
什么人会在海浪掏空的崖石下边,建造这么一个庞大的木屋?为什么里边一盏灯都没有?刚刚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白素愈发地好奇了,她揣摩着前行,脚尖突然触到了什么东西,蹭了一下,居然是台阶,白素摸索了一下,一面是板壁,一面有扶手,果然是一具梯子,白素立即矮了身,向上走去。
白素走到楼梯拐角处,正要继续向上摸索,忽然感觉远处“砰”地一声响,白素顿时心中一紧:“洞门被关闭了?”
紧跟着,她听到一阵吱吱嘎嘎的摩擦声,就好像是有人拖着什么大型器具从木屋外经过,摩擦着木屋墙壁造成的刮蹭碰撞声,以致于建在水上的整座木屋都微微起伏摇晃起来。
白素立即坐了下来,她坐在石阶上,一手持着短刀,一手抓着栏杆.,也不知过了多久,摩擦碰撞声没有了,但是木屋的起伏颠簸的感觉却变得更大了。
不对劲儿……
难道……难道这不是木屋,而是……
白素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古怪的想法,她顾不得多想,立即摸索着楼梯栏杆向上爬去。
楼梯到了尽头,迎面是一面木板,白素把短刀叼在嘴里,双手在木板壁上摸索了一阵,居然摸到一个把手。
白素试着推了推,没动,又横着一拉,开了!
那不是板壁,那是一个障子门,障子门被她拉开,昏黄的灯光突然就映进了眼帘。
白素眯了眯眼睛,再张大,然后……就看到一团“古怪之物“。
这是一个不大的屋子,桌上摆着一盏灯还有几盘酒菜。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屋子里还有一个男人,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他湿漉漉的长发披散着,有着六块腹肌的健美壮硕的身子不着寸缕,就那么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一块不知什么兽肉的煮蹄膀正在张口大嚼。
白素站在楼梯上,障子门一拉开,先看到的就是桌下那赤着双脚、双腿大张的身子,那一团羞物看了个清清楚楚。白素顿时呆住了,小嘴缓缓张开,短刀吧嗒一声,掉在了门槛上。
宋词刚刚撕下一大口肌肉条理分明的烤麋鹿肉,正想大嚼两口,就看到障子门开了,一个只看眼睛就已妩媚得一塌糊涂的劲装女子,在门口露出半个身子。
宋词也呆住了,他本以为这个秘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甚至以为这条船上根本就没有女人,眼前这人……是谁?
直到白素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短刀掉到地板上发出声音,宋词才突然清醒过来,糟糕!我没穿衣服!
宋词一下子跳了起来,迅速冲到床边,一把抄过裤子,忙不迭地就往脚上套。
船首狭窄的空间内,两个黑袍人静静地坐在里边,面前一根铁管传来三长两短五声敲击,其中一个黑袍人沉声道:“我们已经穿过了徐家的海上巡弋船舰范围,把船升起来!“
另一个黑袍人拿起一个小锤,在面前那根铁管上敲了三短两长五记敲击声,底舱六个赤膊大汉立即扳动开关,船体外侧的绞轮将悬挂在底舱外的巨大石块的绳索一一绞断,浑圆如茧的船体轰然一声跃上了水面。
船舱里,穿着犊鼻裤,裸着上身的宋词“呛“地一声拔出短剑,紧张兮兮地指着白素:”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白素的目光从宋词结实的胸肌上落到那口短剑上,顿时双眼一亮:“咦?你这是庞培短剑么?我以前也有一把。“
宋词警惕地道:“什么庞培短剑?你究竟是谁?“
这个世界的人都是来自祖地的后裔,华夏人可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拂菻(罗马帝国)人当然也可以出现在这里,这个人手持庞培短剑,那么……
曾经去过拂菻(罗马),还跟当地贵族有着良好关系的白素刚想好怎么拉近乎吹牛皮,可她还没等开口,船就突然从海面之下轰然升起,两个人都站立不稳,“哎哟“一声,就向对方撞去。
半空中眼见那剑要刺中白素心口,宋词急忙甩手掷出短剑,被弹上半空的白素一把抱住了他,白素在上,宋词在下,一起跌到那张床上,”哗啦“一声,床被压塌了。m.xiumb.com
船首,发号施令的黑衣人露出了一丝微笑,道:“打开舱盖,升起船帆!我们去蓬莱帝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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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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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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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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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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